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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明白,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一员,有些事不低头就无法察觉,有些事情不低头就无法解决。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骄傲与尊严,不会喊着羁绊啊,友情啊,就会抛下一切勇往直前,成年人的世界,注定有着无数的利益交换,让你只能点头哈腰的陪着笑,低三下四的垂着头。

    “要是被车撞到就太可怜了

    我决定把它捡起来放回河边

    小指头被钳了一下

    曾经给别人的温柔与关怀

    并不一定会得到回报”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以维护五条家利益为己责的家主,我当然也有意气风华的少年时期,我也曾对他人温柔以对,我也曾有最心爱的人,我也曾想对这个世界报之以歌。

    但尝试帮助别人却被反咬一口的我,但试图理解别人却被大声谩骂的我,终于还是缩回了触摸的双手。

    有时候你付出的与得到的,其实并不对等,有时候你拼尽全力所争取的,还不如别人天生就能拥有的。

    我的术式是“无下限”,就是与五条悟相同的“无下限”,但与悟不同的是,没有继承六眼的我,付出了再多努力,都无法完全掌握它。也因为如此,身为嫡系却实力并不强大的我,在争夺继承人之位时并不顺利,饱受了来自敌人,乃至于家人的种种恶意。

    而迎来转机,让我坐稳继承人乃至于家主之位的,是我在跟妻子联姻后,生下的长子,也是独子的五条悟。

    “即使给人让路却不知为何被嫌弃

    给游客指路去车站的路,却被行李箱压住了脚

    被经常逗弄的猫狠狠咬了一口

    我也不会怨恨这个世界”

    我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在怀里,我指挥大家在院里设下防御结界保护他,我找了最好的老师来对他进行指导,我一手将他捧上神坛,成为了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但他睁着那双蓝色的六眼,无情的看着我,前往高专一去不回,即使我听说他被绑架,放下了手里的一切事务,用了无数人脉找到了他的踪迹,亲自去森林小镇接他,他也依然翻着白眼一脸的不耐烦。

    我给他安排了管家,安排了仆人,安排好了一切,但他却老是一口一个老橘子,从来不肯叫我一声父亲。不少的长老,仆人,甚至是我的妻子,都觉得悟过于桀骜不驯,对家主,对父亲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甚至他时长伸着爪子龇着嘴,对我们张牙舞爪,随即不屑一顾的转头就走,对自己成长多年的家族没有一丝留恋。

    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去怪他什么,我也不会怨恨这个世界。我压制住家族里的种种不和谐的声音,竭尽全力为他铺平道路,成为他背后最坚定的后盾。

    “这并不是因为我爱这个世界

    只是因为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怨恨了

    与不合理抗争的力量

    也已经没有时间去积蓄

    不合理如流水素面一般汹涌而来

    不安如小碗荞麦面一般浇灌而下”

    这并不是因为我对他有着如山般的父爱,只是我已经没有精力去用爱感化他了。

    我在作为一位父亲的同时,我曾是五条家的继承人,如今更是五条家的家主,而五条悟可以离开五条家,五条家却受不起失去六眼神子的损失,所以,五条家的一切,都以悟为最优先级。

    只是,我要为五条家的未来谋求最好的道路,我忙着在家族内部加重自己的话语权,我忙着在总监会或者真警组里加大自己的权力,我忙着在与咒灵战斗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所有的一切,都排在我关心五条悟之前。我与敌人抗争时已经耗费了全部心力,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关心爱护他。

    更何况,悟看得出来,我也骗不了自己,我怨恨他。

    我嫉妒他的心情与保护他的心情纠缠不休,我怨恨他的心情与爱护他的心情交织在一起。

    我嫉妒他天生就能得到,我从来没有得到的一切,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付出,却天生抽到了一张好牌,这并不合理。

    我怨恨他能够轻松得到一切,却丝毫没有珍惜,他明明什么都拥有了,我却总是那么不安害怕他会失去。

    “抬起头来,看到美丽的樱花行道树

    但树根部长出的未知蘑菇

    却更能吸引我的目光

    人生不过如此”

    也许我和他注定不会像普通家庭那样父慈子孝。

    也许我和他注定不会像普通人家那样相亲相爱。

    我没能给他的,全心全意的爱,夏油杰给他了,他真的很幸运。

    我永远不会这样全心全意的爱他,我这掺杂着利益,嫉妒,怨恨的父爱,永远不会纯粹。

    但是:

    “时间机器c204上的无下限,是你的术式吧,我怎么可能会看错你的咒力残秽。”

    难得回一次五条家的五条悟,对着我没大没小的叫喊着。

    是啊,将术式依附在咒具上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死亡后肉身化入咒具,就像狱门疆是源信和尚圆寂后肉身所化一样,换句话说,是我死亡后,主动将肉身融入了这个咒具,使这个咒具获得了类似于无下限的防御能力。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你会这么做吗?我不会的。

    像我这种自私自利的老橘子,我这种顽固不化的封建大家长,怎么可能会自愿将身体融入咒具,献出自己的全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