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纪》 第0章-凤舞斩龙 「呼……呜……呼……」密林之中,阵阵喘息声,一名手持大刀、硬朗健壮之男子疾驰奔走,不时回头观望身后追兵是否仍在。 「围起来!」清亮高亢的女子声喊道,只见数十名女兵蜂拥而至,挡在持刀男子身前。 「你们……」男子一脸诧异,一路急驰而行,理应早已甩开身后追兵,但眼前,却出现更多的敌人伏击!「怎么可能?这片树林距离皇城少说有三十馀里!怎么可能!」 「男人,总是不懂得未雨绸繆。」只见一名身着黄金战甲之女缓缓从眾多伏兵之中走出,此人头戴火红凤冠、肤白似雪、皓齿明眸,眼神中却尽显与绝世美顏相悖之霸气。 「妖女,你竟然亲自出马了!」持刀男子一见来者,忿忿怒吼着:「祸害西域的罪魁,今日我龙王刀马龙将替天下除害!」 「无礼之徒!竟敢这样说武凰殿下!」女兵们听闻男子的贬低,剑拔弩张、纷纷拿出武器准备应战,却被身着黄金战甲的「武凰」举手示意拦下。「武凰殿下?」 「哼,妖女,你还有点羞耻心是吗?知道以多欺少非英雄!」 「羞耻心?你想与本座谈论羞耻心吗?」闻言,武凰却是不怒反笑:「哈哈哈哈……自以为是也是你们一贯的特徵呢!我这么做并非替你保留你那仅存的一丝可悲尊严,而是要让在场的女性们知道,一对一,巾幗仍胜鬚眉!」语毕,武凰微一侧身,身后竟出现一口长柄偃月刀,金红交错的刀身耀眼夺目,刀口上的凤凰徽章贵气逼人。 「华丽的装扮、武器,并不会让你获胜。今日就算只能杀你一人,我也死而无憾!」龙王刀.马龙正好步伐、举起宝刀,虽言词贬低对方,却心知对手实力,严正戒备、随时准备好应战! 「放心。」简单一句话,武凰一举手,原本围绕四周的伏兵尽数退至数十步之外,「今日本座若败,不只你将终生自由,皇城也从此解散。」说完话后,竟是将长柄偃月刀插至地面数寸、双手亦摆至身后,作势让敌人先行攻击之姿! 「你……你竟然如此猖狂!竟如此小覷我龙王刀.马龙!」眼见对方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龙王刀马龙愤怒已至顶点,手中大刀寒气森森、冷冽回旋杀出,此战第一招瞬间打响!「妖女!纳命来!」 「哼。」只闻武凰轻蔑一声笑,仅是轻微闪身,便轻易闪开致命刀锋。 「喝!」第一刀虽被闪避,却瞬间变化方向发出第二刀,西武林名刀龙王刀并非浪得虚名,第一刀仅是虚晃一招、第二刀才是取命而来!竟是连续三刀!一瞬三斩、快得令人窒息! 「哦?有几分模样。」武凰剑眉轻挑,仍是侧身数闪,尽数回避来者攻击! 「可恶,龙驰九泉!喝!」眼见出招失利,龙王刀手中大刀竟似轻薄之纸般回转自如,同时九道刀气併发于一瞬,正是兼具速度与力量的成名招式,一连九斩! 「呵呵……」武凰轻声一笑,九道刀气却全数与之擦肩而过! 「怎、怎么会……!?」龙王刀诧异之馀,高手的第一直觉告诉他,退!「可恶!」退开之后,龙王刀这时才惊觉,对手,从头至尾竟完全没有移动过半步!虽然自己仍未受创,但额上冷汗已如雨点般滑落,对方,究竟是何等怪物!? 「本座只用一招。」武凰微笑道,只见她单手轻扬,身前长柄偃月刀腾空一跃而起,竟是御剑凌空之术! 「这……」眼见对手竟轻易将貌似数十斤偃月刀如弹指般轻易凌空,龙王刀虽是震惊万分,但身为高手的他心知,此招,胜负将分!讶异却也同时出招!怒吼道:「奔龙破风雷!!」心知对手修为远超自己当初评估,龙王刀俯身全力一奔,刀身与己身在此刻如化为一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衝向对手!所经之处飞沙走石、寸草不生!! 「武凰殿下……!」退至数十步外的女兵们纷纷惊叹不已-- 「凤舞斩龙!!杀!」一声杀,龙快、凤更快!在龙王刀到至跟前同时,偃月刀早已先行一步!只见双方交集一瞬,刀锋冷冽、寒光四射,四周飞沙走石、刀气与寒气同时併发,原本便退至远处的女兵们被这股力量震撼,纷纷更退数步! 「你……」尘埃渐渐落定,败者,眼神尽是不甘与愤恨。 「龙,不过如此。」只见武凰将手中沾血偃月刀轻松挥舞着,洒去刀口上鲜血,随即放回至身后,转身道:「群芳谁不让天柔,笑杀云阁敢并游,少借余妍入樽酒,真堪一凤搏神州!」 「武凰神威、武凰神威!」女兵们一边助威吶喊,一边高举手中刀剑。 「呜呃--」口吐呕红,眼神之中尽是不甘,西域一代名刀客--龙王刀.马龙,就此倒落尘埃-- 「来人,将尸体处理,其馀人等先与本座班师回朝。」武凰转身。 「是!」眾人齐声遵旨。 「武凰殿下,臣有要事稟告。」 「嗯?若要说皇城中的叛乱,本座已交由舞天闕全权处理,叛军的藏匿处早已经全数分析出来,现在我们只需回城处理即可。」 「武凰殿下圣明,料事如神!」女将佩服不已。 「回去后传本座旨意,告诉叛军:降者生、逆者亡!」武凰轻描淡写道,接着便迈出步伐领头离开现场。 昔日,男性当道的天下,不知何时杀出一名女性强权,此人正是当今统辖整片西域大地、在武林中人之间亦是赫赫有名的武凰--慕容倾权!! 第一章—瀟湘雨 广阔无际的神州大陆,分为五方地域,东、西、南、北、中,此五处互不隶属、各自为政,而今日称霸西域者,乃人称武凰之女帝-慕容倾权所掌握的紫耀凰朝。 紫耀凰朝,从高层至基层、组织成员泰半为女性,以治军严明、女性形象为外界所熟知,故如今的西域亦被称为女儿国、女性之境,其颁布的法令、条文与国度内升迁、地位等,皆对女性有利,男性除少数天赋异稟之人外,在此处可谓毫无地位可言…… 此时,郊外客栈内,客栈的店主正与一名男子解说着:「……因此我才在此处执业,此地距离皇城五十里有馀,鲜少见到皇城之人,若非如此,我看今天这店也会是我家那娘们的囊中物囉~」 「嗯……原来如此,真是多谢告知。」听闻店主介绍西域女儿国的青年男子,手持细长菸斗,徐徐品味着菸草的香味,吐出的阵阵白烟与桌上热茶的烟气相互交织着,其人拥有一双碧蓝色的深邃双瞳及一头亮丽如雪的白发,发型盘饰的高雅华贵。 「我看客官您也非西域之人,最好不要进入皇城,皇城之中确实生活富裕,但我们男性在其中根本毫无人权可言吶…」店主摇摇头劝。 「哈。」轻笑一声,男子缓缓再吐出阵阵烟圈,一脸间适,「但西域之中总有人会反抗吧?从古至今皆是男性天下的武林,如今却出现一位女性皇帝,难道皆大欢喜吗?」 「客官,您的餐点在此~」店小二将一盘盘丰盛高级的菜餚端上。 「嗯,感谢。」男子微微一笑,缓缓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继续悠悠抽着手中菸斗。 一旁与男子交谈中的店主示意要小二赶紧退下,店主眼看此客身着华服、所配皆为异邦高级饰品,手上菸斗一看也知绝非凡品,若非外地的达官显要,那便是武林中富贵人家,因此决定与其多交谈。虽说此处距离皇城五十馀里,却是从其他地方进入的最佳途径。 「当然有人挺身反抗。」店主笑道:「据说前阵子西武林名刀-龙王刀马龙才起义出兵,但不出五日,他所带领的人马就被全数剿灭,而龙王刀本人虽刀法无双,却也惨死在慕容倾权刀下囉~」 「龙王刀.马龙……嗯……西域女帝,确实身手不凡。」男子一边听店主诉说故事一边喃喃自语,手中菸斗未曾放下,表情若有所思。 「所以说啊,客官您若是旅客那倒无妨,若要乔迁,西域绝非最佳选择……但这附近倒是不差,离皇城虽远,居民仍算生活无虑,最重要的是,不会受皇城那些娘子军的骚扰啊!哈哈哈哈……」眼前客官服饰一看便非西域中人,却从远方而来,若非有要事便是乔迁,店主一边介绍西域当今现况、一边若有所思地四处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嗯……也好,实不相瞒,在下最近正好有要事去西域处理,此处虽有好山好水,但在下要办之事得进入皇城才行啊……」男子悠悠抽着手中菸斗,不时吞云吐雾,满桌的丰盛佳餚却仍未动半分。 「要进入皇城啊……」店主喃喃自语,随即注意到对方除了品茶抽菸以外,对于满桌丰盛菜餚竟丝毫未动,他赶紧劝:「客官,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啊!这些可都是您亲选本店最高级之佳餚呢!赶紧品尝看看?」 「放心,时间仍有片刻,人到齐后便会开始用膳。」 「人?到齐……?」店主疑惑:「难道客官您有友人要来?」 店主话语方落,只见门口外飞入一口金色长枪,瞬间插至店主与男子两人之间地面数寸,店主一见大吃一惊「什么--!」 「瀟湘雨,你这儿可真是难找啊!」宏亮高亢的嗓音响起,来者披头散发却雄威赫赫,与正悠间淡然坐着抽菸品茶之人的气质形成强烈对比。 「哎呀…你非要如此高调吗?这下我还要赔钱帮店主修理地板啊……」名唤瀟湘雨之人笑着摇摇头。 「瀟、瀟湘雨!?」店主一听闻此名,如雷贯耳般震惊,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莫非……客、客官是十年前用连环计擒拿武林第一罪人天之狂的绝代智者瀟湘雨吗……」 「哦?」瀟湘雨吐出阵阵烟圈,「那个啊……那只是凑巧,虚名、浮云而已。」 「没错!这傢伙就是靠一张嘴过生活。」披头散发的壮汉一脸嗤之以鼻,将方才插进地面的长枪拔起。 「哎呀……」瀟湘雨摇摇头,替桌面的另一个茶杯倒茶,一派轻松笑着说:「是啊,能者多劳,所以才会需要麻烦你啊…」 「客官啊!小店招待不周,真是有失礼数!既然客官是拯救过全武林的天下第一智者,那么另外这位友人想必也是位盖世英雄吧!」心知对方真实身分,原本就恭敬的店主变得更加戒慎惶恐,毕竟遥想当年狂人为祸武林,各方武林高手皆束手无策,眼前之人可是仅用数道计谋便将之生擒的英雄啊! 「盖世英雄不敢当,但我战七郎不会利用他人。你口中这个智者、这个人找我可从来没好事。」壮汉扭动着脖子,颈骨声嘎嘎作响,嘴里虽是抱怨话语,却向前坐在瀟湘雨正对面,随后拿起茶便一口饮尽。 「战七郎!?」店主一听壮汉大名,再度震惊,眼前之人,可是曾以一己之力勇战南武林七大罪人的勇者!万万想不到今日自己的小店居然来访两名大人物,店主战战兢兢、不敢怠慢。「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看到客官您的金枪就该知道了!南武林的金枪不倒!」 「是啊,他就是那个勇猛无双的金枪不倒,也因此在下才会将贵店最好的料理都拿来招待,战七郎乃是值得在下用千金万两款待的对象呢!哈。」瀟湘雨一边吹捧着对方,一边将桌上的饭菜盛好,恭敬地摆向对面桌上。 「少跟我来这套,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在讲你这种人。」战七郎仍旧一边抱怨、一边夹起瀟湘雨递来的饭菜大口吞嚥着,两人一文一武之姿,一边和顏悦色、一边表达不满,形成强烈对比,确实看不出来是同伴,却又像极在斗嘴的同伴。 「两位客官看起来是老战友了呢!想必一定是有大事即将发生,否则不会将你们这样的大人物引来小的这样的小店,真是蓬蓽生辉啊!」店主在一旁仍旧吹捧着两人,满脸藏不住的笑意,似乎对于今天来的这两位武林名人非常满意。 「还有人会来?」战七郎指着桌上另一杯空茶杯。 「是啊,算一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瀟湘雨微笑着吐了口烟圈。 突然--- 「围起来!」清亮一喊声,只见门口数十名女兵突然衝入客栈内,将眾人团团包围。 「这就是你的『还有人』吗?你也邀请太多人了吧?」战七郎一脸嫌恶。「我们刚来到西域边境,马上就被盯上,我就说你找我准没好事!」 「哎呀呀……各位窈窕淑女,是否有些误会?」虽被眾多女兵团团包围,瀟湘雨却仍不改瀟洒不羈之态,一手品茶、一手吸着菸斗,悠悠吐出阵阵白烟。 「哼,不必多言,武凰有令,凡是外地欲进入西域之男性,察其言、观其行,我们可全权判断对方是否为叛军!你们两人一看便是武林中人,方才你们与店主的对话已足够怀疑你们意图染指皇城,现在乖乖束手就擒,与我们回皇城待审!」其中一名貌似队长之女兵带头说道。 「店主,这是你们店里最高级的餐点吗?哈。」瀟湘雨看着不知何时早已退至女兵群身后的店主,心知双方本就一丘之貉。 「真是抱歉啊客官,虽然大名鼎鼎的瀟湘雨确实出手大方,但皇城给的更多,我只是一名郊外小店的业主,还是得面对现实啊~」店主露出奸笑,随后更加后退,深怕对方突然发难先朝自己攻过来。 「现在呢?被包围了,绝代智者,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不只瀟湘雨,战七郎亦一脸毫无惧色,仍坚挺地不动如山,但手,已握住金枪随时备战了! 「这个嘛……」瀟湘雨仍是不改微笑,徐徐抽着菸。 咻-- 一声破风疾驰、一道寒光射入,只见一口宝剑不偏不倚笔直插在为首女兵的正前方不到半步距离! 「呀--」突如其来的攻击、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女兵之首大吃一惊,后退数步,其馀女兵亦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惊,纷纷戒备地举起兵器,四处张望。 「唷!」爽朗的一声招呼,只见远处一名少年挥着手缓缓步行前来,此人有着一头显目的金发,英气焕发、眉如剑飞,口衔一根青草,穿着看似贵气公子,却又透露出一股放浪不羈。 「看来演员都到齐了。」瀟湘雨笑着,再将另一杯空茶杯倒至七分满,将其奉上放至桌上另一头。 「来者何人!?」女兵们一见金发少年,纷纷朝向他做出备战姿势! 「哦?前辈你也在?」金发少年开心地向战七郎挥着手。 「你谁?」战七郎疑惑地看着来人,看来他对此人毫无印象。 「我来介绍一下。」瀟湘雨吐了吐丝丝烟圈,「这位是南武林赫赫有名的少侠、超级新生代新星、未来的武林栋樑--」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女兵之首怒斥一声打断了瀟湘雨的发言,「当我们是空气吗?」 「啊……抱歉,在下想说角色先介绍一下,没想到你们还没退兵。」瀟湘雨俏皮地吐舌,故作惊讶。 「哇!这茶!这菜色!看起来可真是珍饈佳餚啊!」金发少年一见桌上丰盛菜餚一脸口水快滴下来地愉悦,却不知何时,已从远处至女兵之首身旁,搭着她的肩膀并满脸笑容。「你也这么认为对吧?不愧是瀟湘先生,出手真是大方!」 「你!?」对方竟悄无声息地在眨眼间来到自己身旁,完全毫无察觉的女兵之首此时惊慌失措,赶紧将其推开,拉开距离再退数步! 「所以呢?现在要做什么?做掉她们吗?」战七郎手握金枪不放,貌似蓄势待发。 「哎呀,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对方还都是女性,怎能动不动喊打喊杀呢?我们先讨论一下之后如何攻打皇城、推翻慕容倾权吧?」瀟湘雨抽着菸一脸悠哉,嘴里却说着与表情完全不符的言论。 听闻此话,客栈店主已然额冒冷汗,随时准备好弃店逃离现场,而女兵们也无不大吃一惊,竟然公开在她们面前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论。 反观金发少年一派轻松地嘻嘻笑着,而战七郎则仍是随时准备开战之姿紧握金枪。 「你们……你们到底有什么毛病!?居然敢在我们面前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女兵之首虽然心中惊讶万分,但对于武凰的忠诚,使她克服恐惧,率先出手了!「眾人上!」 「唉,手下留情啊!」瀟湘雨叹了口气摇摇头。 「嘻嘻,知道。」金发少年虽态度轻狂,一个眼神转变间,空气却如同凝结一般,女兵上前同时,方才丢出之剑竟凌空飞起又回到少年手中,只见少年同时一旋身,客栈内剑气寒光四射,墙上所掛之装饰、画作全数漂亮地一分为二,进逼之女兵亦同时如时间暂停般停止进攻动作! 「你……」女兵们大为震惊,手中兵器竟已全数被断!从刀剑切口处清晰可见完美无暇之痕跡,犹如被俐落剪开之纸张。 「回去跟你们的上司报告吧,他是南武林新生代栋樑,南宫无名。」瀟湘雨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手中菸斗在脸上比划着,朝对方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样,我们三人的姓名长相都记清楚了吗?」 「可、可恶!你们竟然敢如此羞辱皇城之人,待我向上级报告后,你们就准备领死!」女兵之首嘴里虽撂着狠话,声音却已不由自主颤抖着,边说边退至客栈门口,最后拋下一句:「眾人退!」 只见女兵们全数退兵后,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客栈之主,原本想早一步逃跑的他,现在却因为震惊,只得呆站在原地,从裤档间他感觉到一股温热…… 「喂喂喂…瀟湘先生你也太过分了吧?」名唤南宫无名的金发少年一脸无奈地笑着:「原本我还能保留点神祕感的说,这下底牌全摊给对方了耶!」 「无妨,呼--」吐了阵阵烟圈后,瀟湘雨道:「有时候,下棋时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下一步,亦是乐趣所在。」 「嘖,你小子不差啊。」一旁原本准备大展身手的金枪不倒.战七郎夸讚:「竟能不伤人分毫而断人兵刃,假如方才是我出手,这小店里恐怕尸横遍野了。想不到南武林竟有你这等高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前辈谬讚,我早就仰慕前辈许久了,这次瀟湘先生说能与前辈一同行动,我可是兴奋地前几晚都睡不好呢。」南宫无名眼中泛出闪光,迅速靠近战七郎,双手凑上去想握住战七郎的手,战七郎瞬间闪开。 「佩服是佩服,握手就不必了,老子不喜欢与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战七郎将身子转至一旁。 「店主,今天弄坏的东西,我用些许薄礼赔偿,还望见谅吶。」瀟湘雨没有继续与身旁两人搭话,从腰间掏出数枚金元宝放至桌上,并往已经惊吓到在原地颤抖不已的店主推去。 「哇!也太好了吧?这傢伙这样设计我们,你还给他黄金?」一旁刚被战七郎推开的南宫无名笑着说。 「哈,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放心吧,这是真金白银,没有任何陷阱。」瀟湘雨再次推了推桌上的金元宝示意店主可以收下。 「我…」店主吃惊地看着瀟湘雨,又看了南宫无名与一脸不屑的战七郎,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子最终仍是不敌金钱的诱惑,快速上前将金元宝收入囊中,「贪财、贪财了……」没有了刚才奸诈的样子,十分唯唯诺诺。 「大家吃啊,菜都凉了呢~」瀟湘雨满意地指着满桌的丰盛菜餚,自己则将菸斗放至桌边,逕自拿起碗筷开始夹菜。 「耶!开动啦!」南宫无名一脸纯真地将配剑放在一旁,也坐下开始用起餐来。 「瀟湘雨你……你这傢伙,到底在想什么……」一旁战七郎看着瀟湘雨,即便两人已是旧识,也合作过数次,仍对于眼前之人完全摸不着头绪…… 第二章—慕容倾权 西域女儿国皇城之中,一代武林女帝--武凰.慕容倾权正在处理城内事务。 「陆飞,叛军是否已全数收押?」慕容倾权坐在雕刻有凤凰的金色巨椅上,一边低头仔细审阅着公文,一边问站在一旁配戴着双剑之女武将。 「啟稟武凰,目前所发现的叛军已多数收押,有部份表示投降,仍有零星在逃中,属下已派人继续搜查。请殿下放心,虽有逃亡中叛贼,不过他们的根据地如首席军师预料的一样,皆一一被我们全数破除,逮捕归案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名为陆飞的女将恭敬地报告着目前状况。 「了解,辛苦你们了。」虽然低着头批阅公文,慕容倾权仍是点头示意,「传令下去,本座说过,降者生,那些投降的叛军,就让他们去城中南边耕田,公文上记载那头最近负责耕田的几户农家身体欠佳,他们世代以农为生,现在应该正好欠缺人手,在那边如果还有些空草房就让那些降者去住,记得加派些人手看管。男人,没有人盯就会作怪。」 「遵命。」陆飞记录着慕容倾权所交办之事项。 慕容倾权没有再继续说话,仍旧低着头批阅公文。 「武凰殿下,属下在这段期间有收到丰城那边的消息,据说是当地的文人书生又写些诗词歌赋批判殿下,文章内容皆十分可憎……那些迂腐酸儒……在最重要的囤粮仓的城里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吟诗作对、把酒当歌……」想到那些个文弱书生的文章内容,陆飞便一脸怒意。 「哦?内容写些什么?」听闻自己被他人拿来大作文章,慕容倾权虽嘴上好奇文中内容,但脸上却毫无波澜,仍旧低着头审阅公文。 「这……」陆飞低着头,不敢直视慕容倾权。 「无妨,你不说也没关係,本座大概也知道那些人会写些什么东西,类似讨伐妖女之类的文章?也罢。」见陆飞不敢将批判自己的文章内容告知,慕容倾权亦无多做追问,仍是一脸云淡风轻。 「丰城那里乃是距离皇城最近的一座城镇,是否要属下领军前去镇压?」陆飞话语未停,便被慕容倾权伸手示意阻止。 「不必。」慕容倾权停下手边公务,淡然道:「唐见月既然自请降职去那里,就代表她应该有自信可以处理丰城衝突,本座信任你们所有将领,况且只是几个舞文弄墨的书生抒发满腹牢骚,不必太过苛刻,如若有联合叛军情事再做处理即可。」 「是。」陆飞低头示意。 「报--」此时一名女兵突然慌忙闯入大殿之中,陆飞则瞬间将双手按在双剑剑柄上,警戒地看向那名女兵。 慕容倾权挥手示意要一旁陆飞不必担心,看向前来的传令女兵问:「看你神色如此慌乱,有什么事?说吧。」 「啟、啟稟武凰,城外五十里处,归顺的消息情报站,据、据传闻说,被三名男子攻破……并且该处小队长所带领的部队亦被…亦被全数击败……」女兵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战战兢兢地报告着。 「武凰,那不是重点情报站之一吗……」陆飞满脸的担忧。 慕容倾权举手打断陆飞的话,问传令的女兵:「是三名男子,一名拿着菸斗的白发男子、一名手持金枪的莽夫、与一名持剑的金发少年吗?」 「啊!?」传令女兵听闻如此鉅细靡遗的说明,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回答:「是、是……」 「伤亡呢?」慕容倾城问。 「啟稟武凰,无人伤亡。但整个情报站驻扎的兵器全数尽毁……」传令女兵。 「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吧。」慕容倾城挥手示意,传令兵一鞠躬后便缓缓退出大殿。 「武凰,是谁打败守在情报站的队长?她在诸多小队长中身手也算不俗,而且我还配置几十名兵力给她设下埋伏,这……」陆飞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对方才三人……」 「看起来是行动了呢……居然把情报站所有的兵器都破坏掉……」慕容倾权喃喃自语着,完全放下手边动作,神情若有所思。 「武凰殿下,对手看来不是普通角色,是否需要属下亲自带队出征?」陆飞鞠躬请命。 「先不用。」慕容倾权摇摇头,「先看看他们能变出什么花样,待本座书信一封给首席军师,待其回覆后本座再做打算。」 「是……」陆飞遵命。 「武凰殿下。」一声请安,一名男子缓缓走入大殿,此人羽扇纶巾、手中羽扇随着迈出的步伐一同缓缓摇曳,细长的丹凤眼环视大殿,态度十分自信,「依臣度之,此事毋需劳烦首席军师,臣代劳即可。」 「左道君,跟你说过多少次!虽然你身为第二军师,但不代表你能肆意妄为随便擅闯大殿之中,武凰殿下虽是爱才,但你别忘了你是个男人--」陆飞站上前严厉斥责眼前名为左道君的男子。 「本军师与武凰殿下对谈,岂容尔等杂碎置喙?」左道君虽面露微笑,言词间却尽是挑衅之语,面对慕容倾权的贴身护卫,仍是轻摇羽扇、一派傲然。 「左.道.君--」被激怒的陆飞持剑便欲斩向左道君,却被一旁慕容倾权起身伸手示意阻挡,「武凰?」虽是疑惑,忠诚的陆飞仍是压抑住内心怒火,退至一旁。 「军师,当前本座想要你先处理西南方城镇之事……虽然在首席军师与你的计划下,叛乱军根据地已被全数破除,但在此次这三人出现以前,皇城所隶属的周遭城镇亦被零星的游击部队连拔数寨,本座即位后,不满者如春笋般一一浮现,尤其近日更是异常躁动。」慕容倾权口中讲着令人忧心之事,口气却仍是平和,表情亦无半点波澜。 「武凰既然知道那三人外貌特徵,可见首席军师亦有将此三人来歷先详查一番吧?」不对慕容倾权希望自己前往西南方城镇之事做答覆,左道君提出新的问题。 「确实,首席军师早些日子已有来信告知,三人之中有两人皆是来自南武林的高手,而剩下的一人……」 「瀟湘雨。」不待慕容倾权说明完毕,左道君接话道:「此人曾在约莫十年前,以连环计生擒当时武林第一狂人.天之狂。」话锋一转,身为臣子的左道君竟缓缓走向慕容倾权,彷彿逼供一般,步步进逼、言词犀利:「换言之,武凰,此人在武林扬名立万之际,可是早在您创立这国家之前!」 「左道君!你竟敢对武凰如此无礼--」方才退至一旁的陆飞眼见左道君态势完全不像人臣,愤怒地再次想上前阻挡,却又被慕容倾权挥手示意。 「继续说。」面对臣下无礼之举,慕容倾权丝毫不在意。 「天之狂的恐怖,不知武凰殿下是否了解?」 「略知一二,据传闻此人武艺当世无双,即便各方武林名门派系之主围攻,仍可以一胜多而不改其色,但因练功至走火入魔而大杀四方,最终才被瀟湘雨设计智擒,现在正囚禁在西方圣地『如来佛塔』之中。」慕容倾权详述自己所知之事,接着道:「瀟湘雨能生擒此等绝世高手,足见其智谋不凡……」 「这正是其深沉之处。」左道君轻摇羽扇,背对着慕容倾权及陆飞,说道:「能够生擒天之狂此等绝世高手而不杀、在此之前却又无人知晓这名瀟湘雨的来歷,甚至在此之后沉寂许久,如今再次行动却是针对皇城而来,依臣之见,此人之智,恐不亚于首席军师。」 「嗯……那以君之见,意欲如何?」慕容倾权问。 「依臣之见,武凰可御驾亲征,领军直接杀除之!」左道君直接挑明目的:「臣知晓武凰爱才,臣亦感激不尽,但此人绝非武凰能驾驭,趁其尚未布局完成,杀之,永绝后患!」 「嗯……」闻言,慕容倾权闭目沉思数秒,接着睁眼看向左道君:「此事本座自有定夺。军师才智过人,当务之急,先处理西南方城镇之事,接着再与首席军师一同对抗残馀反抗军,如此一来,快速平定残馀叛党应该不难才是。」 「臣遵旨。」见对方似乎未有採纳自己建言之意,左道君虽是礼貌性微微一鞠躬,语毕后却未行大礼便一边摇着羽扇准备离开大殿。 「还有,」慕容倾权叫住即将离开的左道君。 「嗯?武凰还有要事交办吗?」左道君仍背对着武凰,始终未回头。 「军师自是本座重要智囊之一,但本座麾下绝没有无用之人,你方才对陆飞确实是无礼了。」慕容倾权虽未出言喝斥,言谈间却充满皇者霸气。 「是,是我疏忽了啊!」左道君微笑着转过身,接着单手背后、单手将羽扇摆至胸前,对站在慕容倾权身旁的护卫陆飞一鞠躬,恭敬道:「方才对将军失敬,还望海涵吶。」 见陆飞冷眼观之,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左道君不失脸上笑容,挺起身子随后转过身离开现场。 「武凰,像他这样的人,不得不防啊!」待左道君离开后不久,陆飞便建言:「此人城俯深沉、心狠手辣,早前平定皇城东方之乱便是利用谣言,导致乡民间的矛盾与人之间的不信任,迫使百姓互相残杀以揪出该处反抗军,此等阴毒手段,让其担任第二军师如此重责大任……」 「本座也知道。」慕容倾权罕见面色凝重,「无奈首席军师长期不在皇城,你们虽然也是本座的心腹,但专长在攻城克敌而非出谋划策,皇朝创立不过数年,现今仍正值用人之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也是首席军师给本座之建议……左道君之事日后再说吧!」 「武凰殿下……」 「来人。」慕容倾权传唤着。 「是。」一名女兵迅速上前单膝跪下。 「传令下去,命左将军.舞天闕在皇城内随时待命,其馀将领先去城外各地巡视,看看是否仍有叛乱馀党,并安抚村民。」 「遵旨。」女兵回,随后行礼完毕便迅速离开大殿。 「陆飞。」传令完毕后,慕容倾权转向身旁陆飞,口气语重心长。「本座现在要传书于首席军师确认一些后续待办事项,待本座修书完成后予你转交至金凤阁,本座要继续处理城中事务。」 「是。」陆飞低头示意。 金凤阁,乃武凰慕容倾权的皇城之中专门用来传送机密文件之地,由武凰直属禁军亲卫队守护,而其中豢有一金色神鹰,此神鹰乃武凰与首席军师联系之唯一管道,据传闻,首席军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便是皇城中心,除武凰慕容倾权本人以外,亦无第二人能与首席军师联系。 皇城大殿之外…… 「啊--」 地牢深处,发出阵阵惨嚎,只见一名除面部以外,浑身是伤、满目疮痍之人,正被绑在牢笼之中,而另一人则持刑具正在刑求之。 「啊--别、别再打了……我、我真的没办法……」受刑者不仅浑身血流不止、甚至连眼泪、鼻水,甚至口水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状况如何?」皇城第二军师.左道君缓缓步入地牢之中,看向刑求之人问道,此刻的他与方才在皇城大殿上的装扮不同,不知为何遮掩其面容。 「啟稟大人,他还是不肯做。」 「这样啊……刨烙之刑试过了吗?」左道君神情间适,却道出可怕话语。 「刨、刨烙!?这……大人,武凰殿下即位时有令,废止这些不人道的刑罚……」 刑求的狱卒话语未完,左道君却忽然如同瞬间移动一般,眨眼间来到近在咫尺的距离,蒙面之下,一双丹凤眼冰冷地盯着狱卒看,口气却是十分平和:「律法乃人制定而成,你是人吧?不会如此不知变通吧?嗯?」 「这……」狱卒汗流浹背,看向一旁已经只剩半条命的受刑者,道:「可是……我已照大人之命将其折磨至此……若武凰知道,肯定会怪罪我们……」 「真是愚蠢至极。」左道君再次打断狱卒之言,「事成之后,你就不用再做一枚小小狱卒,想想……不用在这片幽暗之地做刑求之事,而是能在朝堂上,与其他文武百官侃侃而谈…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个小小狱卒吗?」 「我也能上朝堂……」本在犹豫不决的狱卒,此刻握紧手中刑具、眼神坚定。 一旁受刑人感受到气氛微妙的变化,赶紧改口:「我、我做……我做就是……」 「这样才对嘛。」闻言,左道君露出得意笑容,拿出一张手帕,替受刑人轻轻地擦拭着额上汗水,接着将其手銬脚镣解开,说道:「现在我便放你回去西门世家,你在内中替我的手下做内应,好好干,以后有好处,知道吗?」 「知、知道了……」身受重伤的受刑人赶紧点头示意。 「出去吧。」左道君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牢笼外空荡荡的走道。「刚才来此之前,我已经都先把其他人给支开了,并且在外面放了套皇城士兵的服装,你现在乔装成士兵出去,绝对没有人会发现。」 「是……」受刑人步履蹣跚地缓缓走出牢狱,出去换上士兵服装,接着惶恐地看向还在牢狱中的左道君后便战战兢兢地离开。 「大人,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们擅自抓西门世家的人过来刑求,逼他当您在西门世家的内应…」狱卒问。 「当然没问题……」左道君虽蒙面,眼神却透露出自信,缓缓走至牢狱门口,看向外面,确认外面无人后……「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什么?」狱卒不解。 「喝!」突然一掌,冷不防直接命中狱卒的天灵盖! 「啊--」可怜狱卒仍来不及反应,便一命呜呼,倒地身亡。 「只要死无对证,就不会有人知道真相。」左道君看着地上尸体微微一笑,接着一声令下:「罗王。」 「属下在。」一道身影在角落暗处出现。 「之前要你去西门世家处理之事,办妥了吗?」 「是,已经完成,请大人放心。」暗处的罗王恭敬地点头。 左道君闭目养息,思索一番后,笑道:「你这阵子再继续监控他们,等事成之后再回来领后续赏金。」 「遵命。」罗王回答后便消失踪影。 「哈哈哈……首席军师啊、首席军师,这些年让吾之计画延宕,吾最大的绊脚石……这次就让那号称武林第一智者的瀟湘雨与你鷸蚌相争,我就看藏身暗处的你,还能忍耐得了几时……」 第三章-西门世家 「嗯……」瀟湘雨正看着不知何人传书寄来之信件,似乎在确认些什么,而战七郎与南宫无名则站在一旁等待其下一步指示。 「怎样?我们现在究竟在等什么?」一脸不耐烦的战七郎首先发话。 南宫无名并没有在意两人,自顾自地四处张望着城中往来的男女,准确地说,应该是往来的女性,年轻少女们。 「在下与西门大人相约于此,再等会儿吧。」瀟湘雨一边说着一边收起刚才拿在手中的信件,接着掏出最爱的菸斗便开始吞云吐雾。 「西门大人?莫非是那个西门世家?」听闻此名,战七郎脸色稍微转变。 「正是,有他们的支持与响应,在我们袭击皇城前,则可更加分散内部部将与兵力。」瀟湘雨笑着解释。 此时的瀟湘雨等三人,正位于距离皇城约莫二十馀里处的大城镇中,此城乃西域着名胜地,亦是从南方区域进入的最佳捷径,城中不仅经济富裕、人口充足,且城外四面环河、城墙高亦有数丈,与护城河形成易守难攻之势。 城主之位由西域名门.西门世家代代执掌,在武凰统一西域成为新一代女王后,此座城亦隶属于皇城所管辖。 「西门世家堪称富可敌国,想不到你这傢伙竟然与其为旧识……」虽然很讨厌对方,战七郎仍惊讶于其人脉之广。 「啊!瀟湘先生!」只见一名身穿华贵服装的斯文男子朝着瀟湘雨等人一边挥手示意一边快步走来,「真是抱歉,让先生久候。」 「哪里的话,西门大人言重了。」瀟湘雨微笑着也朝对方点头示意。 三人与西门世家家主会面后,便一同前往领主大宅中。 「嗯……」 途中,瀟湘雨注意到,此城之中沿途虽然光鲜亮丽,但外头摆设出丧仪的丧家似乎有点多,与这座城的繁华形成强烈对比。 西门大宅腹地广大,宅院大约二十馀座,宅邸中佣人不下数十人,守卫更是戒备森严,少说三百馀人,三人之中,除瀟湘雨依旧一派悠间以外,战七郎与南宫无名则一脸刘姥姥逛大观园般吃惊。 三人在西门家主的带领下进入宅邸正府,与家主正坐在厅上,入座后,下人们便立刻上前奉茶,入门处、府中四周皆有守卫包围的密不透风。 「多年不见,大人府上新增不少人手。」瀟湘雨向奉茶下人点头示意后便一边品茶,一边微笑看着身旁环绕的眾多西门家护卫。「可见这些年西门世家可比以前壮大了不少啊…」 「先生谬讚,主要是近日来城中并不如表面般寧静,不得不多请些人手。」 「哦?敢问大人最近此地发生何事?」 「这容我稍后再做解释。」西门家主表情严肃,接着便开门见山:「先生,西门家感念您往日的恩情,可我们现在只想保持中立,坦白说吧,其馀地方的反抗军与不满武凰执政的城主们几乎都被击溃,西门家虽自詡百年豪门,但在绝对的力量之前,我们并不想不自量力。」 确实,武凰慕容倾权执政时间并不长,但其凭藉着出眾的个人武力,以及雷厉风行的手腕,在这短短数年间便横扫整个西域,成为武林中唯一独霸一方的女王者,更遑论其下还有犹如左右手的第二军师左道君,以及行事神祕、无人知晓其真面目的首席军师,因此西门家主在表明立场的期间,瀟湘雨并未反驳一字一句,只是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示意。 「呼~」瀟湘雨听完西门家主的话后,悠间地吐了口烟圈,「西门大人儘管放心,在下此次与您见面,仅是关心您的近况,并未有其他打算。」 「嗯?可是我听说先生您与这两位英雄正图谋皇城?」西门家主不解,由于自己乃皇城辖下领地之中的最大城主,因此接收西域各处的消息自然也十分灵通,他本以为对方这次是相约前来讨要昔日恩情,未料对方竟然态度如此云淡风清。 「在下也知道大人忧虑之处,更何况,令嬡尚在武凰手中为质,在下岂能强人所难?」瀟湘雨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把玩着手中菸斗,之后指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南宫无名。「大人可记得这位是何人?」 「嗯?」对于突如其来的提问,西门家主更加不解,望向南宫无名那头,他对于此人确实无印象。「抱歉,确实没有印象。」 「他叫南宫无名,南宫。」瀟湘雨轻描淡写。 「难道是南武林南宫世家……」西门家主睁大双眼看着南宫无名。 「是,也就是您十年前欲将令嬡许配于他的人。」瀟湘雨再言,此时一旁的南宫无名不明所以,呆愣愣地先是看了看西门家主,接着指着自己看向瀟湘雨,却在一瞬间手便被瀟湘雨压下。 南武林南宫、西武林西门,与东武林东城、北武林北野,合称四方武林四大世家,亦可称四域守卫世家,虽财力与人口数不等,但武林中人皆将其四大世家齐名称呼。 「这……」西门家主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少年,向瀟湘雨问道:「敢问先生,南宫少侠今年贵庚?」 「未达而立。」瀟湘雨不理会一脸不解的南宫无名,逕自向西门家主报告。 「唉……可惜小女不在,若两人此时可以见面,那该有多好。」西门家主感叹。 「不可惜,一点也不可惜。」瀟湘雨轻拍南宫无名的背,向西门家主解释:「他便是为了拯救为质的令嬡,才被在下说服参与此次行动。」 「哦……?喔!对!我就是来拯救您女儿的。」像是心领神会到什么一般,南宫无名脸色大变,一脸严肃地说:「岳……大人,您放心,我绝对会救出她的!」 一旁战七郎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完全插不上话。 「唉,我知先生有通天本领,但……」西门家主虽仍面有难色、态度保守,但却也显得有些许动摇。 「无妨,在下说过,今日仅是为关心西门家而来,并介绍南宫无名给大人,绝无其他意思。」突然,瀟湘雨话锋一转:「不知公子近来身体无恙否?」 「犬子他……唉。」西门家主叹了口气后,将最近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近日城中夜里出现异象,城中少年与男童皆被一不知名人士袭击,受袭后,便会躺卧病床不起、几天后重病身亡,无人知晓袭击之人来自何方,受害者身上皆有留下毒镖,仅凭此物根本难以断定何人所为,城中百姓因此人心惶惶,西门世家虽派人彻查此事,截至目前却毫无头绪,且身为西域第一世家,家主一向事务繁忙,加上夹在皇城与反抗军之间,使其更无法全力继续追查此事,而就在前些日子,西门家自家家主的小儿子亦在半夜遭到袭击,目前正躺卧在自己病房昏迷不醒。 「可否让在下一观其症状?」 「我也正有此意,知道先生要来后,便想请先生看看犬子状况,还务必劳烦先生了。」西门家主态度恭敬谦和,随后便起身准备带路。 随后,三人便同西门家主一起离开大厅,前去卧房探望其子,西门大院之深,有如迷宫,且一路上仍旧戒备森严,途中战七郎则不时小声碎唸:「有钱人真麻烦,住个这么大的房子来折腾自己」、「浪费时间」等等话语。 「到了,这里便是犬子的房间,各位请进。」 三人跟着西门家主进入其子卧房后,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儿子,南宫无名与战七郎由于不通医术,因此站至一旁观看,瀟湘雨则上前替其把脉,不过一会儿,瀟湘雨放下昏睡的西门之子的手。 「先生,怎么样?我已经找遍西域各处名医,可就是无人可解……」西门家主满脸无奈。「先生可知解法?」 「在下并非医术高人,但观其顏、察其色,恐怕是中了某种独门秘毒,此毒恐怕只有施毒者可解。」瀟湘雨一边说着、一边走去门口抽起菸斗。 「那我儿岂非无药可救……」西门家主哭丧着脸,想到自己城中最近许多少年最后的下场就感到惊恐,自己的儿子已经倒卧数日不起。 「也非全然无救。」瀟湘雨没有再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抽着菸,「大人可有将袭击令公子的毒镖留下?」 「有的。」西门家主拿出一块布料,只见内中正是一枚毒镖,「先生请看。」 瀟湘雨接过西门家主手中之物,详细端倪一番。 「先生可知道这是哪家的暗器?」见其端详许久,西门家主便问。 「不知道。」瀟湘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抽着菸。 「这……」西门家主一时语塞。 「装模作样,呿。」站在一旁许久未说话的战七郎嗤之以鼻。 「虽不知道是何人下毒,但可请君入瓮。」瀟湘雨补充。 「如何做?请先生教我。」西门家主彷彿看到一丝希望。 「很简单,只需放出消息昭告城中之人:『西门大人之子完全康復』,这样即可吸引下毒者前来确认。」瀟湘雨解释着:「下毒者知道下毒失败,便会回来再找令公子行刺,我们便可以当场生擒他要他解毒。」 「这……行得通吗?」 「你当下毒的是白痴吗?」战七郎再度反驳:「他何必跑回来下毒第二次啊?」 「第一,在下在来此的途中,无意瞥见城中有许多丧家,数量多到不正常,还未得知下毒一事,便推断城中近日必然有不寻常之事。第二,丧家几乎都集中在靠近西门大宅周遭,故可推测对方可能是针对特定人士而来。第三,如果确实是针对特定人士而来,无论是针对什么条件的人,西门家乃西域第一世家,因此公子绝对是必要确认肃清对象。倘若对方听到没有下毒成功的消息,理论上会再回来。」瀟湘雨解释。 「听起来很有道理。」一旁南宫无名也终于插上话。 「是吧?」瀟湘雨一听,立刻将主意打到南宫无名身上。「那就有劳南宫少侠替你未来的岳父跑个腿,去帮忙宣传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南宫无名拨了自己金色的瀏海。 「先生,真能如此轻易引出下毒者吗?」西门家主仍一脸担忧。 「试试看囉……呼~」瀟湘雨吐出阵阵烟圈。 同日,夜晚来临前,南宫无名乔装成天桥底下的说书客,四处散播西门家公子不仅未死甚至中毒痊癒之事,西门世家亦派人一同宣传此事。很快,这件事便传遍全城,城中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人皆收到消息:被下毒的西门家公子毫发无伤且康復。 夜里,西门家主与南宫无名、战七郎三人一同守在儿子的房门之中,房门之外则有许多侍卫站岗,唯独出谋划策的瀟湘雨却不见踪影。 「瀟湘雨那傢伙是跑哪去?」坐在西门公子房内的战七郎碎唸着:「自己出这主意,现在却不见人影是怎样?」 「他看起来好像症状变严重了……」南宫无名望向躺在床上的西门家公子。 「瀟湘先生……」西门家主则一脸担忧。 「啊~抱歉抱歉。」只见瀟湘雨一脸悠哉走入房内,「刚才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点时间,对方还没到吧?」 「你这傢伙搞什么?!叫我们在这乾等,结果自己跑去处理什么事情?」战七郎一脸不耐。而瀟湘雨仅是朝其露出俊美的微笑,让其更为不悦。 「先生,对方真的会来吗?」西门家主忧心忡忡地问。 瀟湘雨没有回答问题,仍旧是一脸微笑,而也许是因为在房中,也或许是因为有病患在场,他难得地没有抽菸,只是静静地在房内找了张木椅便坐下。 就这样,房中四人与房外侍卫们继续静静地等待着…… 忽然-- 「来了。」瀟湘雨双眼一睁,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也同时有了动作,只见两人随着瀟湘雨的话,一人手握金枪、一人手按剑柄,凝神以待。 「西门大人!」房门被打开,几名侍卫一脸慌张地进来大叫着,只见门外一片漆黑,看不出究竟发生何事,侍卫们报告:「有入侵者!有人中了毒镖!」 「怎么会?完全没有任何声息……」西门家主站起身欲出门查看,却被瀟湘雨挡了下来,「先生?」 「交给我吧。」语毕,南宫无名持剑便朝向门口走去。 战七郎欲一同前往,却见其回眸一笑,意会对方用意后,便坐回木椅上。 西门家主看向瀟湘雨,「先生,只有南宫少侠一人没问题吗?」 「放心吧。」瀟湘雨亦站起身走至门口,但并非前去助南宫无名一臂之力,而是点起菸斗逕自抽了起来。「他很强。」 「南宫少侠,小心……」负伤的侍卫们拖着沉重身躯。 「嗯……」从房内一出来便开始环视四周,只见许多侍卫手遮伤口,有些人大汗淋漓、有些则痛苦地跪着,而週围却是不见任何人影,南宫无名见状,赶紧吩咐眾人躲进房内:「那边的,你们快将伤患搀扶进房内,快。」 「呃……」眾侍卫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回过神来:「知、知道了!」 就在西门家侍卫们起身、互相搀扶准备进入南宫无名身后卧房同时,数道破空声伴随飞镖呼啸而来! 「喝!」吆喝一声,南宫无名手中宝剑挥洒自如,斩击挥出的剑芒產生数道剑气如流星般飞泻而出,与从暗处而来的暗器互相衝击,在明月照映的馀暉之下,衝击產生的斑烂光芒如烟花般在深夜显得格外醒目,就在这一瞬间,原本看似无人的漆黑之中,一道光影闪过-- 「先生,这里很危险,请跟我们入内。」搀扶着负伤同伴的侍卫们在房门口与瀟湘雨擦身而过,门外,南宫无名正屏息以待,等着第二次攻击的前来,然而却仍未见对方踪影,看不见敌人究竟在何方,西门世家眾人无不心慌。 反观瀟湘雨一脸淡然,仍毫不在乎地抽着菸斗,「无妨,你们赶紧进去吧。」 而在门外的南宫无名此刻却突然开始闭目养神,西门家主一脸不解:「南宫少侠这是在做什么!?太危险了!」确实,本就看不清敌人方位的状况下,南宫无名却还将双眼闭上,并笔直佇立、丝毫闻风不动。 「这个白痴,竟敢在本大爷跟前闭眼,如此轻视我?受死吧!」暗处一人细声碎唸,随后再发出数枚毒镖直袭南宫无名而来! 「喝!」一睁眼,一声吆喝,只见这次南宫无名并未挥剑,而是侧身直接将自己手中宝剑朝着右方、毒镖所射来的方向甩出,甩出的宝剑与直取自己而来的飞镖迎面对击! 「哈哈哈哈……真是白痴!竟然将武器甩过来,而且眼睛看的方向根本不对!找死!看我取你小命!」见对方竟然直接拋弃武器,且目视方向完全相反,暗处之人志得意满,直接从南宫无名左手边快速衝出,手中鉤爪逼命而来! 「白痴的是你,呵。」南宫无名露出一抹微笑回答来袭之人,身体丝毫未动,就在偷袭之人自以为得手之际-- 「呃啊--」一声惨嚎,入侵者袭向对方而伸出鉤爪的手臂,竟被方才理应被南宫无名拋出的宝剑所贯穿,血溅当场! 看见这一幕,躲在房内观战的西门世家眾人无不震惊-- 「御剑诀。」瀟湘雨在门口一边抽菸一边解释:「无须双手,仅凭『气』便可随心所欲驾御剑之招式。」 「南宫家公子竟已修练至此境界了吗……」西门家主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四方武林其名的四大家族,西域西门家以经商从政为主,想不到也因此与南方南宫家的武学实力拉开如此差距…… 「你、你是何人?居然会此等妖术!」使用毒镖的入侵者虽然一条手臂被贯穿,疼痛仍被怒气所压抑,愤怒地质问南宫无名。 「想要知道对方是谁,应该先自己报上姓名吧?喝!」大喝一声,南宫无名一手将贯穿对方手臂之剑拔出,在对方因剧痛而退缩的同时,另一手亦快速挥出数拳,拳拳到肉痛击在敌方身上! 「呃啊--」惨叫一声,入侵者被击飞数步之远,在倒地之后迅速一个前翻站起身子,却口吐朱红、浑身颤抖不已。 「可、可恶。」入侵者未受伤的单手轻微一抖,从衣袖瞬间跑出数枚毒镖,正当他准备投掷之时,南宫无名却快了一步-- 「怎么样?要招了吗?」只见南宫无名手中宝剑已至入侵者面前,剑尖与对方脸部仅馀些微差距即会贯穿对手面容,「你是谁?为何要袭击西门家的人?」 「唔…」入侵者冷汗直流,虽无奈胜败已分,眼神仍不时飘移,找寻着可能翻盘的胜利之机。 「南宫,无须多言。杀了他吧。」此时在房门口观战的瀟湘雨突然发号司令:「此人现在已经无用,没有留下的必要。」 「什么!?」眾人无不惊讶地望向瀟湘雨,没有人知道他竟会如此语出惊人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入侵者本人。 「真的没问题吗?瀟湘先生?」南宫无名惊讶地看着瀟湘雨。 入侵者乃一身形瘦小男子,身着全黑衣物,面部亦有黑色布料包覆,此刻他一脸惊恐,先是看了看南宫无名、再望向瀟湘雨,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乔装得如此密不透风,连长相都看不出来,通常不是应该要先确认自己的身分吗?对方怎会连问都不问就扬言要杀自己? 「等、等等!」入侵者大喊:「你、你知道我是谁?怎么可能!?」 「在下确实原本不知阁下来歷,但……」瀟湘雨一弹指,清脆的弹指声响后,几名西门家的家僕将一人从庭院门外架入,只见此人身穿西门家侍卫鎧甲,此刻已经陷入昏厥。「今早刚到西门府上时,在下便察觉到此人神色有异,因此要南宫放出西门家公子平安无事的消息,一来是引阁下现身、二来也是引此人出府给阁下通风报信,果不其然,此人沉不住气,在下便趁机此机会,向其稍微盘问了一下……你的身分便昭然若揭了。」 「你这傢伙……」见同伴身分暴露,入侵者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唉。说实在的,在下也有点同情阁下,毕竟阁下原本就只是『他』的弃子而已。」瀟湘雨开始故作怜悯,口气哀伤地说。 「我……」入侵者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好了,现在在下也解释完毕,没有留阁下的必要了,现在阁下也能好好做个明白鬼吧。」瀟湘雨抽着菸,碧蓝双瞳冷冷地看着入侵者。 「等、等等!我还有用处,我知道为什么要派我前来!」眼看自己小命不保,入侵者为求保命,脱口而出:「左道君要我们扰乱这座城,让西门家声望扫地,无法再保持城中主导权!」 「哦?」瀟湘雨抽着菸问:「然后呢?」 「那傢伙早就看首席军师不顺眼,想取而代之,首席军师要武凰继续让西门家保有这座城的主导权、他便想:若能将此城完全掌握,那便能在武凰面前展现自己更优于首席军师!」入侵者知无不言,一口气讲完后开始向瀟湘雨等人求情:「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如果你们放过我,我也能替你们暗杀左道君……」 「暗杀倒是不用,在下不认为凭阁下的身手可以成功杀除皇城第二军师……阁下只需交出公子与城中中毒之人的解药即可。」 「这……」入侵者看着南宫无名仍指向自己的剑尖,一脸犹豫。 「放心,交出解药,在场绝对没人会再为难你。」 「哈、哈哈……」闻言,入侵者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剑尖仍指着对方的南宫无名一脸不悦地问。 「我还以为瀟湘雨是什么绝代智者,原来也不过如此尔尔。」入侵者一脸得意。「所以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办法解毒嘛!哈哈哈……」 「嗯,我没有办法。」瀟湘雨坦承不讳。 「看来你的智谋根本不如左道君,现在我更确定你刚才只是在吓唬我了。」入侵者虽仍受制于人,却一改刚才惊恐样貌,一脸小人得志,「你们先放了我,如若不放,西门家小子明日之前必死无疑!」 「什么!?」西门家主听闻此话,满脸震惊与惊恐。 「呵呵……」就在刚才还很害怕丧命的入侵者,此刻彷彿如胜利者一般。 「这样说吧,我们放不放过阁下,其实根本不是重点。」面对对方挑衅,瀟湘雨依旧保持微笑,「难道阁下不知左道君此人的手段如何?」 「唔……」入侵者突然又再度语塞。 「阁下若不交出解药,在下也只好将您绑起来送回去给他……」瀟湘雨平静地抽着菸,「这下连自己亲自动手都不用,也好。」 「你、你少吓唬我!你以为我还会那么蠢跟刚才一样被你套话吗?」入侵者嘴上如此说,但额上的冷汗已如雨下。 「哦?」闻言,瀟湘雨露出意味深长地微笑:「难道君不知自己雇主的行事风格吗?假如真被綑绑却安然无恙地回到他手上,他会相信阁下没有出卖他?」 「这……」入侵者开始动摇。 「在下听闻,左道君对于战俘、叛徒,从不宽恕,其人所发明之酷刑堪比古代刑狱,刨烙、凌迟等自然不在话下,既然阁下说他之谋略在在下之上,想必对人用刑的手段亦是如此吧?」瀟湘雨唉了口气摇摇头。 「我、我交出解药便是,千万别把我送回他手上!」入侵者终于服软,一脸无奈。 「南宫。」瀟湘雨向南宫无名微笑示意。 南宫无名将手中宝剑移开。 「这便是我罗王的独门暗器毒眼的解药。」名为罗王的入侵者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罐,里面装着许多细小颗粒状之物。 「罗王……是那个与龙王刀马龙齐名的西域三王之一……毒镖罗王吗?」身为西域第一世家家主,西门家主知道罗王的名号,向在场面露困惑的战七郎与南宫无名说明:「此人乃西域知名的收银买命的杀手,其独门毒镖,可使人七日之内毒发身亡,且据传闻此人每隔一阵子便会将自己的毒镖改良,难怪最初我没有发现是他,还好有瀟湘先生,我儿再两天便是中毒第七日……」 「呿,什么西域杀手,也不过如此。」战七郎一脸不屑。 「感谢阁下配合。」瀟湘雨走向罗王,从其手里接过解药,看了看瓶子,却没有将其交给任何人,而是突然将方才罗王与南宫无名对战时所遗留在地上之毒镖捡起,冷不防插入罗王的手臂上-- 「啊--」罗王疼痛地大叫一声,一手方才被南宫无名的宝剑给贯穿、现在另一手又被瀟湘雨拿自己的毒镖刺穿,只见其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瀟湘先生?」南宫无名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没事没事,放心吧。」与做出来的事情截然不同,瀟湘雨面露微笑,接着抓起倒地的王罗的手,开始测量起他的脉搏,低吟思索着:「嗯~」 「唔呃……」罗王依旧面露痛苦,不出片刻,其表情与神色渐渐地转变,貌似与西门家仍在倒卧不起的公子一样。 此时,瀟湘雨才将刚才到手的解药瓶打开,倒出一颗并餵给罗王吃。 「呼…呼……」罗王大汗淋漓、大口喘着气,一脸惊魂未定。 「嗯,解药是真的。」瀟湘雨确认完毕后,拿着瓶装解药走向西门家主,并直接给予他:「这样就可以了,给令公子服用吧。」 「喔、喔……」西门家主稍微一愣,接着点点头赶紧接过解药给自己躺在床上的儿子服下解药。 「你这傢伙……」罗王现在双手几近全残,愤怒地看着瀟湘雨却无可奈何。 「抱歉啊~」瀟湘雨不改其色地面露微笑。「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如何?公子还好吗?」南宫无名收起宝剑,走向房间对西门家主问。 西门家主虽让其子服下解药,却仍是一脸忧心。 「放心,没事了。此事已知兇手与幕后黑手是谁,令公子也已经安然无恙,看来在下三人明天便能动身离开。」 「哦?」战七郎与南宫无名同时疑惑地看着瀟湘雨,竟没有在此时讨要拯救对方儿子的恩情,且明知道这次事件乃皇城第二军师左道君指使,照理来说此时此刻只需要再推波助澜一下,便能轻易挑拨西门家与武凰的关係。 「先生明日就要离开了吗?」西门家主问。 「是啊,毕竟也已经确认故友的近况,没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了。」瀟湘雨继续抽着菸斗。 西门家主闻言,沉思片刻,随后开口:「先生,我本不想与皇城为敌,可慕容倾权那女人却欺人太甚,让她的走狗派人暗杀我儿与城中政要,果然如外界所传,那女人眼中容不下男性,既然她先对我无情,就别怪我对她无义,先生需要我怎么做,儘管吩咐。」 「西门大人有这份心意当然是好。」瀟湘雨继续抽着菸说:「可在下必须据实相告,此事在下不认为是慕容倾权授意。」 「哦?先生此话怎讲?」西门家主不解地看向瀟湘雨。 「大人冷静思考,如果慕容倾权不想要西门家继续掌握这座城的政权,大可以随便安个叛乱罪出征西门家,何必搞此等手段?更何况自武凰执政以来,反抗军、不满的文人士大夫、各地战事大小不断,又何必在此不稳定时期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嗯……」西门家主一边听着瀟湘雨的话一边思考着。 「且方才罗王话中之意也表明了,此事乃第二军师针对首席军师而来,看来应该是想在武凰面前表现而自作主张吧?」瀟湘雨再补充:「当然,如果大人仍要助在下一臂之力自然是好,可在下认为一事归一事。」 「了解,那么请先生容我再想想吧……」语毕,西门家主再次看向自己仍躺在床上的儿子,只见其面色已渐入佳境。 「大人!」此时突然有侍卫大喊道:「罗、罗王他逃走了!」 「什么!?」西门家主转过头去看门外,果不其然,方才仍痛地躺在地上的罗王,此时早已不见踪影。 「你们讲太多废话了,让他跑了。」战七郎满不在乎。 「无妨,反正留他或杀他也已经没用了。」瀟湘雨再吸一口菸,指着刚才被其他家僕扛过来的西门家叛徒。「这个内应其实刚才什么也没有说,应该只是纯粹被利用了而已,之后就让西门大人自己安排处理。」 「他什么都没有说!?」一旁的战七郎一脸震惊,「可你刚才不是还说刑求他得知罗王的真实身分吗!?」 「嗯?」瀟湘雨故作疑惑,微微一笑。「在下好像没有说刑求他吧?只是说盘问他一下,也没讲他说了些什么啊?」 「呃…可是你刚刚明明说什么昭然若揭?而且那傢伙不是昏倒了吗?」闻言,战七郎一时语塞,现在满脑子都充满疑问。 「昏倒?哦~那个啊,那只是在下餵他吃药让他小睡片刻而已。」 「瀟湘先生,难不成你刚刚…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罗王?其实你根本没有从叛徒身上问出什么,只是营造有拷问出什么的样子,好让罗王自己全部招供吗?」方经歷战斗过后的南宫无名对于瀟湘雨的手法终于心领神会。 「哈,这个嘛……」瀟湘雨仍是没有多谈,抽了一口菸后又道:「总而言之,这名西门家的叛徒,便交给西门大人自己处理了。」 「嗯……来人啊,把这叛徒给我押回地牢,待我儿復原后再行打算。」西门家主令家僕们则在应允后将遍体麟伤的侍卫拖走。 「那么,在下就在此暂借宿一夜,隔日便会出发。」瀟湘雨向西门家主行礼点头示意,又言:「瓶中解药之后再请大人分发给城中亦有中毒的人家,在下便不再插手此事,有劳大人了。」 「当然没问题,这次也多亏先生……」西门家主亦起身对瀟湘雨鞠躬道谢:「多亏有先生,否则西门家早已覆灭多次。」 瀟湘雨微微一笑。 另一头,方才趁对方将注意力集中在交谈与解毒上而逃亡成功的毒镖罗王,此刻正在着急奔逃当中,虽两手皆受到重创,但双腿健在的罗王本就善于轻功,早已快速逃离西门家所掌管之城,进入一片密林当中。 「还好他们刚才注意力分散,哼,真是一群蠢蛋……」逃行数里的罗王虽然已松一口气,心里却仍有芥蒂:「左道君如果知道我失败,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我是应该逃去最近的南武林吗?还是直接等復原后先下手为强……」 「不用想了。」只闻一句话打断罗王的思考,从树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人,此人羽扇纶巾、凤眼之中夹带肃杀之气,来者正是皇城第二军师.左道君! 「左道君!?」罗王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竟能让身为多年暗杀者的自己毫无察觉已经近身至此!一想到此,便不由得冷汗直流。 「任务处理得如何?」左道君明知故问,眼神中尽是杀意。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罗王稍稍退后数步。 「唉。」左道君轻叹一口气,「西域三王,龙王刀马龙、毒镖罗王,想不到皆是徒具虚名之辈,我很失望啊~」 就在左道君闭眼叹气之际,毒镖罗王同时先发制人! 「喝!森罗镖网!!」罗王大喝一声,突然发起攻击,只见身受重伤的双手仍快速掏出数十枚毒镖,同时朝左道君快速射去,毒镖如飞织罗网般绵密! 「哦?」左道君一挑眉,羽扇一挥,竟是形成强大气流,将数十枚来袭毒镖全数挡下,而就在其製造的气流挡下攻击的瞬间,罗王已离开现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密林之中,罗王再次快速奔逃。 「该死、该死!那傢伙果然不只是个军师……即便我状态良好,恐怕也不能伤其分毫……」罗王着急的逃窜着,并不时回头查看对方是否追来。 「哈哈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只见左道君轻摇羽扇,看似毫无追击之意,但双掌真气快速运行,「绝杀千里!!杀!」杀声一起,左道君双掌气流一出、速度之快,竟瞬间追上罗王! 「什、什么!?」惊觉对方掌气已至的同时,罗王已来不及反应!中掌同时血溅当场、五脏六腑被强烈衝击震碎!只闻一声残嚎:「呜哇--」 「愚蠢之人,从来无人能逃出我左道君手掌心。」左道君轻摇羽扇,接着竟使出比罗王更快速之轻功瞬间移动至罗王尸体旁确认。「嗯……」 就在左道君确认罗王尸体同时,从尸首之中竟窜出数道剑气! 「危险!」一声危险,左道君瞬间出掌挡下来袭剑气,同时退后数步,只见其双手被剑气所伤,缓缓流出些许鲜血…… 「这是什么招式?竟能在人体内藏剑气……」左道君不禁心生疑惑:「是那个叫南宫无名的小鬼吗?嗯……还是……瀟湘雨……!?」 陷入一阵沉思后,左道君再次轻摇羽扇。 「看来瀟湘雨等人的实力远远超乎当初预料,也许,计画应该提前执行……」 第四章-禁军 皇城之中,探子来报:由西门世家所主导、西域之中除皇城以外最为富裕的一座城,竟宣布即日起脱离紫耀凰朝正式独立。 紫耀凰朝大殿之上,文武官员无不震撼、更震怒。 「可恨!当年武凰殿下一统西域之时,与其签定和平条约,让其虽隶属于我朝,却仍能保有治理权,想不到他们今日竟敢如此忘恩负义!」皇朝禁军统领.陆飞此刻收到消息后大为恼火,随即向武凰.慕容倾权请命:「武凰殿下,属下愿率军前往西门世家,即刻扫平他们!」 「殿下,陆飞将军乃皇城禁军统领,此役由我舞天闕代为征伐即可,只需五千、不,三千精兵即可扫荡!」站在一旁的左将军.舞天闕亦怒火中烧。 「没错,男人果然就是不可信任!」 「两位将军说得好,应该即刻剿灭叛徒!」 「是啊是啊!」 其馀女文官们亦在台下此起彼落地讨论着,大多赞同两名将军即刻出征的建议,唯独慕容倾权本人却显得格外冷静。 「眾人稍安勿躁。」慕容倾权一举手,在场眾官员便瞬间安静下来,「本座知晓眾人之怒,男人确实多如诸位所言乃不守信用之徒,但皇城自本座执政以来,大小战事不断,现场武官亦仅剩陆飞与舞天闕两人,若此时此刻本座再兴兵征伐西门世家,恐怕不利于整个西域大局。」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只能放任他们反叛吗?」文武眾官员们忿忿不平,此起彼落地发出不满抱怨,但眾人亦心知武凰所言极是,自女儿国成立后,武有反抗军兴兵、文有士人们写诗赋抗议,男性百姓的不满声浪年年皆有,也因此皇朝一直都处于不稳定以及武官人数不足的状态。 「待首席军师回朝后,本座再做打算。」慕容倾权表情毫无波澜,心中却也不免对于西门世家之事有所警戒… 「首席军师……武凰是否太仰赖那个人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等待首席军师回朝吗?」 文官们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着,毕竟朝中除却武凰本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见过此人庐山真面目,不免让人有所疑竇…… 「西域,已经混乱太久了…」没有理会朝中眾臣彼此的耳语,慕容倾权独自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西域一不知名城镇,四周火光四起、地上尸横遍野,所见之处宛如人间炼狱,在漫天尘嚣当中,只见其中一户人家,一名肤白似雪却浑身沾染尘灰的孩童正被多名壮汉围困着,壮汉们上下打量孩童的姿色…… 「喂!你们看,这边还有一隻漏网之鱼呢!」看不清容貌的粗野大汉说着,听起来像是在呼叫自己的同伴。 「哇赛!这傢伙长的也太美了吧?」另一名壮汉上前。 「看起来还不到十三吧?」其馀粗野壮汉纷纷上前围观,虽然长相容貌皆看不清,但每个人手中淌血的大刀,却是清楚可见。 「怎么样?要卖去青楼吗?这等容貌,杀了可惜。」 「卖掉?呵呵……这年纪足够兄弟们多玩个几年,等大家腻了再卖掉就好啦!」 「喔喔喔喔!好主意!」 「大哥真是天才啊!」 粗野壮汉们此起彼落地讨论着,很快便似乎有了定案。 稚嫩的孩童紧闭双眼,浑身颤抖着,无奈隻身面对几名手持大刀的壮汉,也等待着如地狱般的未来…… 咻-- 一声破空声响,画面瞬间沾满朱红血色。 「没事吧?」 劫难馀生的孩童眼眶泛泪,却没有给出回答。 「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都没事了。」 在充满烟硝的破败城镇中,两个身影相拥,互相依慰…… 「瀟湘先生、瀟湘先生。」深夜里,声声轻微叫唤将瀟湘雨拉回现实。 书房内,一名文弱书生正看着直至方才仍在神游的瀟湘雨,其身旁亦坐着几名文人雅士,而瀟湘雨则坐在他们对面,战七郎则在一旁角落的折凳上抱着自己的金枪。 「啊!失礼了,方才与诸位相谈甚欢,不料竟一时恍神,在各位文豪面前,真是失态了。」瀟湘雨对着眼前几位书生及士大夫微笑道,接着拿起烟斗吸了一口,却发现里面早已没有烟草。 「不不不,先生快别这么说,我们才是真感谢先生来访呢!」书生们满脸感激不尽地滔滔不绝:「慕容妖女暴虐无道,残害龙王刀.马龙等义士,吾等早就想手刃那个妖女,无奈这座城距离皇城太近,若有风吹草动,恐怕下个曝尸荒野的便是我们,无法参与义勇军,真是可恨、可恨吶!」 「诸位义士言重了,古之圣贤,如孔孟亦是以教育进行改革,在下方才与诸位相谈,可谓如沐春风,诸位胸怀大志、忧国忧民,革命岂有文武之别?」瀟湘雨对着眼前文人们一顿吹捧,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取出状似香囊袋之物,打开后将些许菸草倒入菸斗之中补充。 「呿,一群咬文嚼字的东西。」坐在一旁的战七郎一脸不耐烦地小声抱怨。 「瀟湘先生,我回来啦~」南宫无名爽朗地一边用手梳理着自己的满头金发,一边走向眾人,随后盘腿坐在瀟湘雨隔壁的空位上。 「哦!南宫少侠回来啦!」几位文人书生们纷纷举杯欢迎。 「各位抱歉啦~刚才去小解一下。」南宫无名笑着说,接着与一旁仍在悠哉补充菸草的瀟湘雨相视一笑。 「你这傢伙还真是悠哉,明明就是自己找我们来讨伐那个女人,却一副事不关己,果然是个怪胎。」坐在角落的战七郎则朝瀟湘雨没好气地抱怨着。 「哈,真是抱歉啊~」瀟湘雨仍在不疾不徐地补充着菸草。 「先生,那是『相思草』吧?」在场其中一位文人指着瀟湘雨囊袋中菸草问。 「哦~好眼力,这确实是『相思草』没错。《类液》有云:相思草,一溺其香,便不能捨。呼~」语毕,补充好菸草的瀟湘雨便开始立刻抽起菸来。 「那不是又名『忘忧草』吗?那是怎么说来着?什么排忧消遣的?」坐在角落的战七郎看着吞云吐雾的瀟湘雨问。 「醒能使醉、醉能使醒,一切抑鬱愁闷,俱可藉以消遣~」瀟湘雨一边抽着一边调侃:「想不到金枪不倒也是文学中人吶~」 「呿,少跟我来这套。」战七郎歪着脸摆出嫌恶表情,碎念着:「整天悠悠哉哉,抽个菸而已装什么忧鬱小生,就两个字,噁心!」 「好啦前辈~别这样嘛!」南宫无名帮忙打圆场,手指向窗外不远处的城池道:「瀟湘先生确实也让我们能在两天之内便如此接近皇城,你看--」 确实,此时三人已经在距离皇城最近的一座城镇--丰城。 而坐在三人对面的则是这座城中反对慕容倾权政权的文人雅士。相比之前在西门世家又前进一大段距离,在瀟湘雨的引领带路之下,三人的行程顺畅、一路上几乎无所阻碍,偶尔会遭遇些许巡逻兵,但凭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两人的身手,完全不成问题。一切如瀟湘雨当初招募两人时所计画的顺利,若以行军来说,可谓进军神速。 「毕竟我们才三人而已,当然要以能保留战力抵达皇城为上。」瀟湘雨解释:「至少进入皇城前,要尽量避免无谓的争斗。」 「瀟湘先生不仅文采与志向深远,连心胸都如此宽阔,吾等真希望今日统一西域的不是那个妖女,而是先生您啊!」在场几名文人雅士再度吹捧起瀟湘雨,纷纷点头讚叹。 「不敢当、不敢当啊,诸位亦是忧国忧民的国家栋樑,在下还需要与诸位多多学习呢!」瀟湘雨亦态度恭维。 「不过,瀟湘先生……」此时,坐在一旁的南宫无名突然凑向瀟湘雨耳边,细声提问:「这样真的能成吗?」 「呿,满脑子鬼主意,照老子的方式,那些娘们来一双,金枪刺一双;来一整队,金枪就送她们一个串烧!」一旁战七郎露出不屑表情。 「放心,以在下对慕容倾权的了解,她绝不会对任何一座城镇坐视不管,哪怕是规模再小也一样。」瀟湘雨吸了一口菸,小声向南宫无名解释:「依在下所蒐集到的情报,现在各处叛乱军的据点皆已被破,但零星的游击队与不满的民眾仍在,皇城将领现在几乎都在外处理这些棘手之事,声东击西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方法。」 诚如瀟湘雨所言,以这座城镇为例,此镇由于距离皇城最为接近,因此没有反抗军会在此驻扎,这点从镇中夜晚一片祥和,仅有少数巡逻兵、且镇中毫无争斗痕跡这点可以端倪一二。另一方面,在此城镇中,反对武凰政权者也不少,在此书房内招待三人的文人们便是如此,虽然因为地理位置不利于反抗军驻扎,却有许多书香名流聚集于此,以文学批判当今政权。 「来人!」突然,一高昂女声大声高喊,书房内突然衝入许多女官兵,将在场眾人团团包围。 「什么!?」在场文人们一见女兵,各个面露惊恐。 「这些臭娘们怎么知道这里?」对于敌人的出现,战七郎虽感到些许意外,但擎天金枪立刻上手指向来袭女兵们! 一旁南宫无名与瀟湘雨则是老神在在,一人拨着自己金色瀏海、一人则仍一脸悠哉抽着菸斗。 「城中接获线报,有人今夜在此聚眾、准备起兵造反,武凰殿下有令,降者生、逆者亡!」除了为首者以外,其馀女兵们动作整齐划一,一眼便知平日训练有素,举起兵器宣告着皇城命令。 「亡?就凭你们?」战七郎手中金枪往地上一震,整间房屋摇动不已! 「金枪不倒.战七郎。」方才第一个发话的女兵说出战七郎的称号,并且从女兵中站了出来,「你们三人的特徵已从皇城发信给各城单位,果不其然,你们这几个人在此图谋不轨!」 「啊……」在场其中一名文人认出带头的女官兵,原先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惊吓,现在更是额冒冷汗、浑身颤抖,说话结结巴巴:「是、是皇城前禁军副统领.唐见月!完了!我们完蛋了!」 「哦?是个角色吗?」闻言,本就跃跃欲试的战七郎更加战意高涨,大喝一声:「喝!儘管出招!」持枪一跃便跳向对方,在狭窄房内直接开战! 「呀!」面对对面孔武有力的身型突然上前使出飞跃式进攻,儘管身长矮人一截,唐见月却是丝毫不慌忙,双手抽出两口半月刀便上前挡下攻击! 刀刃一声响、寒光一瞬现!两人交集同时,书房正中间原本的桌椅瞬间爆裂四射!而文弱书生们则各个惊恐地如风中芒草般摇曳飞出,有的跌落墙壁、有的则差点直接摔出窗外,所幸被一旁南宫无名以迅雷之姿直接救起,房内顿时惨叫声四起:「啊--」 「你们也别想逃!」其馀女兵则持剑围堵住房内出入口,不让书生们与瀟湘雨、南宫无名等人离开。 「哎呀~这下我们惨囉~」瀟湘雨嘴上说惨,实际上却是退至书房角落抽着自己的烟斗,冷眼旁观房内所发生的一切。 「你们没事吧?」南宫无名将刚才被唐见月与战七郎两人交击所震飞的书生一一聚集在一起以便保护,眾人仍旧十分惊恐,却也纷纷点头示意。 「唐见月,本为武凰麾下直属禁军的副督统,其地位在整个国家仅次于禁军统领陆飞与四方将军。」躲在角落悠哉抽着菸的瀟湘雨忽然开始说起对方的身分来歷:「最近自请降职,调至临近城镇当守城队长。嗯~果不其然是在此,毕竟这里是外地离皇城最近的城镇……呼~」语毕,再吐了阵阵烟圈。 「好啊!居然可以挡下老子一枪!有点东西!」听闻对方来头,正与唐见月僵持的战七郎难掩兴奋,准备展开下一波攻势,高喊:「比起上次那些杂鱼,终于来了个有点看头的!」 「看来你们是决意顽抗到底了?」唐见月闻言,亦斗志高昂:「双牙月刃今日将剷除叛军馀孽!」 「你们也别想逃出去!」由唐见月带领的女兵们亦守在书房门口,形似一堵刀剑之墙,反观南宫无名亦未出手,双方皆知晓,在此狭窄书房不利于大规模动武,因此在场眾人皆按兵不动,等待着此局双方主将的胜负! 一阵沉寂过后,唐见月大喝一声,首先出招:「行云乘月!喝!」只见其双手的半月刀『双牙月刃』凌厉挥舞、在空间不大的书房之中如行云流水般攻向战七郎!而战七郎亦同时出招了! 「来的好!一枪破风月!」战七郎则将手中金枪稍稍往后一缩,原本握住枪尾的手改至长枪正中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唐见月突刺! 第二招衝击!双方兵刃交接处刀光枪气四射!女兵们纷纷提起兵器挡住刀枪交击馀波,仍是不敌而往后撞破书房之门飞出房外:「呀啊--」 「喝!」南宫无名见状,赶紧站在眾书生与瀟湘雨身前,快速抽出宝剑横劈一挥,剑气与两人交击馀劲互相抵消,稍稍后退半步。 「完蛋了、完蛋了……我们全都完蛋了……」躲在南宫无名身后的士大夫们各个瑟瑟发抖,看着战七郎与唐见月之间的战斗持续,几位文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刚才被围攻前的高谈阔论、豪情壮志之姿,活像惊弓之鸟。 「喂!振作一点啊你们,有我们在,没事的。」南宫无名一边安慰着几位书生一边观察着书房内持续的战斗,身后几位文人们真的就如文弱书生一般,有的开始自怨自艾、有的开始怨天怨地,看见此番情景,南宫无名望向身后正在微笑观战的瀟湘雨,摇摇头:「真是的,这些傢伙完全不行啊…」 「臭娘们,不差啊!」此时的战七郎仍与唐见月激斗当中,长枪对双刃、金光战流月,两人一来一往,整间书房刀光剑影,充斥着金银耀眼夺目光彩! 「果然如同城中传来情报所言,实力强悍……」十数招过后,唐见月虽是渐感吃力、不得佩服起对手,但身为武凰麾下前任禁军副统领,对于保卫自己国家与身份荣誉,决不退让! 「喝!」一声大喝,两人兵器再度交击瞬间,与先前几次的相同,两人同时略退数步,在书房内因空间狭小之下不利于发挥、使战七郎枪法有所侷限,但其依旧是越战越勇,即便汗流不止,脸上却更加充满笑意。 「该结束了,臭娘们。」战七郎自信地笑着,心中不禁佩服眼前这位身形比自己娇小许多的女子,但是战斗,总有结束之时。 唐见月不发一语,同为武者亦心知胜负即将揭晓,手持双月刀的掌心,此刻汗流不止,凝神以待敌我双方的最后一招。 「各位!快看窗外!」此时突然一声大叫将眾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包含方才被战七郎与唐见月之气劲震出书房的女兵们此时亦返回房内好奇地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原本躲在南宫无名身后的瀟湘雨此刻挺着身子,一手仍旧持菸斗吸着菸、另一隻手的手指向书房窗外的夜景。 「什么?」房内眾人同时看向窗外。 没有,窗外什么也没发生。 「呃……」瀟湘雨朝着敌我双方笑了笑。 「瀟湘雨!你这傢伙搞什么?」不是敌方,同伙的战七郎首先不悦地发话:「老子正要跟这娘们分出胜负,你他奶奶的到底又想干嘛?」 「外面什么也没有,你这贼人是在耍我们吗!?」与对手同时停下动作的唐见月亦不满地抱怨着。 「南宫、南宫。」瀟湘雨瞥向南宫无名一眼。 「呃……不会吧?」南宫无名看向毫无动静的窗外亦是满脸困惑,皱着眉。心想:我刚才确实照先生的意思做了啊…? 「不要管他们搅和了,咱们来最后一招!」战七郎转身回去,面向唐见月便摆出战斗姿势欲使出最后一招做个了断。 「正有此意。」唐见月回。 「惨了惨了惨了…」南宫无名身后书生们见状,又瑟瑟发抖地害怕碎嘴着。 『砰--!!』 忽闻窗外传来声声巨响,所有人同时望向窗外的声音来源,只见城里另一头竟传来阵阵火光,几声剧烈爆炸过后,火光渐渐转亮,在这原本寂静的夜中犹如白昼般闪烁明亮,双方同时放下手中兵器望向窗外。 「那是……」彷彿从噩梦中再度跳进另一个噩梦,直到刚才还在惊恐的书生们望向窗外,心里已经知道何处开始着火。 「是稻田与粮仓!」虽然刚自请调职到此镇上,但唐见月对于城中一切大小事务早已牢记于心,眼见城中要害被炸,此刻她心急如焚,但眼下与战七郎的胜负未分、在场亦仍有许多皇城叛逆未擒拿归案,究竟是捉拿眼前叛党们重要?还是赶紧去救火重要? 「火势真大啊~」瀟湘雨一脸毫不在乎地看着窗外远处的火势,手中菸斗没有放下来过。 「……可恶!」唐见月碎念一声,看着远方火光处,已有镇上百姓前去观看哀号自己的稻田与粮仓被焚毁,她当机立断:「眾人撤兵!随我去救火!」 「是!」其馀女兵们亦赶紧跟着唐见月的步伐快速离开现场。 「喂喂!我们的胜负?!」战七郎似乎意犹未尽还想继续战斗,但唐见月已无暇回应,逕自领兵撤退。 「诸位呢?如何?」瀟湘雨看向眼前惊魂未定的书生们。 「我、我们去了又能如何?我们只是一介文人……」其中一名书生颤颤巍巍地说:「她们是士兵,更何况唐见月本就是禁军副统领……」 「你们不是心系天下黎民吗?」看见这群儒生各个面面相覷,平时放浪不羈的南宫无名顿时感到一阵恼火,嗤之以鼻地怒斥:「一开始与瀟湘先生高谈阔论自己拥有多么远大的志向与理想抱负,说什么为国为民?不会武功无法战斗就算了,现在只是帮忙救火也不行?」 「呿,所以我说咬文嚼字的都是虚有其表,都是懦夫或奸贼。」战七郎亦在一旁满脸不屑。 瀟湘雨则是不发一语看向眾人、接着看向远处,赤色火光此刻映照在他碧蓝美丽的双瞳却显得格外冰冷。「我们走吧,此刻正是攻入皇城的好时机。」 「好。」南宫无名摇了摇头,将宝剑收回腰间。 「一群废物,呸--」战七郎亦将金枪揹回身后,准备离开书房。 「诸位朋友!」其中一书生突然挺起身子站了起来,大声疾呼:「我们怎么可以输给那些皇城的女人!」 眾儒生原本被南宫无名及战七郎训斥的愣在原地,此刻全如大梦初醒般看着刚才站起来的人,接着再次互相看着彼此,眼神已和刚才截然不同。 「没错,我们去帮忙救火!」另一名书生附和道。 「对!」 「走!」 「诸位且慢。」瀟湘雨突然叫停准备离开现场的书生:「你们现在去帮救火,待火势一灭,可能会入狱啊……」 「管他的!救火要紧!」其中一位书生说,其他人纷纷点头,接着便不再理会瀟湘雨,赶紧离开现场前去救火。 在书生们离开后,南宫无名马上问:「瀟湘先生,方才您要我纵火烧毁这城镇中的稻田与粮仓,原本我还不解其意,原来您……」 「当然是为了要趁今夜攻打皇城啊,兵贵神速嘛……呼~」不待对方说完话,瀟湘雨便再吐出阵阵烟圈,催促两人:「赶紧动身,目标就在前方,皇城中的高处可清楚见到这边的火光,内部肯定已经知道这边的事情,正好趁她们派兵来救援时进攻,很快,城中防御将最为空虚……」 「快走吧,老子可不想废话那么多。」 「嗯。」 就在三人准备起身潜入皇城时,瀟湘雨再次回头转身看向南宫无名,并道:「刚才你说的那番话很好,不愧是在下看上的未来栋樑。」 「嗯?」南宫无名不解。 「哈,没什么,走吧。」瀟湘雨微笑着再吸一口菸之后,三人便离开现场,动身前往皇城…… 第五章-左将军 暗夜时分,西武林女儿国的皇城之中,城门周遭一带市集林立,虽然此刻已夜深人静,但从商人存放的马车与货物,依然可以想见白天时的热闹景象,此时此刻,街道上杳无人烟、家家户户仅剩夜灯,百姓与商人们皆已入梦乡。 皇城用来御敌之城墙有约10馀丈之高,放眼望去,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出此地在数年前方因战争而政权交替,倘若不了解此处之外乡客到此,应该也无法区分此城与一般和平国度有何二致。 而在此时,瀟湘雨、战七郎以及南宫无名三人已悄悄潜入皇城之中,稍早前三人在距离皇城最近的城镇中所引发之骚乱,迫使皇城派出大量士兵前往帮忙了解灾情与扑灭火势,而三人亦因此得以如入无人之境般潜伏于此。 「瀟湘雨,你这傢伙原来是想搞半夜行刺吗?」三人在夜里穿梭,战七郎首先发话:「拐我们来跟你组团打女儿国,却不让我的金枪大显身手,现在城中该不会只剩下武凰那娘们一人?」对于一路上没有什么表现似乎感到些许不满,只见战七郎毫不掩饰,背上金枪并没有任何偽装包裹,十分耀眼夺目,在暗夜之中更显格外招摇,若非此时城中百姓皆已入眠,恐怕会造成不小骚动。 「放心吧,很快就轮到你表现了。」瀟湘雨微笑着,即便现在三人的行为儼然是在潜入宫中,手中菸斗却不曾放下过。「以慕容倾权之性格,应该不会天真到将全员调遣出城外放任空城。」语毕,再吸一口手中菸斗缓缓吐出阵阵烟圈。 「呿,最好如此,老子手中金枪早已飢渴难耐,早前一战被你小子打断,如果再不让我战斗,西域第一个枪下亡魂就是你。」战七郎一脸不悦。 「哈,前辈不要这样嘛,瀟湘先生也是为了我们着想。」一旁南宫无名拨了拨自己的金色瀏海,与其他两人相同,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是啊,『前辈』,人家晚辈都知道在下可是为眾人好啊~」瀟湘雨配合南宫无名的话回嘴,碧蓝深遂的美眸盯着战七郎打趣道。 「呃……你可不要叫我前辈!怪噁心的!」战七郎吐了口痰,看起来是真的对于瀟湘雨的态度很是反感,接着又转向南宫无名碎嘴:「你这金毛小子也是,我看你这小子根本就是他的应声虫!」 「不过瀟湘先生,我有个问题从刚才就想问了。」南宫无名没有回应战七郎的不满,反倒一脸疑惑地向瀟湘雨提问。 「嗯?请说~」瀟湘雨菸不离手,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回。 「南武林之人皆传言西域现在都因女帝的暴政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但这一路上看来,不仅皇城这感觉百姓安居乐业,甚至连之前所经之地都比我们南方那边还平和,怎会与传言差这么多?」南宫无名是真心不解,自己从小习武乃为行侠仗义,虽然因为崇拜南武林传言中击杀七大罪人的前辈战七郎才接受瀟湘雨的邀请,但目的终究是想解救西武林于水火,如今一路上却没有感受到所谓传闻中的『女帝暴政』,还是因为一路上实在太过轻松…? 「这个嘛……」听闻南宫无名的话语,瀟湘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停下脚步,另外两人见状,亦停下看向他。 「嗯?」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两人同声疑惑。 「来了。」 简单二字,瀟湘雨三人在皇城大殿之上,周遭一片寂静,仅有一丝月光照入其中,而在月光照耀之下,其中一根柱子后,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只见来人乃一女将,此人身形纤细修长、身着战将鎧甲,腰间配戴一圈又一圈细长之物,由于此刻皇城内并无点灯,因此看不清那是何物,然而在月光的照射下,此女将面容却显格外肃杀。 战七郎、南宫无名一扫方才轻松之态,两人皆各自手握自己的兵器,儼然是已经准备好随时进入战斗的姿态。 「瀟湘雨、战七郎、南宫无名……」女将缓缓开口说出三人之名号,其声音低沉,与修长身形形成强烈对比。 「这一个让给我,我来处理。」战七郎不等其他二人出声,率先站了出来。 「知道了。」南宫无名将原本握住剑柄的手放下,接着退后数步。 「呼~」而瀟湘雨则是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缓缓往后退。 「我看你们应该是在来此之前过得太顺遂了……」眼见敌方竟然打算只靠一对一的方式解决,女将额露青筋、脸色十分不悦。「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一群自以为是的男人……」只见女将一边低沉碎唸、一边握住腰间之物。语气斩钉截铁:「今夜,你们三人没有一个能走出此城。」 「别废话了,来啊。」战七郎向女将伸出手指挑衅着。 两人望向对方,一人朝左、一人朝右,彼此皆观察着对方的步伐与身形… 突然,女将率先出招! 「喝--」长喝一声划破寂静夜空,女将快速将腰间配带之物甩出! 是鞭子,血红色长鞭如夜空中的腥红流星般飞射而出!但袭击而来的对象却非是战七郎,而是站在其身后观战的瀟湘雨! 「哎呀……真是好险吶~」却见瀟湘雨不闪不避,仍站在原地优雅自如地抽着菸斗,碧蓝双瞳直视前方,血色长鞭却未伤及分毫。鞭快,而战七郎亦同样迅速!金枪悍然挡在瀟湘雨眼前,长鞭与其之间仅有一人的距离。 「想不到手持如此长枪身法竟能如此快速……」女将表情露出些微变化。 「臭婆娘,说好你的对手是我了吧?」战七郎露出罕见笑容,心中也暗自讚赏着对方竟能将比自己身长长许多的鞭子使得如此迅速。 「哼,男人,总是自以为是,本将军可从未答应你的要求。」女将手臂些微一转,只见长鞭好似有自我意识的活物一般,迅速回到其手中。 「这个感觉……」就在对方将长鞭收回同时,战七郎竟发觉手中金枪也微微一震,心中產生一丝奇妙的违和感。 「本想着先除掉你们之中看起来最文弱却专门出奸计的……」女将缓缓移动自己的步伐。「看样子你急着想先送死是吧?」 「谁死?」闻言,战七郎原本就粗壮的双臂,突然青筋浮现、肌肉暴增,只见其露出狂妄微笑,「我还希望你这娘们能耐打一点,别太快死呢。」 「男人,就是只会出一张嘴。喝!」话语方落,女将再吆喝一声,手中鲜红长鞭如灵蛇出关一般迅速袭来! 「喝---」战七郎亦怒吼一声,手中金枪凌厉挥舞,衝向对方! 双方兵器二度交击,长枪对长鞭,一者刚猛如虎、一者变幻似蛇,战七郎尚未接近对方,在途中与长鞭互相一阵交击,只见对方长鞭看似蜿蜒柔软,但当两人兵器每一刻的接触,战七郎硕壮的双臂竟每次皆感到微微一震! 「瀟湘先生,前辈的状况好像不太好?」在外围观战的南宫无名似乎也察觉异样,向一旁同在观战的瀟湘雨问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嗯……」瀟湘雨没有多做回应,静静地抽着菸,眼神若有所思。 「臭婆娘实力不差啊!有意思!」面对极速之鞭,战七郎虽然长枪挥舞攻势凌厉,且身形体态上皆在对方之上不少,但每一次与长鞭的相击,自己以力克敌为傲的枪法竟完全无法突破,顷刻间,双方已然交击数十回! 「这就是南武林号称以一敌七的战七郎吗?哼。」冷哼一声,女将原本便快速的攻势丝毫没有趋缓,反而更加迅速,「死狱八岐舞!!」绝技一出,原本仅有一条的鞭子,此刻竟如八条大蛇一般再次同时攻向战七郎! 「臭婆娘竟敢小瞧老子!?喝!」面对对方言语挑衅与绝招,战七郎愤然快速刺出手中长枪,长枪与袭来之八条长鞭交击,长枪虽快,却只挡住其中一鞭,其馀七鞭竟如活物撕咬一般命中战七郎身驱! 「唔……」中招同时,方才还看似八条的鞭子却瞬间变回一条快速收回,而战七郎身驱此刻则多出七条深红伤口、同时被击退数步! 「如何?金枪不倒要倒了吗?」女将露出得意神情调侃着。 「臭婆娘……」战七郎虽对自身武学感到自负,心中却也不免意外,眼前此女竟能仅凭长鞭这种兵器来挡下自己的金枪,更甚至对自己造成伤害。 「皇城左将军.舞天闕。」此时,抽着菸一脸悠哉在后面观战的瀟湘雨道:「在武凰.慕容倾权杀败龙王刀马龙之后,仅以500兵力之阵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夜进攻、大破马龙所安排的数万名剩馀反抗军,受封为皇城三大将之一,以鞭之攻势见长,今日一见,不愧为左将军之职。」 「哦?这娘们来头不小嘛!」闻言,战七郎甩了甩方才负伤双手上之鲜血,听闻对方来歷,他神情逐渐兴奋。「老子就拿皇城大将来祭旗!当作打响攻略皇城的第一战!」 「瀟湘雨真不愧是昔日能生擒武林第一狂人.天之狂的角色,竟然连本将军之事都一清二楚。」佔尽上风的左将军.舞天闕收敛起得意之貌,此刻不禁面露惊叹,但不过一会,便再次摆好架式准备攻击。「看来,你对这座皇城之事瞭如指掌,绝对留不得!」 「哎呀……将军是狠下心想杀在下吗?」瀟湘雨摇摇头掩面再退数步。 「臭婆娘,虽然我也想砍了那傢伙,但我说了…」战七郎手中金枪仅是一挥,竟產生强大风压向舞天闕袭去!「你的对手,是我!」 「唔。」眼见对手持枪快速袭来,舞天闕挥鞭急挡,虽想尽速剷除瀟湘雨,但身为久战沙场的左将军,她心中深知,现在必须先解决眼前敌人! 「这鞭子……」金枪与血鞭再交击,战七郎心中又是股奇妙的违和感,每当自己手中金枪与对方长鞭接触的瞬间,都会感到手中兵器顿失平衡。 「怎么了?南方的高手不过如此吗?」舞天闕手里长鞭攻势凌厉,嘴里语出挑衅,连环攻势不曾停下,长鞭如绵密铁网般再度袭来! 反观战七郎一方,面对对手连环攻势,虽自身挥舞长枪速度尚且能跟上,但在两人过招之间,身上各处亦缓缓多出许多大小鞭伤! 「不愧是皇城的左将军,竟能让前辈苦战至此……」南宫无名从刚才开始便因为自己崇拜的前辈屡屡失利而目瞪口呆。 「喝---」身上多处掛彩,战七郎却仍丝毫不见疲态,持枪猛攻,单足一踏、手中金枪回旋宛若破城巨砲般笔直向前突刺! 「想不到挥舞如此巨大的长枪居然还能如此快速,南武林战七郎果真名不虚传。」虽是敌人,舞天闕却不禁感叹,接着话锋一转:「男人,果然是皮粗肉厚、以力量见长,但本将军可是从一开始便追随武凰打天下的人!」 「这臭婆娘的鞭子真是难缠……」战七郎亦不禁讚叹,如此细长武器,缠、绕、勾、打,但自己却从未听闻可以拿来格挡,眼前女将,不禁打破自己对鞭子的认知、也数次破解自己引以为傲之枪法,果真配得上左将军之名号! 「嗯……她的鞭子简直比盔甲还硬呢……」观战的瀟湘雨望着两人的战斗,突然开始大声自言自语着,即便我方目前趋于下风,仍旧一派轻松。 「这傢伙……」舞天闕被声音所吸引,眼见瀟湘雨虽躲在外围观察这场战斗却未有出手之意,心想:他究竟是不会武功?还是另有图谋? 「以老子为对手可没时间让你顾虑别的地方!喝---」一声怒喝,战七郎再次旋身进攻,手中金枪再次刺向舞天闕,只见舞天闕身影一边闪动、手中长鞭亦挥舞出凌厉攻势,两人一来一往,兵器交击过后双双各退一步! 「腾蛇流沙狱!!」舞天闕一踏足,竟将鞭子当作刀剑支撑在地,自身以倒立姿势腾空,随后在半空中迅速旋转,而方才如刀剑般硬挺之鞭,瞬间又如同彩带般不停回旋,形成龙捲风之势,只见皇城大殿之上竟因此而捲起阵阵强烈风沙,由倒立的舞天闕为中心,如同狂沙龙捲般向战七郎快速袭去! 「来的好啊!」眼见对方展现绝式,战七郎亦挥舞手中金枪抗衡,只见其不停左右挥舞金枪,速度之快,竟发出如狂风般的呼啸声,不停回旋的长枪金光烁烁,產生一股强烈旋风,大吼一声:「回流啸天!!」 腾蛇镇龙捲,金枪啸九重!两人极招相对,犹如两股强烈颶风交会,皇城大殿之中狂风大作,竟在室内產生两道小型龙捲风交匯! 「哎呀……」围观的瀟湘雨见状,赶紧护住手中菸斗以防强风吹袭。 「好强烈的风压……」一旁的南宫无名亦为之惊叹,大殿中的石柱竟因两人绝招所產生的强烈风刃而被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细微刮痕! 「唔!」极招交击、狂风过后,两人同时闷哼一声,从两股旋风中同时被震出,退后十数馀步! 「那条鞭子……」退后十数馀步后,战七郎首先发话,一瞥自己身上无数如同飞刀划过般的伤痕与衣服如刀切割般的缺口,似乎终于了解其中奥秘。 「好强悍的力量……」反观另一方,舞天闕虽身上鲜少创伤,但久战之下体力开始流失,持鞭之手颤抖不止,紧握武器的虎口亦缓缓流出鲜血。 「臭婆娘,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做的,但是你的鞭子上居然藏刀!」战七郎望向舞天闕手中之鞭观察着,果不其然,仔细一看其鞭上有些许如亮片般之物,看似装饰,实则为逆鳞般之尖锐物。 「是又如何?战场之上,胜利,才是重点。」舞天闕虽受创,战意却是丝毫不减,再次摆出出招架式。 「我看你是误会了。」战七郎挥动手中金枪,摆出对战姿势,彷彿胜券在握般露出得意的笑容。「只是发现了你武器的秘密,当然,不管有没有发现,赢的都会是我。」 「呵,夸口。」舞天闕笑着,虽心知体力开始不支,但比起自己,对方更是貌似风中残烛。 「还有,老子的观念跟你一样,胜利,才是重点。」战七郎将长枪指天,身子直挺地稳稳立于天地,道:「最后一招。」 「就算让你知道武器的秘密又如何?破解不了依旧无法战胜本将军!」舞天闕一甩鞭,亦准备使出最终一招! 「不是刀。」观战的瀟湘雨吐着烟圈喃喃自语着:「是鉤子,想不到居然在鞭子上还能安装无数小鉤爪,真是有意思,难怪双方交击之时,战七郎的攻势都会稍稍减缓……阻力变大……嗯~这场胜负最终会如何呢……」 「喝---」只闻双方大喝一声,同时攻向对方!舞天闕手中刃鞭一挥、战七郎手中金枪寒光一瞬--- 在进入皇城之前,舞天闕,曾是西域小有名气的一名女盗贼,善使长鞭,专门抢劫有钱的男性,据传闻,其若发现对方没有善待妻妾,甚至会将该男性处死,并且会留下证据以昭告天下,因此结仇眾多。 终于在某日,舞天闕遭仇家买兇伏击,十数名杀手将其团团包围,虽其武学高强,无奈对方人数眾多、并且偷袭在先,最终仍是不支败阵…… 「这傢伙还真是难缠啊……」 「不过用软鞭这种武器,再怎么强也会有个极限。」 「瞧这娘们的鞭子,感觉可以用在别的地方玩玩呢……」 男性杀手们此起彼落的讨论着该如何处置舞天闕,正当其认为此次无生还可能、为了别被羞辱而准备咬舌自尽之时…… 「一群男人羞辱一名女子,男人,果然是卑劣的生物…」一名拥有盛世美顏的女子说道,其女唇红齿白、肤白似雪,虽无华贵的服装或妆容饰品,小巧的鹅蛋脸却更显清秀可人。 「哦?来了个更美的小美人儿呢!」 「嘿嘿……要跟哥哥们一起玩吗?」 男人们此起彼落兴奋地说着,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女的眼神,充满着与自身气质完全不符的杀气。 「呜哇---」男人们突然的惨叫,舞天闕甚至没能看出发生何事,原本眼前将自己团团包围的男性杀手们,转眼间便已全数倒地不起。 「你的武功不错,如果可以再稍作改良的话,便可更强。」美丽的女子如此告诉舞天闕,接着便缓缓离开、消失在其眼前…… 「唔呃--」一声闷哼,滴落的鲜血象徵胜负已定! 战七郎嘴角渗出些许鲜血,不仅再添数道伤痕,强壮腹肌更是完整承受住对手长鞭,只见鞭上许多鉤刃直接扎入腹中…… 「你……」舞天闕右肩被金色长枪所贯穿,血流不止,持长鞭的右手也因此而松开,武器应声而落! 「你的实力确实不俗,老子也确实破不了你的招式…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再怎么笨的人也看得出你气力已尽……」战七郎将插在舞天闕肩上金枪拔出,自身虽也无数刮伤,但对手更是明显已经无法继续战斗。 「所以你才会选择在最后硬碰硬……是吗……?」舞天闕惊讶,原来对手并不若外表般仅是名无脑莽夫,更感叹:「想不到最后胜负的关键,竟然不是武艺,而是男女性别上根本的差距……呃--」语毕,舞天闕亦口吐朱红,虽然话语中尽是无奈与不甘,无奈负伤沉重,身体终于渐感不支缓缓单足跪下。 战七郎,胜。 「败了……」身受重伤而单足跪地的舞天闕脸上尽是不甘,「本将军居然又再次败给该死的男人了!?武凰殿下,属下愧对您的栽培……唔呃--」怒急攻心之下,再度口吐鲜血。 「别再说话了。」原本在不远处一直观战的瀟湘雨,不知何时已来到舞天闕的身后,叼着菸斗并双手击向舞天闕之背,「你伤势虽重,但好险并未伤及致命处,还能救得回来。」 「你……」虽然自己已身受重伤,但能悄无声息地在自己背后出现,即便放眼全皇城亦不过屈指可数,眼前这名男人,竟非只是一名智者!舞天闕震撼又震惊:「你为何要救我?而且你……会武功?」 「这不重要,专心,在下渡气给你!」只见瀟湘雨运起全身原功,舞天闕肩上伤口逐渐缓和、不再血流不止。 「好宏大的内力……」舞天闕闭目养神,心里更是震惊,若有这等深厚功底,恐怕刚才与战七郎战斗时,完全可以趁机轻松取走自己的性命,虽然此刻心中是百般疑惑,此时情势所逼也只能暂时妥协。 片刻过后,原本身负重伤之舞天闕,伤口竟没有再流半滴血。 一旁与其酣战过的战七郎不停碎嘴:「这个衰人竟然不先来帮老子疗伤……」 「好了。」瀟湘雨收回掌劲,然后一手握住叼着的烟斗。「虽然已无大碍,但在下还是劝你不要再轻举妄动了,休息吧。」 「想不到你竟然会救我……」舞天闕并无感谢之语,毕竟身为皇城首席战将之一,对武凰慕容倾权的忠诚自然不在话下,自身亦因过往而对于男性可说深恶痛绝,但眼前之人似乎有所不同…… 「在下将直接与战七郎、南宫无名继续前往内部。」不在意对方仍旧保持警戒的态度,瀟湘雨自顾自地说道:「放心吧,不会为难你的。」 「你不要以为救了本将军,本将就会感激你。你们三个,根本不清楚武凰殿下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而且,首席军师也随时可能回朝,本将军劝你们最好现在收手……」 「首席军师?」首次听闻这个称号,南宫无名好奇地问:「那是谁?」 「将军儘管放心休养吧。」闻言,瀟湘雨再吐阵阵烟圈,不仅丝毫未见退却之意,更言:「在下不会杀任何皇城之人的。」 「你……看来你们根本不懂武凰殿下的实力。」 「南宫、战七郎,走囉!」瀟湘雨不再理会对方,接着转身便要离开。 「武凰殿下武艺天下无双,即便只剩殿下一人,你们三个人齐上也绝非对手!」见对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警告,舞天闕不顾伤势怒吼着。 闻言,瀟湘雨摇摇头,叹口气道:「唉,承认吧,这些年慕容倾权光是忙于内政与扫荡反抗军便已焦头烂额,再强悍的王者,终究亦是凡人之躯,在下劝将军还是多想想未来吧。」语毕,便再次示意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一同离开。 「瀟湘雨,本将军听闻,约莫十年前你设连环计生擒武林第一狂人天之狂,解除天下大祸,你也因此被称为绝代智者,难道你跟那些反叛军一样,只是因为武凰殿下的女儿身便前来讨伐吗?!」舞天闕激动地摀住伤口处,即便身上伤口仍旧疼痛难耐,也想向眼前拥有一双深邃蓝瞳的男子问清楚,为何被天下公认智者之人,竟也与庸俗凡夫一般见识。 面对质疑,原先踏出一步的瀟湘雨停住步伐,摇摇头。「再好的治国之君,人才不足仍会招致灭亡。这个国家,需要的不是王者。」接着便不再多做回答,与身旁战七郎、南宫无名一同离开现场。 「可恶……可恶!」徒留悲愤不已却无能为力的舞天闕…… 第六章-质女 公堂之上,气氛肃然,在刻有『公正无私』硕大四字的匾额正下方,一名身着黑白色官服的当地县衙正坐在审判庭上,而在其身旁,则站着一名手持纸扇遮掩住面容的青年,府衙内之官兵们则手持刀剑林立在台下两旁,而在左右两排官兵们的中间,则是一名肤白似雪的美丽女子正站在受审位置,此女有着盛世美顏,浑身更是散发出一股侠客英气。 「本官现在判决,叛乱国家罪成立。」当地县衙坐在审判庭上裁示道。 「你……」受审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上方,美丽的双眸如蒙上一层黑雾的明月般不再皎洁,眼眶中尽是不甘含恨的泪水,但此刻其望向的,并非负责审判的地方官,而是站在其身旁将纸扇拿下,露出一脸得意的那人。 眼前男人瞇着眼露出微笑,虽其相貌堂堂,此刻在女子的眼中却是狡诈无比…… 「混帐!我杀了你---」一声怒吼,慕容倾权自睡梦中惊醒。 此刻其正在皇城的王之寝室中就寝,大梦惊醒的她额冒冷汗,回首望向窗外的一轮明月,就如同梦中的双眸般,今夜的月虽是明亮皎洁的满月,现在却蒙上一层如阴霾般的云雾。 「居然又想起这些事…」慕容倾权一手扶住额头,稍微擦拭了一下汗水喃喃自语,虽然只是梦境,但忆起过去,怒火仍旧犹如往昔般旺盛。 「武凰、武凰!」此时,房门外突然传来阵阵着急的喊声与敲门声。 「何事?」 「稟告武凰殿下,皇城内有人入侵!」门外女兵声音十分惶恐:「舞将军以及陆大人两人已前去对抗入侵者!请武凰小心!」 「来了吗…」相比方才梦境的惊恐与震怒,慕容倾权此时已无过多情绪,只见其缓缓站起,向门外女兵说道:「本座知道了,传令下去,入侵者一事本座将亲自处理,也派人告知舞天闕与陆飞,本座随后就到,在那之前,其馀人不得前去与入侵者交战,若遇见那三人,也尽速离开并通报本座。」 「可是武凰殿下,入侵者只有三人……」门外女兵疑惑着。 「现在皇城内兵力所剩无几,几乎前去处理叛军之事、或是支援各城镇,以目前状况,交给将军们处理即可,不可徒增伤亡。」慕容倾权命令道。 「是……知道了。」 就在门外女兵领命离开后,慕容倾权轻声呼唤道:「心儿。」 「在。」一声回应,原本仅有武凰一人的房间之中,不知何时竟在角落多出一道倩影,只见此女在月光无法照射处,不见其容貌。 「去吧,一切小心。」慕容倾权。 「了解。」收到命令后,方才在角落的踪影瞬间消失…… 另一方面,方才击倒左将军.舞天闕的战七郎与瀟湘雨、南宫无名等三人在紫耀凰朝宫中穿梭,由瀟湘雨负责在最前方带领其他两人前行,所谓擒贼先擒王,其目的正是前往武凰慕容倾权所在之地与其正面交锋。 「喂,你这傢伙真的知道慕容倾权那娘们现在在哪里吗?」三人一边在宫中奔跑穿梭时,战七郎向瀟湘雨问道:「这城中卫兵未免也太少了吧?」 「没错,因为人员几乎都在外地分身乏术。」瀟湘雨说,表情自从打败舞天闕以后便越来越严肃,准确地说,也许是越接近慕容倾权越发不苟言笑。 「看来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慕容倾权了吧?」一旁南宫无名笑着问。 『咻---』突然,一声破空声疾呼而来! 「什么!?」方才还乐观地认为一切十分顺利的南宫无名首当其衝,只见其身影回旋、闪避过致命一击,但胸前衣领亦留下一道切口痕跡! 「是谁!?」三人同时停下脚步,战七郎首先怒吼道:「鬼鬼祟祟躲在暗处搞偷袭啊?给老子滚出来!」紧握手中金枪进入警戒状态。 一道娇小玲瓏的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来人穿着一身紫蓝紧身衣、口戴奇特面罩,将乌黑黝亮的秀发绑成一束,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亮丽,手持一口细剑,不仅与一般宝剑相比较细许多,且长度亦仅有一般宝剑的一半而已,此女缓缓迈步向前,最终在三人面前仅几步之遥停下脚步。 「小娃儿?」战七郎看着对方娇小的身躯,一脸困惑:「这傢伙成年了没?是说刚才搞偷袭,现在倒是挺有种的,居然敢直接站在我们面前啊?」 「前辈小心。」南宫无名则有些许警戒,「刚才此人走来时,在这空旷的皇城中居然丝毫没有半点脚步声,可见她应该是名轻功高手。」 「嗯…」瀟湘雨则一语不发,逕自抽着菸观察着来人。 「你,闪过了。」娇小的少女看着南宫无名说道,儘管因面罩而无法看清表情的情绪,但似乎是对其方才闪过自己的偷袭而感到惊讶。 「你这是惊讶吗?」南宫无名笑着说:「我刚才可是差点被你杀死啊…要说惊讶的话,我才是该惊讶的人吧?哈。」 「你们,一起上吗?」少女望向瀟湘雨与战七郎,语气毫无波澜。 「谢谢姑娘好意,但在下是和平主义者。」瀟湘雨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慢慢往后退,手中菸斗仍没有放下,吐出的烟雾随着脚步一圈又一圈。 「小娃儿,你是看不起我们吗?老子一个人就够了!」战七郎则与瀟湘雨相反地站了出来,「虽然老子不喜欢欺负未成年,但嚣张的小鬼实在需要教训一下。」战七郎虽身负重伤,仍自信慢慢地将金枪笔直朝向地面一震。 「前辈,等等。」南宫无名伸手挡下准备继续前进的战七郎。 「怎么?你小子想表现啦?」战七郎问。 「刚才这位小姑娘一出手便是先衝着我来,虽然我很崇拜前辈,但既有如此美丽的邂逅,岂有拱手让人之理?」南宫无名一边说着、一边拨着自己的一头金发走向对手,到其身前仅三步左右的距离时停下,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两人的身高差更显得格外明显,对方只有到自己胸前而已。南宫无名笑道:「刚才因为太暗、距离远没看清楚,这么近一看,还真是小巧呢~」 「哼!」冷哼一声,少女竟是又採取突袭。只见其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短剑反手向上一刺、直取对手面门而来! 「好快!」速度之快,连一旁观战的战七郎亦不禁喊出声为之惊叹! 「唔……」南宫无名身子向后倾斜,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而对方短剑亦与自己的下顎仅些微之差,虽是又惊险闪过,但这次却是首度负伤,只见南宫无名下顎流下些许鲜血、稍稍见红。「呼-好险吶…」 「你,很快---」 简洁的话语、极速的身手,少女话语未尽又突然发动连续攻势!只见其紧握短剑之手一个侧转,剑锋走势瞬间改变,南宫无名亦赶紧后退欲与其拉开距离,但对方身法变幻莫测,两人呈现一退一进之态势! 「快的人是你吧……哇---」南宫无名惊呼连连、左闪右避、不断后撤,却又在后退之后再画弧、形成一个圆形之姿,两人如同在一个圆中追赶,而南宫无名以行云流水之姿闪避同时,手中宝剑亦同时出鞘抵挡。 黑夜之中,两人的身影彷彿在空中盘旋的两隻老鹰般难以捉摸;皇城之内,双剑来回交击,如同千军万马的兵器同时交锋般回盪在整个广阔的皇城。 「南宫那小子在做什么?该不会是看对方是小鬼而手下留情吧?」一旁观战的战七郎一脸不悦,嘴里虽是如此说,但其实看得出来对手身影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自己虽在一旁观战,内心却是跃跃欲试。 「呵……」稍微用馀光瞥一眼身旁,瀟湘雨并未多做回应,只是抽着菸静静地在观战,似乎对两人的身手十分满意。 「喝!」么喝一声,南宫无名手中宝剑一挥,数道剑气破空而出! 只见少女不言不语,手中短剑如同把玩一般,横、劈、斩、反握等姿势运用自如,竟快速挡下来袭的所有剑气,而在挡下对方招式的同一时间瞬间消失!再出现,已是高举短剑在南宫无名左侧! 「什么!?」南宫无名提剑急挡,却在挡下同时吃下对方数次凌厉踢击!「唔!」一声闷哼,被踢飞数步之外的南宫一个侧翻,再次站起身来。 「但我,更快。」少女简单几字尽诉真实战况。 「还好她身型娇小……不然刚才我可惨了……」南宫无名拍了拍被踢击中的腹部向少女笑着说道:「我的腹肌可是很硬的呢~」 「南宫无名你这白痴在搞什么啊?」观战的战七郎朝南宫无名大吼道。 「前辈…」南宫无名单手稍微整理因战斗而凌乱的一头金发,接着用馀光看向战七郎,无奈地苦笑着,「虽然还有『那招』还没使用,但说真的,我可没有故意在放水…这小姑娘,是真的很强啊……」 「南宫……?」少女听见战七郎大喊南宫的姓名后稍稍停顿数秒、面罩下的面容无法看清,但眼神似有犹疑,随即又迅速地再次摆出战斗架势。 「看来不拚一下不行了---」话语方落,南宫无名竟是压低身姿、双手摆向身后以俯衝姿势朝向对方极速飞奔而去--- 「嗯?」少女见对方竟与方才多变的路数不同、笔直地朝自己衝来,不禁心生疑惑,可高手过招一切尽在一瞬,眨眼间南宫无名已到自己身前--- 「喝---」只见南宫无名摆在身后之右手快速挥剑而来--- 少女以短剑迅速挡下对手袭来攻势,却见南宫的另一隻手亦迅速袭来! 「结束了!」一声吶喊结束,南宫左手竟是挥出另一把剑!? 「好慢……?」只见少女方才一手持短剑挡下攻势、以辅助之姿的另一手则突然握住持剑之手,持剑的双手一旋、南宫无名右手之剑顿失平衡而倾斜,同一瞬间,再顺势向上踢飞南宫无名左手袭来之剑,冷然道:「赢了。」眼见胜券在握,少女一气呵成双手握势再转、向对手挥斩而去! 「南宫!糟了!」同一瞬间,观战的战七郎大喊一声。 「未必然。」一旁瀟湘雨吐了一阵烟圈,烟雾在空气中好似时间凝结般。 「我说结束了…」短剑近在咫尺,南宫无名竟是嘴角上扬、毫无畏惧。 「……嗯?」见对方竟一脸得意,少女瞬间疑惑--- 『咻---』只闻一破空之声,方才从南宫左手被少女踢飞之剑瞬间快速飞回,直接命中少女戴着面罩的脸部! 「啊---」惊叫一声,少女被突然袭来之物击飞数尺之远,倒地不起! 「哦?」不只被击飞的少女,观战的战七郎亦是一脸疑惑,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间,发生的太快,即便强悍如他,此刻也是不明所以。 「御剑诀.飞燕还巢。」南宫无名拨弄着金色瀏海,英姿颯爽道:「刚才我假装用二剑流,实际上是为了让她放下防备,但不得不说,正面对决还能让我这样绞尽我这天才头脑如此大费周章,她是真的很强。」 「喔喔喔!真有你的!你这小子果然有一套。」闻言,战七郎恍然大悟。 「瀟湘先生,放心吧。」南宫无名收起宝剑,指着倒在远处的少女说:「刚才我左手使用的只是剑鞘,御剑诀飞回来击中她的只是剑鞘,所以她并没有死,只是暂时昏睡过去而已,毕竟要我对这么娇小可爱的姑娘下手,我也办不到,身为南方第一美男子,怜香惜玉才能更加分啊~」 「臭小子,赢了还要讲屁话,呿。」虽口出恶言,但见到伙伴胜利,战七郎亦开心地准备朝南宫无名走去。 「等等。」一旁瀟湘雨此刻却伸手拦阻。 被突然挡住去路,战七郎又再次一脸狐疑地问:「你干嘛?我们都赢了…」 「你,真、真的,很强……」微微颤抖的娇柔之声:「自武凰殿下训练我之后……第一次……」说着,捡起方才掉落的短剑,并缓缓站起身… 「这小鬼还没躺下啊?喂,别硬撑啦。」战七郎朝着少女喊道。 「有点不对劲呢……」瀟湘雨则在一旁抽着菸随时观察现场状况的变化。 「躺好吧,刚才虽然只是剑鞘,但好歹也是正中你的小脸……」南宫无名正准备继续劝对方放弃认输,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这才惊觉…随着少女缓缓站起身子同时,脸上面罩亦破裂、掉落坠地,而在面罩落地与月光同时映照在对方脸庞上的一瞬间,南宫无名这才完全看清楚,原来在面罩之下的少女,竟生得一副楚楚可怜、清纯佳人之美貌。 少女原本戴面罩时就能看见的一双大眼,面罩掉落后,精緻小巧的鼻子、艷红水润的朱唇,与其如汪洋般水亮的双眼可说是完美比例,而被其容顏所震憾到的南宫无名竟一时哑口无言,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完全站起身。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少女完全起身后先是疑惑南宫的反应,接着一手轻轻擦拭嘴角鲜血,随后竟双手放下,开始缓缓深呼吸:「呼--」 「你……」南宫无名仍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呼--」少女仍在进行深呼吸。 「喂,那小鬼在干什么?」战七郎问向一旁的瀟湘雨。 「这个是……」瀟湘雨没有回应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 「好了……」少女做完深呼吸后,只见其娇小的身躯周遭,竟產生些微异样气息,虽然外表看似与方才并无二致,但观战的瀟湘雨与战七郎却可以明显感受得出来,她,气场与方才完全不同了。 「喂,那小鬼是不是有哪里不太一样……」战七郎向一旁瀟湘雨确认自己心中所想是否属实,虽肉眼无法清楚看见,但氛围已然不同。 「是一种呼吸法,用来增强斗气与肌肉密度。」瀟湘雨抽着菸淡淡地说道。 「呼吸法!?这是这种年纪的小鬼能学会的东西吗?她是天才吧?想不到不只是南宫,那小娃儿竟然也在保留实力……」即便强悍如战七郎,确认心中所想后,也不由得由衷感到震惊。 「这个,厚重。」少女看向掉落在地上的面罩,「碍事,换气,困难。」接着貌似一切已经准备万全,持剑之手挥了挥,摆出战斗架势。 「你、你的名字是……?」惊讶好一阵子的南宫无名终于开口。 「嗯?」少女疑惑地歪着头,接着报上姓名:「西门心。」 「西门……」听闻对方报上姓名后,战七郎更是震惊,再问瀟湘雨:「喂喂……这、这该不会是西门世家那个说什么被武凰抓去当人质的女儿吧?」 「果然是如此。」瀟湘雨没有正面回答。 「什么鬼?你倒是解释一下果然是怎样啊?」战七郎一头雾水。 「西门心。」南宫无名似乎也瞬间明白箇中缘由,拨了拨金色瀏海,举起手中宝剑摆出架势,道:「来吧,我会拯救你的。」 「在说什么?」西门心玲瓏大眼疑惑地看着南宫无名,接着-- 消失了,她就这么消失在眾人眼前。 「什么!」战七郎震惊地看向方才西门心所站位子。「那小鬼去哪了?」 眼见对方凭空消失,南宫无名再次震惊,警戒地环顾四周,突然--- 「剎那斩……」只见西门心从正上方如飞鹰之姿俯衝向下! 「唔!」南宫无名虽即时提剑向上阻挡,无奈向下俯衝之势造成衝击加倍,手中宝剑瞬间被弹开,而就在同一时间,对手攻势便再次袭来! 「六连月华!」丝毫不给对手喘息之机,就在弹开对手宝剑瞬间,西门心紧握短剑之手再次回旋,反握一斩、换手再斩,顷刻间,完成六次连续斩击!竟是连续完成相同动作六次! 「呃……」喷溅的鲜血在夜空馀暉的照映下如一幅画作般,南宫无名还未回过神来,胸口登时已多出六道鲜红伤痕,终于不支倒地了! 「什么!?」观战的战七郎大叫一声。 「结束了。」西门心面无表情,接着转向观战的其馀两人,「下一个。」 「还是那句话,言之过早了吧?」瀟湘雨微微一笑。 「唔!呃……」沉重低吟,南宫无名一手持剑扶剑撑地、一手按住膝盖缓缓强行撑起,其身躯不停颤抖,苦笑着说道:「好险、好险……」 「居然,还活着…?」西门心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站起身的南宫无名,由于自己从小身形便比同龄人娇小纤细,因此擅长以速度克敌、以技巧取胜,方才的剎那斩.六连月华,正是利用向下俯衝的加速,搭配在一秒之内瞬间砍出六斩的技巧,二者完美搭配的连续技,而对方,竟能支撑过去… 「你的速度确实加快许多…咳咳……」南宫无名吐出鲜血,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着,「但你刚才受到御剑诀的攻击,果然也并非毫发无伤……」说着,其摇晃着身躯,再次笑道:「这下子…我们现在又是公平对决了……」 「南宫那小子,没问题吧?」一旁观战的战七郎彷彿身歷其境这场战斗般,粗旷的脸颊上流下汗水,自鬍渣上滴落…… 「看来这是你与我选上的继承人之间的战斗呢…慕容…」瀟湘雨仍旧抽着菸斗,脸上露出微妙的神情。 「再一次,收拾你。」虽然对于对手仍能站起感到十分讶异,但仅是片刻,此时的西门心脸上回归平静,再次摆出攻击姿势。 「最后一招。」南宫无名亦心知彼此身体状况皆达极限,战局,已是终章。 「剎那斩。」语毕,西门心再次消失无踪。 「那小鬼又消失了!好快!」战七郎惊叹道。 「同一招重复使用,我南宫无名可没有那么傻,在上面!」南宫无名大喊一声,一抬头,果不其然西门心正在其上方,南宫亦持剑一跃而上--- 「那又如何!」西门心亦一改平静如水的态度,只见两人身影将要接触的瞬间,短剑再次向下挥砍准备弹开长剑,激昂道:「六连月华!」 「御剑诀!呀---」南宫无名亦大喝一声,竟是选择放开手中宝剑,徒手接住对方挥砍而来之短剑,而自己的双手亦因空手夺白刃而沾染鲜血! 「什、什么!?」见对方竟为徒手夺刃而放弃兵器,西门心大为震惊,同时因提防对手凌空御剑之术,而将目光移至对手丢弃的宝剑之上,但,宝剑竟毫无动静,仅仅是普通地掉落地面!「这…」就在西门心疑惑瞬间--- 「喝---」再次大喝,南宫无名夺剑的双手运动真气,将自身真气上导至手中短剑,西门心由于分心于对手宝剑之故,冷不防被袭来之气息一震,其娇小身躯瞬间失衡、同时双手一松,南宫无名则再吶喊道:「你中计了!」竟是用尽气力将短剑之刃当成剑柄、而将剑柄作为武器使出劈空斩击!因分心而一时间恍神的西门心毫无防备,被如槌般剑鞘直接击中腰部! 「啊--」西门心水灵双眼此刻一片空白…… 此刻其脑海,竟是浮现人生过往片段。 「心儿,本座如果未来遭遇不测,你便是继任者。」慕容倾权看着西门心。 「怎么会?姐姐可别这么说,您可是天下无敌的武凰殿下。」西门心听着慕容倾权的话,不解一向英勇果敢的武凰殿下,为何突然如此忧愁善感。 「你可知本座为何当初要你们西门世家将你为人质送来?」慕容倾权问。 「知道。」西门心答:「西门家一直安逸于西域百年第一世家之位,虽然将城中经济与一切事务打理得很好,但自家内部文武却是不断退步。」 「这当然是其中一个原因。」慕容倾权微微一笑,「但更主要的原因是,那一年,我看见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竟只因为女儿身而只能在家学习女红。」 「咦?练武奇才?我吗?」西门心指着自己一脸疑惑。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跟健忘。」慕容倾权笑着说:「当年本座方一统西域,急需西域第一世家、也就是你们西门家的支持,因此去找你父亲商谈,却见一群小男童在欺凌一隻幼犬,你都忘记了?」 「啊~那个啊……」西门心吐舌俏皮地笑着,「那是他们欠打。」 「身形如此娇弱的你,居然能将几名比你年长的男孩击退。」 「那只是我着急心疼狗狗被欺负,哪是什么练武奇才~」西门心笑着。 「无论如何,如若本座未来真被推翻,西域百姓的未来,便交给你了。」慕容倾权轻轻拍了西门心的肩膀。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啦~」西门心摇摇头坚定地说道:「在我来这里之前,人人都说武凰殿下残暴,但姐姐其实很温柔呢!而且西域在姐姐统领的这些年,国泰民安、大家衣食无虑,姐姐真的担心太多了。」 「国泰……民安吗?」慕容倾权充满英气的眼神突然一冷。 「姐姐?」西门心疑惑地看着一脸忧虑的慕容倾权。 「长时征战,统一后又年年扫荡反抗军…真的是国泰民安吗……」慕容倾权说到一半,话锋一转:「总之,虽然同为女儿身,但身为西门家的名门正派之后,倘若未来哪天本座不在了,至少你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本座之位。」 「姐姐……」西门心还想安慰对方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还有,你也该对别人像这样多说点话,老是怕生,未来是要如何成为一方之主?」虽是言语教悔,但慕容倾权却摸了摸西门心的头…… 「姐姐放心,不会有事的,心儿一定会成为姐姐最强的剑。」 「我…我,是武凰殿下,最强的剑!」一回神,西门心双眼再次恢復光彩,此刻的她,虽短剑被夺、手无寸铁,却是大喝一声:「我不会输!喝---」以单手为刃,使出手刀斩向眼前对手,正中南宫无名手臂! 「唔。」南宫无名手臂一震,原本便重伤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手中夺下之短剑亦随之掉落,与西门心两人双双跌落、同时倒下。 「南宫!」观战的战七郎大叫道。 激斗过后,归于平静。 南宫无名与西门心两人皆倒地不起。 「喂,现在是怎样?」战七郎先是紧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南宫无名,再看向一旁仍在抽菸的瀟湘雨,「你这傢伙倒是说句话啊?」 瀟湘雨面无表情,亦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倒地的两人。 片刻,一阵乾咳声打破了激昂过后之寂静,只见倒下的两人之中,其中一人正勉强地缓缓站起,此人并非南宫无名,而是西门心。 「咳、咳咳…」此刻的西门心浑身颤抖不已,眼神虽是坚毅,却汗流浹背,勉为其难地撑着身子,口中不停缓缓说着:「我、我没输,姐姐…我…」 「南宫!那小子…可恶…」眼见似乎胜负已分,战七郎手中紧握金枪,但心中却犹豫不决,虽是敌人,但自己现在若上前攻击,岂非卑鄙小人? 「等等吧。」此时一旁瀟湘雨终于开口,战七郎则一脸疑惑看着他。 「我、没输,我,会保护……」来不及说完,方站起身的西门心眼前一白,摇晃后再次倒下,而就在她娇弱身躯即将再次坠落地面时,一隻沾染鲜血的手臂接住了她,正是直到刚才仍倒地、不知何时重新站起的南宫无名。 「好好休息吧,你真的很强。」接住西门心的南宫无名说道,接着将其缓缓放下,让其以沉睡之姿躺在地上。 「南宫!」战七郎大叫着对方的名字,喊道:「你这臭小子让老子担心死了,还以为你是死了呢!妈的。」边说着边上前大力勾住南宫无名的肩膀。 「哇啊!」被对方大手一揽,南宫无名瞬间感到背部一阵疼痛感延伸至全身上下,大叫:「前辈!我原本没死,被你这样一弄也要死了!」 「嘖,大丈夫,刚才被砍成这样都没死,现在是死什么!」战七郎调侃道。 「我可没有前辈如此耐打啊!」南宫无名确实现在浑身颤抖着,接着看向方才自己轻放至地上的西门心,「要不是我灵机一动,用话术让她误以为我还有气力使用御剑诀,恐怕今天败的就是我了……」 「这小鬼应该年纪比你还小吧?」战七郎亦看向倒地的西门心,「左将军就已经是不简单的角色,这娃儿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功夫,更是强者。」 「无论如何,胜负便是胜负,这个世界重视的,只有结果。」此时瀟湘雨缓缓走来,说道:「人生经验的差距便是这个结果的关键。」 「瀟湘先生,我不懂。」南宫无名仍旧看着西门心,眼神充满疑惑,「既然她是武凰从西门世家那抓来的人质,为何会如此死命效忠?」 「这嘛……」瀟湘雨抽着菸斗,吐出阵阵烟圈。「这个问题,等见到慕容倾权本人后,也许你们便会知道了。」 「那女暴君还真是魅力无边啊,竟让这些人视死如归。」战七郎一脸不解,接着又问向一旁瀟湘雨:「我这边是还能再战,完全没有问题,但我看南宫那小子应该已经快不行了,这下是怎样?老子要单挑武凰了吗?」 「哈哈……确实。」南宫无名苦笑道:「前辈、瀟湘先生,真是抱歉,我应该是无力再战了,不过对手应该也只剩武凰本人一个了吧?」 「嗯……」闻言,瀟湘雨若有所思地抽着菸,突然--- 「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宏亮的声音在不远处愤怒地响起,就在三人注意到的同时,两把双剑快速袭来! 「小心!」战七郎挺身而出、奋力一挡,只见双剑与长枪交击一声响,战七郎退后数步、而双剑则是飞回去源头,被其主所接住。 「你是何人?」身受重伤的南宫无名看向来人问。 「凰城禁军统领.陆飞!」陆飞迈步走向三人,手中双剑之剑柄一赤一青,双眉亦如剑飞,浑身怒气,走至三人面前时,发现一旁被击败倒地的西门心,怒道:「居然将武凰殿下的爱将心儿伤至如此…可恨奸贼,确实强悍,但也到尽头了,你们三人的小命,就由本将来取!」 「禁军统领是吗?好啊!这场让老子来!正好老子还没打过癮呢!」闻言,战七郎再次斗志高昂,手中长枪一挥舞產生强大风压。 「这下麻烦了,居然还有……」一旁南宫无名心知自己气力已尽,经过方才与西门心的一战,已经暂时无法再运动真气使用御剑诀,几乎无力再战。 面对战七郎与对手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瀟湘雨却仍是一脸悠间抽着菸。 「住手。」就在战火即将再开,此时,突然一道霸气的声音打断眾人。 「又是谁!?」被打断即将开始的战斗,战七郎一脸不悦地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身影从禁军统领陆飞的身后不远处缓缓走来,而一听闻方才之声,陆飞立马收起双剑,恭敬地朝向来者鞠躬行礼。 此女肤白如雪、唇红齿白,有着一张小巧的鹅蛋脸,然而虽有精緻美丽的五官、气质出眾的外貌,浑身却散发出王者霸气,其最终走至禁军统领陆飞的身旁停下脚步,严肃凛然地看向瀟湘雨三人。 「此人正是武凰.慕容倾权。」与对方四目交接对峙的瀟湘雨向身旁战七郎与南宫无名说道:「终于,来到这一刻了……」 「什么?」南宫无名惊讶地看着眼前气质出眾的绝世美女。 「她就是那个女暴君!?」战七郎亦震惊不已,与自己想像中三头六臂的筋肉女王形象截然不同,眼前出现的女子虽是威风凛凛,但身形与容貌却无异于一般大家闺秀,惊叹道:「有没有搞错啊!?」 「心儿,你表现的很好。」慕容倾权欣慰地看着一旁倒在地上昏迷的西门心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本座中意的继承人。」 「这下可不妙了,这次居然魔王跟大将同时现身…」才刚经歷险胜的南宫无名此刻虽仍手握剑柄,但心里深知自己已无力再战。 「喂,瀟湘雨,现在开始你可不能再藏招了啊!」看着眼前的女王者,虽然与自己心中想像差距甚大,但凭藉身经百战的武者直觉,战七郎心知,此女绝对非同小可,负伤的自己绝不可能一人同时战胜眼前两人。 「当然,已经到最后了,在下怎么还会藏招呢?」瀟湘雨抽着菸微笑道。 「辛苦您了。」突然一句突兀的话打断战七郎与南宫无名的思绪。 只见武凰慕容倾权看着瀟湘雨,微微点头示意。 「不会,属下仅是做出份内之事,武凰殿下。」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瀟湘雨。 「什、什么?!」原本见到武凰本人便已震惊的战七郎与南宫无名,此刻闻言更是如雷贯耳般震撼不已!眼前,一直以来的同伴、一路走来的领袖,召集三人一齐讨伐武凰慕容倾权的,不正是眼前此人吗? 「瀟湘雨!你……!?」战七郎眼神中是震惊、更是感到被欺瞒之震怒。 「武凰殿下,您这是…?」此刻,不仅是敌方的两个男人,即便是身为皇城禁军统领、武凰贴身护卫的陆飞亦是一头雾水、惊讶于眼前状况。 「不仅献计帮助凰朝平定多次叛军内乱,还特意找来南武林知名的两位高手协助本座锻鍊重要的下属们,能做到这般地步,真不愧是首席军师。」慕容倾权一脸平静、轻描淡写地说着,完全无视在场眾人的惊讶。 「首、首席………!?」陆飞。 「军师!?」战七郎衝着慕容倾权怒吼道:「喂!你在说什么!?你这臭婆娘!现在是在说什么鬼话!?」 「紫耀凰朝首席军师.瀟湘雨。拜见武凰殿下。」瀟湘雨收起手中菸斗、单膝跪地,向慕容倾权行大礼示意。 从未在武凰以外之人面前现身的首席军师,终于现出庐山真面目! 第七章-首席军师 「大王,皇城那边派人送信过来了。」 一名身材壮硕的壮汉恭敬地将手中信件呈上,只见呈信壮汉虽有一身肌肉,但眼前之人身形更加魁梧,竟足足有常人近两倍之高,此人赤裸上身,结实的身躯上充满许多疤痕,如野兽般仰卧在一张虎皮製作的躺椅之上,身后站有许多侍卫,身旁则有两名女子拿着扇子扇风服侍。 「让本王看看。」魁梧之男挥手示意,命身旁两名女子接过壮汉手中之信,两名女子不发一语,收下信件后跪在魁梧之男侧边,递上信件。「嗯……」魁梧之男详细地看着信中内容,发出低吟沉思中。 「大王,如何?」 魁梧之男看完信件后,怒然道:「武凰?呸!竟敢要本王解散黑山军?」接着单足愤怒一震,地面顿时剧烈摇晃,其身旁两名女子与壮汉皆惊吓不已,赶紧低下头双膝跪地。随后,魁梧之男将信件撕毁,「两任前朝也不敢跟本王这么说话!不过是个女人,竟敢如此嚣张!」 眼见黑山大王愤怒难扼,在场部下与其身旁两名女子吓得瑟瑟发抖,眾人心知其性,愤怒之时动輒打骂属下,轻则重伤、重则被杀来祭旗洩恨,哪怕是从村庄城镇里抢来服侍自己的弱女子亦不放过,虽曾有人反抗,奈何其天生怪力非常人能敌,因此皆不敢出言半句,深怕遭受池鱼之殃。 正当眾人惶恐之际,在部下群中竟有人大声问道:「大王,慕容倾权据说曾斩杀西域第一魔人夜龙魁,您难道不怕其亲自出征来此吗?」 「谁!?」闻言,黑山大王本就十分易怒,此刻更加备感挑衅,只见其大手一拍虎皮製作的躺椅,瞬间扶手便被震碎,身旁两女子见状吓得跌坐在地。 一眼望去,无人敢承认方才的话是自己所说。 「刚才是谁说怕慕容倾权那婊子杀来的?」黑山大王再次高声问道,并言:「这座山易守难攻,本王有万名步卒!更何况本王武功盖世,夜龙魁算个什么东西?被女人所杀,徒有虚名而已!岂能跟本王相提并论?即便是前朝,所有人都得敬本王三分!皇帝换了个女人也是一样!」 「敬大王三分,那剩下的七分呢?」又是刚才那个声音。 「谁!到底是谁!?」黑山大王此刻情绪已至临界点,「现在承认,本王可以留你全尸,还未开战就先怯战,本王不需要这种杂碎部下!」 听完黑山大王愤怒的发言,仍然无人承认方才所言,这下他更是怒火中烧。 「妈的,你们没人要承认是吧?」黑山大王愤怒不已地怒吼着:「没人要承认,那本王便每个都打,看你们要不要承认!」 「呵。」一声憋笑的訕笑声传来。 「可恨!究竟是谁!」黑山大王再震怒一拍,整张虎皮座椅被震个粉碎,他顺势站起身子,随后详细扫视现场。 只见一隻皮肤白皙、纤细修长的手,手指正指着隔壁位置。 黑山大王被美丽的手所吸引,视线看向手指指向之处,接着大步走去,将被指的部下一把抓起,「是你吗!?混帐,竟敢藐视本王!」 「大、大王误会!大王误会啊!不是小的!」莫名被抓的部下吓得赶紧求饶。 「来人,把本王的大鼎拿来!本王要在与慕容倾权那婊子开战之前烹杀这个无能混帐来祭旗!」黑山大王轻轻松松便将对方一把举起。 「大、大王饶命!」被抓起的部下此刻已经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甚至连裤襠都可以清楚看见湿漉的痕跡。只见其虽惊恐万分,却突然貌似想到什么,含着泪水赶紧告诉黑山大王:「小、小的今天有礼物要献给大王!」 「哦?是什么?」本想杀对方的黑山大王闻言便来兴致,「最好是好东西,否则本王不只烹杀你,连你那在城内的老母也不放过!」 「当然、当然…」部下颤抖的手指向一旁。「此、此女……」 站在那的,是一名气质出眾、却又带有嫵媚气息的窈窕淑女,其虽为白发,却飘逸似雪,皮肤亦是细白紧緻,更遑论那一双碧蓝如汪洋般的大眼,无辜地彷彿希望对方来怜悯自己一般,及那粉嫩如蜜桃般的朱唇…… 即便黑山大王这一生烧杀掳掠、姦淫过无数女子,却也从未见过如此极品!眼见此人间极品,黑山大王怒火尽失,随手将手中部下丢置一旁。 「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黑山大王走向女子问道。 美丽的女子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唉唷~还给本王害羞了是吗?真是可爱~」黑山大王舔了舔嘴唇,一脸垂涎欲滴的样子,貌似随时都想将眼前此女吞嚥下去。 「大、大王…咳、咳…」方才被丢置一旁的部下说道:「属下今日回来之前在附近城镇中看见此女,便想将其献给大王,还请大王笑纳……」 「好!好啊!」方才仍震怒不已的黑山大王,此刻却龙心大悦,笑着对其他部下们说道:「跟慕容倾权那婊子开战的事情延后再谈,本王这几天要好好『闭门修练』,嘿嘿…本王今天心情大好,你们!」话锋一转,指向原本服侍自己的两女,道:「去服侍其他人吧!本王不需要你们了!」 「哇!谢谢大王、谢谢大王啊!」其馀部下闻言,纷纷露出淫秽之样,眾多硕壮的男性衝上前去包围住那两名女子,好似欲将其生吞活剥。两女虽一脸不情愿,但弱女子岂有办法抵抗一群山贼? 「我的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黑山大王不管周遭状况,一隻大手托起眼前绝世美人的下巴再次询问对方姓名。 女子仍然没有回应,仅露出娇羞的眼神。 「报、报告大王,此女好似不会言语。」献上女人的部下战战兢兢地说道:「属下把她带回来的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过半句话。」 「啊?这样啊?」黑山大王挑眉,接着又舔嘴唇,「没关係、没关係!哑巴也是有哑巴的玩法啊~哈哈哈哈哈…」 正当黑山大王欲将此女当场侵犯之时,突然--- 「呜哇---」阵阵惨叫声传来,只见方才还围住两名弱女子的部下们,此刻竟已全数死亡!只留下表情惊恐的两女愣在原地,满脸鲜血。 「什、什么?」见如此惊人场景,杀人无数的黑山大王竟也感到不寒而慄! 「啊-谁!?是谁啊!?」献上美女的部下又吓得跌落在地,此时现场除了三位女性以外,仅剩下黑山大王与自己,其他部下们已经全数死亡! 「有敌人!?」黑山大王赶紧放下手中女子,环顾四周。 「你刚才说夜龙魁是徒有虚名是吧?」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黑山大王看向声音处,震撼不已。 「就我看来,你才是徒有虚名。」她,竟然是个男的--- 西域,曾与神州大陆其馀四方地域相同,为男性君王所掌管,然而就在不久前,此地改朝换代,自一位女性以自身武力夺得政权之后,西域境内被彻底改造成女性主导之女儿国。 由于方改朝换代不久,不仅前朝未处理之贼军眾多,且国内许多反对声浪四起,许多男性的地方仕绅、武者所组成的反抗军如春笋般浮现,慕容倾权虽本身实力强悍,无奈方创立新皇朝不久,人员不足的情况下,外加内政、经济等国之要事必须处理,对于出征各地分身乏术,此刻,她正在皇城大殿之上苦恼,是否要御驾亲征一一讨伐各地叛乱与贼军。 「报。」一名传令女兵进入殿中,上前报告:「皇城外西北二十里处之叛乱军根据地不知被何人所剿,叛军干部二十馀人皆被綑绑至皇城门外。」 「什么?又是这样!?」此刻正站在武凰身旁的皇城禁军统领兼贴身护卫的陆飞一脸难以置信,看向坐在雕有浴火凤凰之凤椅上的慕容倾权,问:「武凰殿下,这是第几次了?这几个月以来,一直有人在我军尚未出击之前,便大破贼军,这究竟是…」 「是要投诚吗?若是如此,为何此人未曾来宫中露面?甚至每每将反抗军捉至皇城城门外便离开,从无人见过其真面目,此人究竟有何目的?」站在慕容倾权另一旁的舞天闕亦是充满疑惑,虽然有利于己方,但人们总是对于未知事物感到恐惧,整个皇城之中,无人知晓对方究竟意欲为何。 「眾人稍安勿躁。」慕容倾权伸手示意,「确实,此人目的为何尚不明朗,但其所针对者,皆为皇城之敌,因此应该无须担心。」 「殿下,话虽如此,但此人有这等能耐,短短数月屡破贼军,却无人知道其真面目,甚至连此人是何门派?来自何方?还是其实是一群人?亦不得而知,还是应该先知晓其真面目之后,才能确认究竟是敌是友。」此刻站在陆飞身旁说话的则是禁军副统领.唐见月。 「是啊,还是应该确认其真面目方能定夺啊…」 「没错,将军说的对…」 朝堂上的其馀女性文官们亦此起彼落地说着。 「嗯…」慕容倾权闭目思考片刻后,再言:「诸位莫慌,本座其实在前些日子便已吩咐各城张贴公告协寻此人,其目的乃邀其来皇城一聚,若确认非我朝之敌,本座意欲延揽此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确实,若得此等将才,对朝廷无疑是一大助力。」 「谨遵武凰殿下之意,吾等没有意见。」 「是啊、是啊。」 「那么,今日早朝便到此为止,退朝---」 夜幕低垂,此刻慕容倾权独自在皇宫寝室之中休息,突然--- 「谁!?」虽看似四下无人,然而慕容倾权凭藉自身武学感知有人入侵,只见其睁开双眼、运动真气,放置在床头刀架上的偃月刀瞬间飞来自己手中,随后瞬间挥刀落在暗处入侵者之颈上! 「武凰殿下,别担心。」暗处的入侵者说道,就在此时,窗外月光缓缓照射进室内,让慕容倾权慢慢看清楚来者面容。 虽然就声音上听来是男性,但其不仅与自己一样有着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更是拥有一双美丽而深邃的碧蓝双眼、其容貌之俊美,在月光照射之下更显得如星夜中绽放的鲜艳花朵一般,即便有着盛世美顏的慕容倾权,此刻也不禁为眼前如画作般的景象感到为之惊叹。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皇城?」惊讶过后,慕容倾权警戒地质问对方,而手上偃月刀则抵在男子脖子上没有移开。 「在下瀟湘雨,是一名间云野鹤之人。」瀟湘雨微笑道,接着反问:「不知武凰殿下是否最近有收到在下所赠与您之礼?」 「赠我之礼?」听闻此言,慕容倾权不禁暗自疑惑,难道… 「这边还有一份薄礼要献给您,聊表心意。」语毕,瀟湘雨突然从手里丢出一样东西至地上,其物坠地时有些许沉重之声,听起来非是件小物。 「这…」慕容倾权看着对方刚丢在地上之物,竟是一颗人头! 「在下听闻武凰方掌管西域不久,除叛乱军以外,对于前朝所放任之黑山贼亦颇为苦恼,于是今日便顺手带了这份伴手礼过来。」瀟湘雨说着,口气十分平和,丝毫不像刚才丢出一颗首级该有的态度。 「此人可是黑山军首领.黑山大王?」虽被对方的突然之举所惊,慕容倾权亦瞬间恢復冷静问道,架在对方颈上之刀并没有因此放下。 「正是。」瀟湘雨笑着说:「武凰殿下果然好眼力,你们双方素未谋面,而您却一眼便能确认其身分,这样也是帮在下一个大忙了呢。」 「本座查缉此人已久,无奈政务繁忙,一直无法抽身攻打黑山军,你确实是一个人才…」慕容倾权不禁讚叹对方能为,虽然自己也有自信击溃黑山军,但其军一直以来躲在黑山之中,该地易守难攻,如若强行攻之,恐将旷日废时,因此自己才一直搁置攻打黑山军这项计画,没想到眼前男子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讲述这件事,而且最惊人的是,他似乎只有一人前往。 「所以,半夜擅闯本座寝室有何目的?」慕容倾权再次质问道。 「啊,真是抱歉,在下记性不佳,方才忘记跟武凰殿下报告,在下是以这份薄礼当成面试礼献予武凰殿下,欲助皇城一臂之力。」瀟湘雨回答。 「能如此轻易取得黑山大王的首级,所以说之前将各地叛军干部擒至城门口放置的也是你吧?」慕容倾权问。 「是,这些月以来所做,仅以表诚心。」瀟湘雨再答。 「自登基以来,本座虽招募兵马亦有男性从军或者参政,但若论毛遂自荐,身为一个男人,你倒是第一个,凭你的本事,应该可在任何地方独霸一方,何以委身人臣?且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国家--」慕容倾权话锋一转,原本抵住瀟湘雨颈上之刀稍加施力,从他的雪白肌肤上缓缓渗出鲜血。 「夜龙魁。」瀟湘雨突然说出一个人名。 「嗯?」听闻此名,慕容倾权表情產生明显变化,「你知道此人?」 「不仅知道,在下也知道武凰殿下为西域除此大祸,却发生不幸的事件。」见对方原本霸气的面容此刻竟又显现出一丝惊讶,瀟湘雨接着补充:「夜龙魁之后,原本侠义心肠的西域第一侠女慕容晴,从此变成霸气纵横的女帝慕容倾权,成为西域许多人口中的女暴君。包含武凰厌恶男性的缘由,这些事情在下来西域之前皆已调查清楚。」 「…」慕容倾权陷入一片沉默。 「世人皆看错你,但在下不会看错。」 「既然你知道,那你可知本座厌恶男人,更加厌恶你这种能言善道的男人吗?」表情像是大梦初醒般,慕容倾权瞬间回过神来,言语中尽是威吓。 「了解,在下完全了解。」即便对方将刀刃抵住自己,只需稍稍出力便可能人头落地,瀟湘雨仍不卑不亢地说道:「但武凰殿下,万丈高楼平地起,所有的霸业、成就,皆万事起头难,您才方一统西域不久,正是用人之际,在下虽身为令人作噁的男人,好歹也为西域剷除一个祸害。」 听闻至对方话语,慕容倾权再看向一旁对方刚来此之时毛遂自荐所带来之物,前朝一直以来未平定之西域黑山军山王之首级,不仅如此,竟能在携带首级的情况下便以一己之力潜入皇城,直通自己寝室如入无人之境,经过思考一番后,眼前此人若有异心,确实于理不合。 「本座知道。」慕容倾权说道:「黑山大王对你而言不过是名小角色,方才听闻你的名字后,本座便有股熟悉感,原来是数年前拯救神州大陆,联合西天藏圣与四方武林高手,以连环计生擒天下第一狂人.天之狂的瀟湘雨,你那双蓝色瞳孔…确实如传闻般…」 更何况,对方还是曾经拯救整个武林的人,确实应该是能信任之人。 「武凰殿下若有疑虑,可以此限制在下。」见对方虽已放松不少戒心,但仍似乎在思考犹豫当中,瀟湘雨将一隻手伸进怀中取出一环状物,此物貌似西游记里孙悟空额戴之金色头箍。 「此乃何物?」 「此物乃金刚环,由你们西域如来佛塔之首.西天藏圣所製,只要将其佩戴于头部,配戴者功体将大幅限缩至不到三成。如此一来,若在下真有异心,武凰殿下您便可随时将在下轻易处决。」语毕,瀟湘雨便要将其戴在头上。 见状,慕容倾权却将手中之刀收回,并伸出另一手制止其行为。 「武凰殿下为何制止在下?」 「不用了。」慕容倾权单手一震,手中偃月刀便飞回一旁刀架上,「敢半夜孤身前来,并报上西天藏圣之名,若非真诚投效于本座,便是欲自寻死路的愚蠢之徒,但听你方才所言,应该非后者。」 「不愧是武凰殿下,英明啊~除此之外,在下与西天藏圣乃故友,倘若未来皇城若与如来佛塔一方有所衝突,在下亦能帮忙调停。」瀟湘雨笑道。 「不必拿西天藏圣说嘴。」听闻西天藏圣之名,慕容倾权稍稍面露难色,虽说自己以武力执行政变、一统西域之时,对方未出手干预,但其毕竟是佛门高层、名门正派,且其西域第一人之名号确实亦让自己忌惮三分。「搬出西天藏圣之名号,表面上告诉本座自己人脉甚广,实际上也是警告本座,若现在当场将你格杀,恐将招致如来佛塔前来兴师问罪吧?」 「哎呀,殿下何出此言,在下既敢隻身前来、又为表诚意给您伴手礼,甚至还敢将此物戴上限制自己,难道殿下还感受不到在下的诚意吗?」瀟湘雨一脸故作哀伤,又准备将金刚环戴上,却也再次被慕容倾权制止。 「够了,本座姑且暂时信你之言。」 「感谢武凰殿下。」瀟湘雨微笑着将金刚环收起,接着又拿出另一貌似手环之银饰,对慕容倾权说道:「这样东西也赠与武凰殿下。」 「这又是何物?」慕容倾权看着眼前银色手环问。 「西天藏圣当年除製作限缩人功体的金箍以外,还製作了此银环,与金箍相反,只要将此银环戴至手上,便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增强自身功体。」瀟湘雨解释后又将其递予慕容倾权,「也许未来能帮得上武凰殿下亦说不定。」 「嗯…」慕容倾权没有收下,而是将瀟湘雨的手推回去,「这样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未来若有需要,本座会再跟你索取。」 「了解。」瀟湘雨将手环收回。 「还有,」慕容倾权再问道:「虽说本座暂时信任你,但你既然是诚意相投,又为何半夜独自潜入本座寝室?如此鬼祟,也莫怪本座方才无礼。」 「因为在下不想暴露身分。」瀟湘雨收敛起笑容,严肃地看着慕容倾权,道:「今武凰殿下方取得政权,且麾下将领皆为女性,如若此建国初期便让文武百官知道,皇朝谋士中竟有一名男性,恐怕对于满朝文武官员而言将有失武凰殿下的威信。」 听闻对方之言,慕容倾权虽内心感到些许讶异,表情上却故作镇定地说道:「你倒是贴心,欲求官者,竟愿意隐藏自己身分,如此与权位名利可说擦身而过,瀟湘雨,与其说你是智者,不如说是怪人。」虽已知对方并无不良企图,但慕容倾权仍有所芥蒂,毕竟天下间,又有何人真能如此无欲无求呢? 「哈,也许是吧。」瀟湘雨看着慕容倾权,再次露出微笑。 慕容倾权虽仍欲再反驳些什么,但看着对方如此自信地说出这番话,并且也一再展现出诚意,此刻也只能先选择相信其言,毕竟对方确实言之有理,政权交替之初,乃用人之际,而皇朝创朝至今亦正好缺一谋士与暗桩。 而就在两人相遇的那一夜之后,瀟湘雨也确实不负慕容倾权所望,不仅使慕容倾权能将多数时间专注于国家内政与復甦经济之上,在抵御外敌亦献上许多计策与情报,甚至如之前引领叛军的龙王刀马龙之情报亦是由瀟湘雨所提供,并私下查访出许多叛军根据地,将之连根拔起…… 「在下便是如此成为皇朝的首席军师。」 与投效慕容倾权之时相同,在表明自己乃皇朝首席军师的身分后,此刻的月光,如当初一般,而瀟湘雨,则沐浴于月光之下,对着一脸愤怒的战七郎、以及一脸震惊的南宫无名解释完自己的身分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而不仅是两名男子,就连慕容倾权身旁的皇城禁军统领.陆飞,亦是震惊万分,任谁都想不到,女儿国的首席军师,竟然是一个男人。 「你这混帐东西!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设局利用我们?只为了替这个女人训练她的手下而已!?」战七郎怒吼道。 「可以这么说,但在下这样做,对你们俩也是有好处的…」瀟湘雨微笑着。 「瀟湘先生…」一旁南宫无名则已完全无言以对。 「废话少说!居然又把老子当猴耍,要你磕头认错,喝啊--」不待对方继续发言,战七郎提起金枪便再次发起攻势,直取瀟湘雨而去! 「放肆。」金枪虽快、武凰手中偃月刀更快! 只见慕容倾权站在瀟湘雨身前,单手持刀轻易便挡下战七郎愤怒的一击! 「你…喝……」战七郎使尽全力欲向前突破对方防御,无奈对手竟如铁壁般难以撼动,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此刻在一个女人面前竟如螻蚁般渺小!? 「你以为女性的力量一定不如男性吗?」说罢,慕容倾权雪白的单臂一震,竟将身材结实壮硕的战七郎直接震出数步之远! 「呜啊---」原本便负伤的战七郎,被震飞后首次倒下! 「我现在该怎么办…」身负重伤的南宫无名,在听闻方才的故事知晓一切过后,愣在原地无法动弹,甚至连思绪也开始混乱。 「可恶…要不是老子受伤…」倒下的战七郎再次挺起身子,虽嘴上如此说,但此刻的他心知自己已然毫无胜算,眼前敌人竟从两名变成三名,且在其中竟还有最为棘手之人,而自己与南宫此时皆身负重伤… 「放心,本座并没有要杀你们的意思。」慕容倾权并未趁胜追击,淡然道:「毕竟你们两个也算是帮本座培训重要的下属,只要你们承诺加入皇城,本座便不再为难。」 南宫无名没有回答,仅是茫然地看着慕容倾权,接着又看向一旁抽着菸、泰然自若的瀟湘雨,此时的他已完全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王八蛋…」战七郎看向一旁呆滞的南宫,一向果断的自己,此刻除咒骂以外,竟什么也办不到。 「武凰殿下。」此时,瀟湘雨突然再发言:「在下认为,可以先将此二人关押至大牢,直至两人愿意效忠于皇朝,如何?」 「瀟湘雨!!!」听闻对方竟欲关押自身,战七郎原本已被现实浇熄之怒火再次被点燃,手中金枪举起,正准备再次进攻,瀟湘雨却快了一步! 「云影迷踪。」只见瀟湘雨身影快速穿梭,如行云流水般经过战七郎与南宫无名身边,最后再回到慕容倾权身旁。「完毕。」 「你、你做了什么…?」战七郎冷汗直流,只见自己与南宫的额头上此刻皆多出一物,此物乃一金色头箍,正开始紧紧扣住两人的头颅。 「别白费力气了,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瀟湘雨一边拿起菸斗抽着,一边看着死命想将额上金色发箍解下的战七郎说道。 「该死的…」虽欲反击,战七郎却惊觉,此刻自己体内之功力正在不断受到压抑!他瞬间明白,是顶上的头箍所致。 一旁原本呆滞的南宫无名好似不受头箍影响,先是看向倒在一旁的西门心,接着面无表情地向慕容倾权问道:「西门心…是你亲自教授她武学的吧?」 「是。」慕容倾权答道。 「你对她是什么看法?」南宫无名再问。 「这对你很重要吗?」慕容倾权反问。一旁瀟湘雨则露出微妙的笑容。 「从刚才与她一战,我可以感受得出来她很在乎你。」南宫无名表情严肃,道:「我希望对你来说,她不只是一名手下。」 看着眼前少年认真的神情,不知为何,本该十分憎恶男性的慕容倾权心里,竟无法讨厌此人,只见她露出罕见的微笑,回答:「当然,本座对于这城中的每个人都很重视,心儿更是本座重要的人,就如同亲妹妹一般。」 「是吗…」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南宫无名虽身负重伤,且受到头箍限制住功体,却好似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好、好什么好…」与南宫不同,愤怒的战七郎仍在死命挣扎着。 「陆飞,将这两人押入大牢。」慕容倾权向一旁说道。 「遵命。」 「等等。」瀟湘雨此刻突然插话,伸出抽菸的手挡住陆飞。 「有何不对吗?」慕容倾权问道,在场眾人亦无不看向瀟湘雨。 「殿下是否还记得我们在皇城的第一次见面?」 「记得,为何突然提起?」 「在下方才既然已经展示给殿下看金箍的能力…」瀟湘雨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拿出另一物,「殿下是否也可以与陆飞将军试戴看看在下手上这对银环?」正是当时展示于武凰所见之银色手环。 「为什么?就算你是首席军师,突然要求我们佩戴这些道具,未免也太奇怪了吧?」一旁陆飞虽然已经知道对方真实身分,但心中仍对这个不熟悉的男人感到警戒,且自己亦未曾见识过其手中之银环,难免起疑。 「陆飞,没关係。」慕容倾权对一旁摇摇头,接着转向瀟湘雨,「但陆飞所言亦有道理,先生可以说明为何此时要我们配戴此物吗?」 「夜龙魁。」瀟湘雨简单地说出这三个字。 「什么?」一听到这三字,慕容倾权竟震惊的瞬间花容失色。 「怎么了?那是谁?」一旁陆飞完全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两人。 「之前其实在下便查探到消息,其座下最强的四天业,正准备捲土重来,向殿下您与这个国家展开全面性报復。」瀟湘雨解释道:「当年殿下斩杀夜龙魁时,四天业皆不在现场,对吧?」 慕容倾权没有回答,表情陷入沉思当中。 「武凰殿下?」一旁陆飞疑惑地看着。 「什么夜龙魁?那是什么东西……」一旁挣扎着的战七郎此刻已单膝下跪。 「好吧。」沉思过后,慕容倾权最终选择信任瀟湘雨,将其手中银色手环接过来,说道:「虽然当年本座并未凭藉任何外力便能斩杀夜龙魁,但其座下四天业之实力究竟如何无人知晓,况且…」慕容倾权话说至中途,看向一旁躺着的西门心、再看向一脸困惑的陆飞,接着仰天看向皇城的满天星空,继续说道:「本座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身为一国之君,确实应该稳操胜券,否则将陷国家于危难之中。」接着便将银色手环套至手上--- 「既然武凰殿下都这么说了,好。」一旁陆飞见状,亦从瀟湘雨手中接过银色手环,并套在自己手上--- 只见两人手中银色手环竟开始发出神秘光芒---突然! 「呃--」陆飞首先感到浑身不适,接着竟是痛苦跪下!「怎会!?」 「陆飞…!?」见一旁陆飞如此,慕容倾权大为震惊,同时--- 「游云掌!喝!」瀟湘雨竟在此时运起原功,冷不防地一掌击向身旁慕容倾权! 「呃啊---」血光在月夜的照耀下如凋零纷飞的花朵般飞散--- 出乎预料的一幕、难以置信的眼神! 在场眾人,包含方才被金箍所禁錮的战七郎及南宫无名亦是惊讶万分! 「为、为什么…?呜呃…」口吐呕红,心,也似同时被击碎一般,慕容倾权万万想不到,自己在多年之后,竟又再一次被身边之人所背叛! 「武凰啊武凰…」出招过后,再次一脸悠间地抽起手中菸斗,此刻瀟湘雨碧蓝的双眸,正如同汪洋般,美丽却深不见底。「呼-在下为您着想,您还是先退休,别当皇帝了吧?否则,以您这般容易中计,该如何是好呢?」 「现在是怎样?」一旁战七郎完全一头雾水。 不用说,南宫无名也是一样,哑口无言。 「瀟、瀟湘雨!你竟敢、竟敢背叛武凰殿下!」陆飞愤怒地欲起身攻击,无奈手中银色手环竟将自身功力给压制,欲将其拆下却发现银环竟好似黏着般固定在手腕上,无论如何用力,它只会更加紧缩! 瀟湘雨并未回答慕容倾权的疑问,亦不理会愤怒的陆飞,逕自走向南宫无名与战七郎,嘴唸着奇妙咒语、双手运起自身原功,将两人头上之金箍卸下。 「你……」慕容倾权一手摀住胸口受创处,另一隻手欲运功自行解开束缚,却惊觉徒劳无功,竟连自己也无法顺利解开! 「不用试了,西天藏圣所製之物并非他人可以解除,若不知方法便能自行解开的话,天之狂也不会被囚禁十年仍在如来佛塔中了。」替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两人解开金箍束缚后,瀟湘雨转向慕容倾权,说道:「这个国家需要的并非是王者,你还是先休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慕容倾权仰天长笑,在凄厉的笑声当中,绝美的面容此刻亦显得格外悽惨悲凉,「想不到这么多年…本座竟然还是栽在男人的手上,哈哈哈…动手吧,是我太过天真。」 「战七郎、南宫,随在下将慕容倾权押至皇城高台处,待天明之时,在下要向皇城眾人宣告,紫耀凰朝,结束了。」瀟湘雨说道。 「喔…喔?」方才还觉得自己被背叛而愤怒不已的战七郎,此刻则跟刚才的南宫无名反应相同,呆愣愣地,只能简单地回答『喔』。 「南宫?」瀟湘雨看向南宫无名。 「呃…所以现在是…?」南宫无名从头到尾皆搞不清楚状况。 「诚如各位所见,推翻紫耀凰朝的目标,完成了。」瀟湘雨说道。 「所以刚才你是假装背叛我们?假装陷害我们,其实陷害、背叛的是慕容倾权那娘们?」战七郎惊讶到下巴都快掉下来。 「若不这么演,就你们两个伤兵要如何战胜慕容倾权?要不是在下几年前便开始规划,今日岂能如此顺利?」瀟湘雨无奈地说:「先将她带去皇城高台那,在下会负责带路,一早我们便向世人宣告,凰朝已覆灭。」 「前辈…还是先照先生的意思做吧?」南宫无名看向战七郎说道。 「好啦,等事情结束后,你最好再给我详细说明一次。刚才老子真的会被你给吓死也气死!」战七郎没好气地说着,接着便起身前去将一脸失落的慕容倾权及愤怒不已的陆飞两人给扶起。 「瀟湘雨,你真是个恶毒之人。」起身时,陆飞一脸嫌恶地看向瀟湘雨。 「是啊,无毒不丈夫…」瀟湘雨抽着菸斗,毫不在意对方的严厉批评。 而就在此刻,瀟湘雨三人与慕容倾权几人交手的斜对面之高楼处,一名身影正在暗处默默监视着这一切。 「想不到…首席军师与瀟湘雨竟是同一人…」左道君隐于暗处之中,一边轻摇羽扇、一边说道:「不过这下也好,本以为除慕容倾权外,棘手之人尚有两者,如今慕容倾权垮台、而瀟湘雨竟然就是一直隐于幕后的首席军师……好、真是太好,这真是对我太有利了…哈哈哈哈…」 看着斜对面楼下瀟湘雨一行人走向位于另一头通往高台楼梯处之时,左道君完全无法藏住脸上的喜悦,大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瀟湘雨,这一局,是我胜了,哈哈哈哈…」接着便消失于暗处。 「嗯…」瀟湘雨微微侧身,以馀光看向方才左道君所在的位置。 左道君并未预料到的是,其在监视对方,但对方却也同时在监视自己。 第八章-阶下囚 黎明破晓、旭日东昇,随着鶯燕啼鸣声中,一片金黄煦煦唤醒西域大地,日出而作的皇城百姓们,或者开窗、或者开门,这片和谐晨光,不仅照耀着寻常百姓人家,亦照耀在即将殞落的绝美凤顏上,虽是紫微东耀之时,却也正是宣告着西域女儿国-一代紫耀凰朝即将结束之际,此刻身负枷锁手銬与脚镣的慕容倾权,与自己昔日掌管之安居乐业的皇城百姓形成强烈对比。 瀟湘雨、战七郎以及南宫无名三人,将败北的舞天闕、西门心以及陆飞等人关押至地牢后,再将武凰.慕容倾权押送至皇城颁布重要事件之高台上。 「眾人且听吾一言!」瀟湘雨此刻一手抓着跪下的慕容倾权,向底下刚才甦醒的百姓们喊话道:「武凰.慕容倾权在此。」 百姓们被在高台上登高一呼的瀟湘雨所吸引,纷纷将目光投去。 「喂,你们看!」 「那不是武凰殿下吗?」 「她怎么看起来如此狼狈?」 「武凰旁边那些人是谁?」 「他们要做什么?」 眾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此刻在高台上被手銬脚镣所禁錮、狼狈不堪,甚至双膝下跪之人,不正是当今女帝慕容倾权吗? 「眾人不必惊讶,在下知道这个国家之中有许多人期望政权交替、期望此女下台,因此,吾等已将其击溃,将国家归还于民、还予各位!」瀟湘雨宣示道,并摊掌、掌心朝下伸手。「西域,未来将回归正常,再无女儿国!」 一旁战七郎与南宫无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仍有许多未解之惑。 「武凰被打倒了!?」 「这…怎么可能?」 「可是在上面的确实是她本人没错啊?」 百姓们依旧吵杂,似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瀟湘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台下的百姓好像并没有特别高兴?」南宫无名在瀟湘雨一旁小声问道。 「管他们那么多,赢了就好。」战七郎则毫不在乎。 瀟湘雨并未回应,亦未再发言,静静地看着皇城下百姓们的表情变化。 「那咱们西域现在是要怎么办?群龙无首囉?」 「对啊对啊…」 「群龙无首?那个女人当年也是发动政变夺得政权的!有什么好无首的?」 听着百姓们,从疑惑、惊讶,到最终开始七嘴八舌地间话家常,彷彿一个政权、一名国君的殞落,其实对这个国家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确实,大家难道忘记这女人以前干过甚么事情了吗?」人群之中,突然一名中年男子高声大喊道:「蛮横专制、近狎邪僻,残害同伴、杀害正派人士龙王刀.马龙,这些大家都忘记了吗!?」 「是啊!是啊!」开始有人附和。 「是啊!这女人虽然将国家管理的不错,但根本上她就是个连同伴都能出卖的人!而且还对我们男人根本百般刁难!」另一名年迈男子亦说道。 越来越多人附和着。 「可是武凰在位期间,百姓也安居乐业…比起前朝,山贼也少很多…」 「那是她本来就该做好的事情吧!身为一国之君,这不是应该的吗?」 「说的对,这不是可以拿来找藉口的事,你可别忘了,慕容倾权这女人重女轻男的政策,你儿子也是受害者啊!还是你儿子不是男人?」 「这…确实也是…」 一名妇女欲替慕容倾权辩解,却又马上被几名中年男子的声浪给压制下去。 「看到了吗?」听着百姓们此起彼落的讨论,瀟湘雨将目光移至一旁受禁錮的慕容倾权,「这就是百姓,这就是人群。」 「不必多言,如果你来这只是想藉此羞辱本座,大可不必。要杀便杀吧。」慕容倾权并未多做口舌之争,比起一开始得知自己被背叛,现在的她心如止水,只是静静地等待审判及处决的到来。 「在下说过,没有要处死你,只是囚禁你之前,让你见百姓一面。」 一旁的南宫无名与战七郎看着瀟湘雨,仍是一头雾水,不清楚这样做的意义究竟何在,而底下的百姓们仍旧议论纷纷。 无论政权如何交替,人们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在简单地告知百姓们武凰政权结束后,瀟湘雨等人将慕容倾权也带入关押着陆飞、舞天闕以及西门心等人的皇城地牢之中,皇城地牢总共下探四层,每一层皆关押着不同类型的罪犯,从上层至下层分别由轻刑至重刑犯,在押送四人入狱的过程中,每当经过其他牢房时,其中罪犯对于武凰等人被关的反应之大,甚至还胜过城中百姓,有些人大声叫嚣报应、有些人则幸灾乐祸,而于此状况,慕容倾权倒是一语不发,一路上皆面无表情,就连一旁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亦不由得发自内心佩服此女,深陷囹圄却仍能如此处变不惊。 虽然四人皆是分别收押至不同的独立牢房,但其馀三女皆关押在第三层中,唯独慕容倾权一人关押的位置在于皇城内部最深处。 至此,皇城势力可谓不復存。 「武凰殿下,这里便是您暂时的栖身之地。」瀟湘雨将慕容倾权押进特殊牢房,说完话后转身便要带战七郎、南宫无名等三人离开现场。 「瀟湘雨。」身后牢房的慕容倾权却将其叫住。 「嗯?」瀟湘雨回头,问:「武凰殿下还有何要事吗?」 「有一个问题本座…」慕容倾权思索片刻,稍微停顿,接着问道:「不,我想问你,还望你如实告知。」 「武凰殿下请说,在下必定知无不言。」瀟湘雨露出微笑。 「不必再如此称呼我,败军之将,何以言之?」慕容倾权先是阻止对方继续用好似调侃的方式称呼自己,接着再问道:「你先前曾说过,四大天业即将趁虚而入,此话可是千真万确?」 「哎呀,即便已非西域的武凰殿下,慕容姑娘仍是心系天下苍生吗?」瀟湘雨笑着问道,接着将菸斗取出,点起后逕自吸着、吐出阵阵烟圈。 「我现在已是阶下囚,你想怎么羞辱我,我无话可说。虽不知你究竟意欲为何,但还望你能回答这个疑问。」面对对方轻浮的态度,慕容倾权仍是不卑不亢,表情未有丝毫愤怒,态度却十分坚定。 「是真的。」瀟湘雨轻描淡写地回答。 「是吗…」闻言,慕容倾权脸上表情渐渐转变… 瀟湘雨等三人仅是静静观之。 思索片刻过后,慕容倾权看着瀟湘雨,道:「虽然身为阶下囚提出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希望你能放过心儿她们。」 「蛤?你是疯了吧?」一听此话,战七郎首先反应:「刚才送你来的途中,老子还在想你不愧一代王者,面对这种情况居然如此稳重,现在看来你根本只是脑袋不清楚吧?居然要我们放过她们?要不你乾脆就直接说放你出来重新掌权算了?」 「无妨。」瀟湘雨制止激动的战七郎。 「若你所言如实,那整个西域…恐怕将陷入一场腥风血雨…」慕容倾权脸色铁青,再言:「要你们放过她们可能强人所难,但她们一定能成为即战力,对你或国家的未来绝对……」 不待对方讲完,瀟湘雨便回绝道:「很抱歉,在下办不到。」 「我知道这个要求也许强人所难,但她们毕竟当初只是听命于我,若见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她们必定能助一臂之力,拜託了…为了这个西域,请你们务必放过她们…」慕容倾权仍尝试继续说服对方,甚至低声下气地请求着,丝毫未留一点王者尊严,不禁令战七郎及南宫无名都为之惊讶。 面对对方真切的请託,瀟湘雨却依然毫不犹豫,道:「很抱歉,这件事在下实在无法作主。」 听闻拒绝,慕容倾权先是惊讶一阵,接着面如槁木死灰般说道:「是吗…」 「很抱歉。」语毕,瀟湘雨便带领战七郎与南宫无名离开现场…… 离开关押慕容倾权的牢房后,一路上,南宫无名神色犹疑,似乎有话想说,却每每看向瀟湘雨后又难以啟齿似的移开眼神。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样欲言又止,好像在下是个难以沟通之人似的,很伤心吶~」瀟湘雨并未看向南宫无名,却彷彿完全能读出其心思。 「我只是在想…瀟湘先生当初说的,待我见到慕容倾权本人后,便会知道为何西门心她们会对其如此效忠…」南宫无名若有所思地说。 「那你想的结果如何?」瀟湘雨笑着问。 「我可以理解她们的心情。」南宫无名做出简单的结论。 「怎样?南宫,你也要变女人了是吗?」一旁战七郎挖着耳朵调侃道。 「我只是觉得…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南宫无名一脸忧鬱。 「怎样?又不是杀了她们,你一张死人脸,跟平常完全不同。」战七郎。 「放心吧。」瀟湘雨停下脚步看向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二人见状,亦同时停下,只见其从袖口中掏出两小袋锦囊,交付于二人,接着吩咐道:「你们这几天就好好休养,尤其是南宫,你伤势不轻,待数日之后,时机成熟你们便打开此锦囊,并且依照上面分头行事,现在先不用担心那么多。」 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两人看着从瀟湘雨手中接过的锦囊,愣了一下。 「先生,这是?」南宫无名问。 「锦囊啊,刚才在下不是说了?」瀟湘雨抽着菸,一脸轻松愜意。 「废话,我们当然看得出这是锦囊。」战七郎一脸不屑,没耐性地说:「是问你为什么要时机成熟?什么叫时机成熟?不能现在就拆开来看吗?」 「哎呀,马上拆开就没有惊喜了嘛,现在你二人先在皇城找个落脚处休息,待时机成熟之际,你们自然明白。」瀟湘雨仍是一边抽菸一边悠哉地说。 「嘖,装神弄鬼。」语毕,战七郎便独自大步离开。 「南宫。」瀟湘雨看着战七郎离开的背影,接着又看向南宫无名。 「怎么了?」 「养伤期间,你想去看西门心的话,就去看吧,她跟你一样伤势不轻,虽然关押她的牢房还算清洁,但牢房就是牢房,你想先行探望便去吧。」瀟湘雨抽着菸笑道。 「这…」知道对方看穿自己心思,南宫无名顿时哑口无言。 「没什么的,去吧。」瀟湘雨仍一脸笑容,「在下也还有要事待办,那么,我们便先分头行动吧。」说完后便也离开现场,独留南宫无名一人愣在原地…… 数日之后…… 经过前些日子瀟湘雨等人在皇城宣示武凰政权完结后,起初虽然造成民间不小骚动,但很快地,一切又归于平静,皇城内仍一片和谐,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百姓们依旧得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而皇城的其馀文官们得知上至慕容倾权、下至陆飞、西门心、舞天闕等人皆被囚禁后,有些人选择出走他方寻求其他城镇的庇护、深怕被新政权清算,有些人则选择归隐乡林、连夜出走奔逃,但更多的是…… 「你这傢伙是怎么办到的?」 皇城大殿之上,战七郎一脸疑惑地看着一旁的瀟湘雨,确实,短短数日间,便能说服多数女文官们归降自己,这速度竟还比自己身上的伤復原的还快,原本还得意于自身痊癒速度的战七郎,此刻看到满朝文官自然是惊讶不已,毕竟慕容倾权带领的前朝大多可都是厌恶男性的女儿身。 「并非在下厉害,而是在场的各位都是心系国家的良臣啊!况且眾人并非归降于我,只不过是继续替国家办事。」瀟湘雨笑着说。 「瀟湘先生客气了,能跟随瀟湘先生是我们的福气啊!」其中一位女文官说道。 「是啊是啊…」其他文官们附和着。 「这到底是什么互相吹捧大会…」战七郎无言以对。 「瀟湘先生,由前禁军副统领.唐见月负责管理、距离皇城最近的城镇,近日收到政权交替的消息后似乎蠢蠢欲动,有需要派兵前去镇压吗?」在一阵吹捧过后,其中一位女文官提议道。 「不要紧,现在只需要优先处理在下方才请託之事,将城防周边防御加强,并交办城中几位壮汉在我先前指定的地点准备所需之物,其他静候时机即可。」瀟湘雨说道。 「知道了。」 「那我们稍后便去分头执行。」 女文官们各个以瀟湘雨之令马首是瞻,彷彿这座城中完全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这让站在一旁的战七郎睁大双眼、一脸错愕。 「那么,再麻烦诸位了,就此解散吧。」瀟湘雨一脸和顏悦色地说。 「所以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战七郎一头雾水。 另一方面,重伤初癒的南宫无名,此刻正探望仍在牢狱之中的西门心。 「你今天伤有好一点吗?」南宫无名问道。 西门心没有回答,仅是将头别至他处。 「你家人应该很担心你…」见对方没有回应,南宫无名仍不放弃。 西门心依旧没有回答。 在慕容倾权败北受押后的这些日子,当时仍重伤未癒的南宫无名便前来探望过几次,虽是如此,西门心却一次也未曾给予回应,直至今日,牢中的西门心仍旧不愿与南宫无名交谈,甚至亦不愿正眼视之。 「我知道你对于瀟湘先生的做法很不谅解,老实说,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因为武凰…慕容倾权,就我看来并不如外界所传是一名女暴君。」南宫无名说着,由于对方未给予回应,现在模样如同自言自语。 「滚。」西门心终于开口,但只有讲一个字。 「别这样嘛…虽然你终于愿意开口我是很开心…」南宫无名苦笑道。 西门心将头转向南宫无名,圆润大眼朝他瞪了一眼,但并没再次开口。 「看起来你真的是很忠心…」南宫无名低下头小声说道,样子就像一隻无家可归的流浪犬,接着偷偷抬头看对方一眼,见对方仍毫无反应,接着再次自言自语着:「也是,其实在昨日从瀟湘先生那得知慕容倾权的过去后,更加不理解,为何这么多人讨厌她,又为何瀟湘先生非得推翻她不可呢…」 「嗯?」 「嗯?」似乎听见什么,南宫无名赶紧抬头。 却见西门心娇小的身子仍面向墙壁,并未转过身来。 「唉,想想慕容倾权真的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南宫无名摇摇头呢喃着。 「呜…」一声极为轻细的哽咽。 「呃…」感受到炽热的视线正注视着自己,南宫无名看向牢房中,只见西门心此刻正一双娇巧小手扶着监牢栏杆,一双水灵大眼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自己将方才未完之话继续下去。 两人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度尷尬的气氛。 「所以…你要听吗?」南宫无名小心翼翼地问:「慕容倾权的过去…」 西门心咬着红润的下唇,泪眼汪汪地看着南宫无名,极其不甘地点了点头。 而在皇城地牢的最深处,方才与战七郎以及城中文官们开会完毕的瀟湘雨,此刻正坐在牢房之中、慕容倾权的对面。 「你来此做什么?」慕容倾权看着眼前白发碧眼的男子严肃地问道。 「在下今日,乃为要事而来。」瀟湘雨微笑着说。 「哦?为要事而来?为何要带我的凤天极刃?是为了用我的刀斩下我的首级吗?」慕容倾权将銬着手銬的手指向瀟湘雨身旁镶有凤凰雕刻的偃月刀。 「哎呀,误会、天大的误会啊~」瀟湘雨仔细端详一旁偃月刀,突然感叹:「好刀、好刀啊…这即便是男性也未必能够运用自如,或许战七郎那一型应该可以吧?」 「所以你究竟是来做什么?」慕容倾权再问:「终于要来处决我?还是特地来羞辱我的?」 「幕容姑娘为何一直认为在下会去羞辱你呢?」瀟湘雨故作伤心。 「不用装模作样,像你这种城府深沉之人,会安什么好心?」冷哼一声,自从上次被拒绝请求后,慕容倾权便对瀟湘雨十分反感。 「在下说过,真的是要事。」瀟湘雨收敛起笑容,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 「所以究竟是何事?」慕容倾权满脸不耐烦。 「在说之前,在下想先说个故事。」瀟湘雨突然话锋一转。 「什么故事?」 「关于一位曾在西域享有盛名的知名武侠…」瀟湘雨看向对方。 「嗯…?」 「此人名唤慕容晴。」 第九章-慕容晴 在广阔无际的神州大陆之上,划分为五方区域,据传闻,上古时期五方区域其实并无明显国界之分,不知从何时起,变成各有其执掌者,除该区域政权之执掌者以外,尚有其他武林中人,彼此互不隶属。 西域境内,武林之中,曾有一名豪气干云之女少侠,名为慕容晴。 其人如其名,性情开朗、乐善好施,素以行侠仗义、锄奸逞恶而知名,举凡刀、剑、掌、枪、矛、戟等兵器,无一不精,在各项武学上皆有所成。不仅武艺超绝,相貌亦是远近驰名,其拥有一张绝世美顏,据传闻,哪怕仅是回眸一笑,此女便可令男性辗转难眠、魂牵梦縈。 与一般浪跡天涯的独行侠较为不同的是,其身旁有着两名最为信任的同伴,一者为同是女侠的剑客万剑丹、一者则是专门出谋划策的闻人卯。 此三人之默契配合无间,如若听闻何处有贼人恶党,往往是先由闻人卯蒐集对方内部之情报、并规划进攻敌营之路线,更甚者直接从内部分化贼军,使其由内瓦解,接着再由万剑丹负责作为开路先锋清除兵卒,而慕容晴则负责直捣黄龙擒贼擒王,如此做法,三人一直以来从未失手,且往往在万剑丹斩尽贼人之前,幕容晴便以武力劝降或斩杀贼军之首,使敌军斗志尽丧。 直至某日,她们遇到一件最棘手的事件…… 「慕容,我看这次我们放弃吧?」万剑丹说道。 此刻的侠客三人组,正在他们最常待的地方,西域皇朝的第一客栈内。 「你在说什么呢?此人为祸西域许久,这次只要跟往常一样,你负责清理那些虾兵蟹将,待我直取对方首领即可。」慕容晴一脸不以为意,毕竟除盛世美顏以外,其武艺亦被人称当世无双,自幼便是练武奇才,别人拜师得学数年才略有小成,其则是长则数月、短则数天便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从来只有邪魔歪道惧怕她的份,岂有她胆怯退缩之理? 「慕容,我觉得剑丹说的没错,你要想清楚,夜龙魁并非以往所遇到的那些对手,他可不是什么区区的山寨大王,此人练有邪门武功,长期隐居西域,据传,每逢满月之际,便会派遣部将去活捉女性与幼童供其吸取精血,以此精进其功体,且其麾下将领各个驍勇善战、尤其是那四天业,传闻此四者即便任一人,皆可在西域独霸一方……」已经事前蒐集好对方完整情资的闻人卯亦赞同万剑丹的意见,毕竟对方非常人所能及。 「什么!?那傢伙还吃人啊?」闻言,本就欲除恶的慕容晴更加怒不可遏:「我本来还想说能劝降他,这下看来不用了,此等恶鬼,人人得而诛之!」话锋一转,再言:「况且,就算剑丹那撑不住,不是还有闻人卯你在吗?你也很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吧?有你们俩夫妻配合,足可抵千军万马!」 「慕容……」万剑丹还欲说些什么,慕容晴伸出纤细食指堵住其唇瓣。 「再说了,那夜龙魁真有那么厉害?那西域今日怎不被他一统?」慕容晴问道,毕竟自己在这片西域武林之中,除武林公认西域第一人-『如来佛塔』之首.西天藏圣以外,她幕容晴即便不是第二也绝对排行前三。 「西天藏圣也不是我们这西域的皇帝啊!」万剑丹反驳道:「我们这些正常人怎么会知道那些个邪魔歪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是啊,慕容,我们还是再想想吧?虽然以往我们战无不胜,但这次的对手与过往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仅凭我们三人恐怕……」闻人卯在一旁帮腔道。 「别想啦!」满腔热血,欲除尽西域之恶的慕容晴继续说服两名同伴,道:「不然这样,如果觉得三个人不够,你不是跟官府的人十分熟识?那你去请他们官府派兵增援我们,给你们俩找帮手,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这……」一向能言善道的闻人卯此刻哑口无言,确实,自己与西域官府上至皇朝、下至地方皆十分熟识,甚至当今皇朝几度恳求其出仕皆被婉拒。 「放心,对他这种大魔头,一开始我便会使尽全力,绝对速战速决!」慕容晴自信满满、一副胸有成竹之姿,拍着自己的酥胸保证道:「如何?」 「可是我……」万剑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次换闻人卯出手阻止。 「好吧,那我便尽速与官府联系,在取得他们的同意之后,我们便与官兵们在夜龙魁调遣部将外出、内部最为空虚之时一举进攻。」闻人卯伸手示意万剑丹不用继续争辩,一旁万剑丹表情似乎有些不情愿。 「对嘛!这样才对!」慕容晴豪迈地拍着闻人卯的背,道:「你的剑也很久没使了吧?像那种靠吸取女性与幼童精血锻鍊邪功的傢伙,就该让我们三剑客痛宰一顿,放心,本姑娘一定速战速决,替武林剷除这个祸害!」 于是,三人在一番讨论过后,遂达成共识,由闻人卯负责联系官府派遣兵力助阵,拟定于下次满月、趁夜龙魁部属最空虚之时将其一网打尽…… 即至满月之日,慕容晴、万剑丹与闻人卯三人,配合闻人卯所求助之官府兵力,以及西域名刀.龙王刀马龙、西门世家食客.快斧手.陈登、双牙月刃.唐见月等一眾西域高手一同杀入传说中西域第一魔头-夜龙魁之巢穴。 「你确定是此处?」慕容晴朝闻人卯问道,并望向眼前不远处的地穴,由于深夜时分,洞穴之中一眼放去一片漆黑,而洞穴外则是毫无防备,「别说是将领,竟然连一个守卫也没有……实在太过诡异,是否有诈?」 「我想应该不是。」闻人卯摇曳着手中纸扇,说道:「根据我的调查,今夜不仅是满月,甚至乃极阴之夜,今夜对夜龙魁增强自身攻体极为重要,其为此不仅如往常般派遣部属去擒捉女人与孩童,连座下四大天业都出动了。」 「为何?」虽是如此,一旁万剑丹仍一脸担忧地问道。 「四大天业武功高强,派遣他们去捕捉习有武艺之人,若与夜龙魁功体不排斥,则可吸收之;若排斥,则就地格杀之。」闻人卯解释。 「真是个魔头……」一同前来的龙王刀马龙说道:「这种人,不配称『龙』!」 「此魔头不除,西域将永无寧日。」队伍中的唐见月亦愤怒难耐。 眾人一言一语,皆对此魔头大为不满,今日,势要斩妖除魔。 「走吧!」慕容晴发号施令。 随着领队的慕容晴率先进入洞中,眾人亦趋步向前,虽心知此乃对方巢穴,且此地气氛诡譎,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除祸世魔头,眾人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四周,深怕内有埋伏,岂料进入不久,便在黑暗中看见一道魁梧背影…… 「六道轮回,不灭吾身,龙魁座前,神魔不存!」 狂傲诗号在地穴中响起,整个地穴竟因其宏大内力所產生之回音而震盪着,虽在场眾人都未曾见过夜龙魁之面目,但此刻皆心知,此人便是夜龙魁!且其竟如此胸有成竹在此等候,那便是代表慕容晴等人,中计了! 「夜龙魁!」慕容晴喊道。 「然也,此处乃尔等坟场。」一转身,地穴便为之再度震摇,彷彿整片大地亦为之恐惧!观其人额生双畸角、面有青色鳞,在视线不佳的洞穴之中,极其稀微的光源照射在其青黄瞳孔,有如蟒蛇一般闪耀,更显格外恐怖! 「糟了!」闻人卯大喊道,话语方落,突然--- 「杀!」自地穴之外喊起杀声,只见地穴入口处竟涌入排山倒海般的敌人,下一刻便是殿后的官兵们传来的凄厉哀号! 「呜哇--」 「敌人、是敌人啊--」 「我们中埋伏了!」 后方此起彼落的哀号声传来,身处队伍中央的龙王刀马龙、快刀斧陈登立,以及双牙月刃唐见月等三人虽心知中伏随,亦当即立断,出手上前救援! 「龙驰九泉!喝!」龙王刀马龙手中大刀挥舞,瞬间数道刀气飞射而出,斩杀数名魔兵!招式方落,随后又旋身再砍数人! 「行云乘月!」唐见月亦舞动手中双牙月刃,所到之处,魔兵无一生还! 快斧手陈登虽手持巨斧,速度却也私毫不逊色前二者,尽斩魔兵妖人! 「慕容晴。」对于开战的杀戮之声好似充耳不闻的夜龙魁突然开口:「西域第一女侠客,今日就让我夜龙魁见识见识,女人,有何本事?」 「慕容,我们三个一起上,应该有胜算。」万剑丹虽对于敌人所散发之威压而感到心惊,但对于同伴的信任,只要有慕容晴在,何惧于魔头! 「好。」慕容晴身子微微一倾,背后关刀霎时腾空入手,在昏暗洞穴之中显得格外耀眼,道:「虽然我不喜欢以多欺少,但这魔头例外,我们上!」 「来啊。」只见夜龙魁双手以五指爪向前,掌中竟开始凝聚青绿邪气… 慕容晴不再多言,首先出招!笔直朝向夜龙魁攻去! 而万剑丹则紧随其后,身形游移,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两人呈现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欲夹杀眼前魔头! 面对两大高手夹攻,一代魔头不慌不忙,夜龙魁双掌一出、磅礡掌气随之而出,双掌所发出的两道宏大青绿掌气,朝两人方向势如破竹而来! 「剑丹。」 「嗯!」 一句简单的话、一个眼神交换,慕容晴、万剑丹两人默契无间,竟是一者一跃而起、一者猛然弯腰,两人同时闪过掌气同时,朝魔头上路与下盘进攻! 夜龙魁见状,虽是侧身闪过上方慕容晴关刀之劈斩,双腿却中万剑丹从下方挥舞砍来之短剑!决斗开始片刻,西域魔头便首次见红! 两人见此,强势再趁胜追击,一刀一剑,配合地天衣无缝,二女来回换位、身形交错,反观魔头夜龙魁因双腿负伤,脚步迟缓,一时之间仅能以最小范围闪避攻势,面对两名女侠来势汹汹,一代魔头竟是陷入劣势之姿! 「你跑不掉了!」大喊一声,眼见同伴攻击下盘奏效,此刻面对双腿受创的对手,慕容晴手中刀势再起变化,手腕一横转、瞬间欲再横劈一刀! 「再来一次--」万剑丹亦跟上慕容晴步伐,刚才放低身子滑步砍中夜龙魁之腿后,立马再次以左右飘忽的游移之姿攻向夜龙魁! 「呵呵……」面对相同攻势,夜龙魁竟露出邪魅笑容,双手再次以五爪向前,不同方才凝聚青绿之邪气,空气中途然瀰漫酷寒气息,「喝……」低吟嘶吼声伴随的宏大气流,使洞内再次產生震动! 「魔头,纳命来!」大喝一声,慕容晴纵身一跃至对手眼前,手中大关刀以雷霆之势迅速横向砍落--- 「丹魂泣月斩!」万剑丹则是看似朝向夜龙魁的右侧进攻,实际却在喊声时出现在其左侧!利刃短剑,已近在咫尺! 「寒冰冥龙掌!」面对两人再次夹攻,夜龙魁杀招亦出,对手刀剑虽快、其掌却更快!只见其双掌一出,一掌接住短剑、一掌接住关刀,正是双手夺白刃之姿!夜龙魁虽双掌自虎口处血流不止,但诡异之事却也在此刻同时发生! 「他又受伤了!」万剑丹仍未看出端倪,正得意于对敌人造成的二次伤害。 慕容晴却感受到一丝异样,大喊道:「不对!剑丹,快躲开!」 虽迅速察觉异样,但夜龙魁却快了一步!只见慕容晴赶紧将手中关刀抽回,赫然发现关刀刀锋之上竟开始结冰!反观另一头万剑丹却因反应问题导致手中短剑瞬间冻结,甚至已延伸至手指处! 「啊--」万剑丹惨叫一声,十指竟已完全结冰! 「剑丹!」担心同伴安危,慕容晴不顾自身安危再次衝向对手! 「来的好。」夜龙魁一手将因结冻而从短剑连结至手的万剑丹作为盾牌,另一手则重新凝聚至阴至寒之气-- 眼见敌人将同伴当成盾牌使用,虽心知对手用意,仍奋不顾身上前,只见慕容晴一斩,将夜龙魁与万剑丹的连结短剑给斩断!两人同时分开-- 「寒冰冥龙掌!」寒冰之掌同时再出! 阴邪之气再次袭向慕容晴,慕容晴腹部直接中掌!「唔呃--」 「杀!」在对手因被击中而退后的同时,夜龙魁趁胜追击、再讚数掌,挟带宏大内力之掌直接近距离再击中慕容晴,招招正中其已中招之腹部! 「呃啊--」惨叫一声,慕容晴呕红飞出,直接撞上洞穴中墙壁! 「哼哼…呵呵……」看着眼前此景,夜龙魁一边甩着双手虎口所流出的鲜血,得意地发出阵阵邪笑,「能让我受伤至此,确实不差,该对你们表示讚赏。」 「呃……」被直接击中数掌后坠地的慕容晴正在奋力挣扎着,身体颤抖不已、口中血流不止,原本受到数掌的腹部传来剧烈疼痛。 「不过,就这么一点伤痕……」夜龙魁喃喃自语,随后将手掌伸向受伤的双腿,其掌中寒气竟缓缓导入见红处,接着手掌与双腿便完全成功止血。 「剑丹…呃……」慕容晴虽心知自身恐将难保,却仍心系同伴,但-- 此刻映入眼帘的,是最为惊人的一幕! 只见方才尚未出手的闻人卯,此刻竟满身鲜血的抱着万剑丹! 「剑丹……」倒卧在地上的慕容晴此刻无法言语。 「呜哇--剑丹啊!」闻人卯抱着倒在其怀中眼神涣散的万剑丹痛哭哀号着。 「卯…我们的孩子……」在人生的最终、闔上眼前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如此。 「孩、孩子…?」慕容晴听闻此话才恍然大悟,原来,在三人计画来此之前为何万剑丹会如此心神不寧?并非只是因为惧怕夜龙魁如此简单,更是担心其腹中与闻人卯的孩子,然而自己身为万剑丹多年战友、如手足般最好的朋友,竟然毫无察觉对方已有身孕之事。 「哈哈哈哈……除了西天藏圣那个麻烦以外,果然西域无人是我对手。」眼见对方身中自己寒冰之掌,且貌似已无斗志,夜龙魁仰天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慕容晴低着头,握着关刀的双手紧握,手掌因用力过度导致指甲陷入而缓缓流出鲜血…… 「哦?」夜龙魁低头俯视仍未站起的慕容晴,笑道:「确定自己的强悍,并且能欣赏敌人如此崩溃,难道不有趣吗?哈哈哈哈……」 「夜.龙.魁……」慕容晴紧咬下唇,双手与嘴唇不停渗出鲜血,竟是强行站起已负伤的身躯,转向夜龙魁的同时,对方这才发现,其原本美丽的双眸,此刻竟布满血丝,宛若负伤猛兽一般,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想杀我吗?」夜龙魁伸出手掌,做出挑衅姿势,「来啊,来啊。」 「呀---」慕容晴一声怒吼,竟散发强烈斗气! 「嗯?」一声疑惑,夜龙魁详细一观,却惊觉自己竟正在被对手散发之气息所伤,自己身上与其斗气擦肩而过之处,竟都留下一丝鲜红刀痕。 「杀---」长啸过后,慕容晴竟突然消失在原地! 「天真!以为我看不到吗?在这!寒冰冥龙掌!」一转身,夜龙魁朝向左后方连发数道掌气,却见中掌的并非慕容晴,仅仅只是残影!「什么!?」 「死吧!」 出乎夜龙魁所预料,慕容晴此刻竟仍旧在其正上方出现! 「怎、怎么可能!?」一代魔头终于面露震惊,震惊于对手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便能进步如斯,更震惊于对手竟仍选择与先前相同的攻击方向! 「剎那斩.六连月华!」慕容晴手中偃月刀竟如小刀一般,顷刻间,以由上往下挥砍六连击于一瞬!刀刀命中夜龙魁胸口! 「呃啊---」伴随着喷溅而出的大量鲜血,夜龙魁惨叫一声后倒下了! 「还没结束!给剑丹偿命来!」不给予魔头任何生存之机,慕容晴话语方落同时,手中大关刀亦同时落下,直接插入对手心窝! 「呃--」一声吐血惨呕,夜龙魁尚来不及反应,胸口便插着对手兵器! 极端过后,尘埃落定,慕容晴摇晃着身躯,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夜龙魁如蟒蛇般的青黄双眼逐渐失神,最终再也毫无反应,一动不动,而嘴里与胸口喷溅出的鲜血之量,几乎可以断定眼前此人已死。 身体再也无法负荷,一直强忍着伤势的慕容晴亦终于不支倒下…… 再次睁眼时,自己已经在一处客栈内,正是西域皇朝的第一客栈,也是以往与两位同伴最常在出征恶徒前一同讨论的地方。 「我、我怎么在这…?」慕容晴欲从床舖上坐起身,却感到浑身一阵剧烈疼痛袭来,不仅腹部包裹层层绷带、身上亦是瘀血无数。 「你醒了。」一名女子正坐在床榻旁的椅子上,正是当时与眾人一同围攻夜龙魁老巢的双牙月刃.唐见月。 「你是…唐见月?唔……」慕容晴还欲起身,无奈伤势沉重,又再次倒下,问道:「你……还好吗?其他人呢?」 「我没事,仅是轻伤而已。」唐见月虽如此说,但却一脸凝重,沉静几秒后又欲言又止:「但其他人…」 「是吗…」心知自己最重视的好友下场,慕容晴不敢再追问下去,将原本纤细洁白、此刻却伤痕累累的手遮掩住自己的面容。 看着对方试图隐藏自己痛苦的表情,心知其欲追问同伴下落却不敢面对,唐见月缓缓说道当时情况:「眾人遭受埋伏后,官兵们几乎全数阵亡,我与陈登、马龙三人血战夜龙魁的伏兵,虽然最后战胜了,但陈登却也因此伤重不治……而马龙…马龙那混帐,在我们战胜后,看见万剑丹惨死,他居然…居然跑了!我欲上前助阵,无奈当时伤势过重……马龙那傢伙,起初还奋勇杀敌,见对方人多势眾后,竟让我跟陈登两人挡在自己身前,只在后方补刀…真是个王八蛋!」 「这样啊……」闻言,慕容晴脸色更加黯淡无光,「剑丹果然……」 「对了,还有一件事。」唐见月似乎是想起什么重要之事,神色凝重。 「还有什么事吗……」虽是如此问,但此刻的慕容晴已无心其他。 「闻人卯……你要小心他。当时你与万剑丹分别各自负伤之时,我看见他把万……」唐见月话语未完,就在此时-- 「慕容晴!原来你在此啊!」突然眾多官兵衝入房内,将两人团团包围。 「你们要干嘛?」见来者不善,唐见月随即抽出双牙月刃! 「没你的事,间杂人等滚一边去!」官兵们看着唐见月说道,接着又看向倒在床上的慕容晴,「慕容晴,皇城有命:你带兵出征夜龙魁,名为剿贼,实则意图削弱官府兵力,以此为根据窃占国家!现以叛乱国家之罪奉命将你提回候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胡说八道!」唐见月愤怒地反驳:「夜龙魁已经伏诛,她替你们这个无能的官府剷除危害西域的魔头,你们现在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住口!」见对方如此愤怒,官兵们却更加疾言厉色,「慕容晴将我们官府之中的精锐全数调动,导致全员阵亡,就连马龙亦受其害而不知所踪、更不用说西门世家的陈登更是直接丧命,这卑鄙的女人,欲削弱西域正道人士的意图昭然若揭,不必狡辩,若替她出头者,同罪处之!」 「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可理喻!同罪就同罪,来啊!」唐见月怒吼道。 「我跟你们回去。」 就在唐见月与官兵们即将一触即发时,躺在床榻上的慕容晴说道。 「什……」唐见月看向床上的慕容晴,一脸不敢置信,劝道:「慕容晴你是怎么了?不用跟他们多说,这些人根本不可理喻!」 「没关係,就这样吧……」慕容晴面如死灰,似乎已无求生意志。 「你……」见对方不愿反抗、亦不愿多说,唐见月虽着急却无能为力。 「带走!」官兵们不管慕容晴伤势,强行将其从床上拉下并上銬扣押。 虽想拯救眼前即将被带走之人,无奈对方似乎已无求生意志,唐见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兵们将慕容晴从自己眼前带走…… 公堂之上,气氛肃然,在刻有『公正无私』硕大四字的匾额正下方,当地县衙正坐在审判庭上,官兵们则手持刀剑林立在台下两旁,而在左右两排官兵们的中间,被逮捕归案的慕容晴则正在受审当中。 「慕容晴,你身为西域富有侠女美名之人,却蓄意陷害本府出动精兵,替你消灾挡厄,以数百名官兵的性命,成就你个人斩杀夜龙魁之功,更甚者意图削弱西域皇城与正道之势力,你可承认?」唸完手中审判文后,官员看向眼前的慕容晴,厉声质问道。 面对官员的质问,慕容晴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站着。 「看来你是承认了。」县衙说罢,再次看向接着唸道:「沽名钓誉、残害忠良,不仅陷害本府派遣许多精兵、刻意落入夜龙魁所设之圈套,导致眾人在此役之中殉职,就连西门世家门下的陈登亦因你而亡,名门正派的马龙亦不知所踪,实可谓罪大恶极……」 听着县衙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过,慕容晴仍是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更甚者,为求名利,连跟随自己多年的同伴万剑丹之性命亦可出卖。」 听闻万剑丹之名,慕容晴白皙亮丽的面容此刻显得黯淡无光。 「本官现在判决,叛乱国家罪成立。」县衙坐在审判庭上裁示。 「此等恶女,应该处以极刑,梟首示眾。」突然,一个男人说道。 最熟悉的声音,却说着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残忍话语。 「你……」慕容晴不可置信地看着上方,美丽的双眸如蒙上一层黑雾的明月般不再皎洁,方才因内疚而导致毫无求生意志,因此并未注意到,原来在县衙身旁竟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自己曾经最熟悉的战友,闻人卯-- 「闻人卯……你要小心他。当时你与万剑丹分别各自负伤之时,我看见他把万……」 此刻,慕容晴才恍然大悟,唐见月当时言下之意。 闻人卯瞇着眼露出微笑,虽相貌堂堂,此刻在幕容晴的眼中却是狡诈无比……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晴激动地吶喊着,无法理解,她完全无法理解。 一旁官兵们赶紧上前,将突然崩溃的慕容晴压制住,慕容晴虽情绪激动,无奈手脚上銬,且兵器不在身旁,被眾多官兵集体强压下身子。 「这、这女人力气怎么如此之大!?」 「大家出力啊!」官兵们虽人多势眾将慕容晴压制下去,但每个人却也都感到震惊,眼前看似娇弱貌美的女子,竟有这般力气! 面对质问,台上两人相视一眼,审判官点头示意,闻人卯缓缓走下台,走向被眾多官兵压制住的慕容晴身旁,接着将头凑近至其耳畔,缓缓说道:「你真不知道?连万剑丹那个蠢女人都知道了,你会不知道?」 「什、什么?」慕容晴虽对于污辱万剑丹之言论感到愤怒,但更对闻人卯此刻之言完全无法理解,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招至如此? 「我得不到的东西,就只能把它给毁掉。」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一想到对方的动机,慕容晴冷汗直流。 「你怎么这么蠢?万剑丹那种货色,不过是你的替代品罢了。」闻人卯笑着说道:「当初接受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搞得我还得为了设计你,把一个难得这么好用的女人给当弃子牺牲掉……嘖。」 确实,三剑客虽相识随行多年,起初慕容晴确实感觉得到闻人卯对自己的好感,但自己一直有刻意与其保持距离以作为婉转拒绝的方式,且其后与万剑丹结为连理,甚至还有了孩子,本以为这样便仍是朋友、伙伴,岂料… 「啊啊啊啊!!!」声声凄厉怒吼,盛怒的慕容晴竟突破手脚枷锁,强烈气劲将身旁闻人卯与眾官兵震飞十数步之远!审判台上判官见状亦惊慌失措,就在现场一片混乱之际,慕容晴再纵身一跃至闻人卯身旁,一把将其身边倒地官兵的佩刀举起,便要砍杀眼前这令人作噁的男人! 唰--- 一刀挥落,劈开束缚慕容倾权的手銬与脚镣。 「瀟湘雨…你……」面对对方突如其来之举,慕容倾权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真是抱歉,讲完故事后才发觉不应该让听眾戴着手銬脚镣啊~」一边抽着菸斗一边将手中厚重的凤天极刃放至两人之间,瀟湘雨稍喘口气,随后道:「慕容姑娘这武器真是沉重,就跟你的人生一样啊…在下还是习惯轻武器,这个…呼-真是不好使呢,哈。」 「你究竟在想什么…」惊讶好一阵子后,慕容倾权才终于说出话,此刻心中满是疑惑,就在方才,对方一说完自己的往事后,竟用自己的兵器替自己解开禁錮,「你……为何这么做?该不会是想要放我离开吧?」 「哦?慕容姑娘冰雪聪明,这都猜到了?」瀟湘雨虽微笑着,但仍在喘气。 「开、开什么玩笑!?」慕容倾权怒道。 「嗯?慕容姑娘不想离开是吗?」瀟湘雨问。 「你是在玩我吗!既然要放过我,当初又为何背叛?且在几天之前,你不是才拒绝我的请求,不肯放过心儿她们?既然如此,何必现在才装做一副高尚圣人的模样?你以为知道我的过去,讲讲几句话,便能收服我?」慕容倾权越是说下去就越是感到一股恼怒,接着一个起身上前、竟是将瀟湘雨放在两人中间的偃月刀一把举起便朝其颈部挥去! 「哎呀,看来慕容姑娘是真的很想取在下的首级呢…」与两人在皇城首次相见同样场景,瀟湘雨此刻虽颈项被刀刃所制,态度仍是云淡风轻。 「别跟我废话,快说!心儿她们怎么样了?」慕容倾权怒然质问,将刀锋再往下一压,只见瀟湘雨颈部渐渐渗血。 「儘管放心,西门心与舞天闕、陆飞等人皆平安无事,且若在下估算无误,三人现在应该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瀟湘雨仍一脸平静。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拒绝我的请求?」 「非也,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在下是说『在下办不到』、而非『在下不愿意』,毕竟若是她们自己想不通,那么放了她们也只会重蹈覆輒。」 「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所以她们是真的平安无事?你究竟目的为何?」慕容倾权再将手中偃月刀刀柄向下压。 「这个嘛…我还有一个故事,慕容姑娘要听吗?讲完之后,你可以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面对对方怒火,瀟湘雨只是闭目静静等待对方回答…… 另一方面。 「呜哇---」甫听完慕容倾权过往故事的西门心正嚎啕大哭的像个孩子,而一旁的南宫无名则一脸惊慌失措,一副是自己将女孩惹哭的愧疚表情。 「啊……你、你别哭啊……」南宫无名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帕…这里没有手帕,我…我…啊~你别哭了啊!」 「呜呜……可是……可是,姐姐好可怜吶!呜哇---」无论对方如何劝阻,西门心的泪水仍是止不住地如倾盆大雨般落下。 「啊~救命啊……」南宫无名现在着急得彷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左顾右盼,却又找不到能帮对方拭泪之物。「瀟湘先生,我真的会被你给害死啊…」 正当南宫无名不知所措之时,一名狱卒急奔而来,神色十分慌张。 「大、大事不好了!」狱卒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道:「外面…外面……」 「嗯?」虽仍心系眼前泪人儿,但见狱卒如此恐慌,南宫无名赶紧站起身转向狱卒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哨兵站回报,城外……城外有军队……正在朝皇城这前进当中!」狱卒道。 「军队?什么军队?是唐见月那边的人吗?」南宫无名问。 「不、不清楚,看起来不像是前朝之人,哨兵回报是说一眼望去都是男性士兵,且样子看起来不像正规军,反而…反而比较像贼军。」 「贼军……?难道是!?」南宫无名突然回想起瀟湘雨提起的昔日西域第一魔头.夜龙魁麾下的『四大天业』,赶紧再追问道:「人数大约多少?」 「难以估算……约莫上千人左右……」狱卒回报:「虽为数不多,但皇城这现在几乎没有兵力,仅存少数禁军,其他士兵早在先前就被武凰调至各处城镇处理事务或反叛军,现在…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可恶。」南宫无名碎唸一声,接着又喃喃自语道:「该怎么办…瀟湘先生现在人在最底层跟慕容倾权谈话中……该去找他吗……」 一旁西门心此刻虽已不若方才嚎啕大哭,但仍在啜泣当中。 而狱卒的神情看得出来比南宫无名更加慌张。 『时机成熟你们便打开此锦囊』 「所谓的时机,应该是指这个时候吧…」回想起瀟湘雨当日之言,南宫无名将一直随身携带之锦囊取出,犹豫片刻后…「管他的,拆开看看。」 释放西门心,独自前去迎战。 锦囊上只写了这一行字。 「什么…?」看着这一行不知所云的文字,南宫无名顿感困惑,「全部的字分开来我都看得懂…可是整个合在一起又不知道为何…」 「呜…」西门心仍在啜泣着。 看着一旁仍在替慕容倾权感伤的西门心,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南宫无名,这下更加不解,现在是否真的要依照锦囊上写的行动?万一自己误会其意,其实现在并非所谓的时机该怎么办?可是上面写『独自前去迎战』…所谓时机应该是指现在没有错啊… 「南宫大人…」狱卒似乎亦看出南宫无名的心思,眼神比起刚才更加无助。 「不要叫我大人,我还年轻。」对方的呼唤似乎让南宫无名心中下定决心,接着道:「啊啊啊…算了!管他的,就这么决定了!」语毕,南宫无名将腰间上配剑迅速拔出,接着朝西门心的方向一砍--- 「呜…呜…啊…?」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惊,西门心终于停止哭泣,呆滞地看着眼前被宝剑所一分为二的手銬与脚镣,愣在原地毫无动静。 「你走吧。」南宫无名将情绪冷静下来后,便向牢房门口走去。 西门心仍旧摸不着头绪,一双水灵大眼疑惑地看着南宫的背影。 「有人攻来皇城这里了。」南宫无名背对着西门心,道:「虽然还不清楚状况,但以皇城现在的兵力看来,应该是挡不住,趁现在敌方离此地还有一段距离,你赶快离开,免得被战火所波及。」 「啊?」西门心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不解,对方为何要突然释放自己。 「总之就是这样,我去外面查看状况。」说完后,南宫无名便独自走出牢房,并且将牢房大门敞开,钥匙丢在地上。「你自由了,好好保重。」 南宫无名与狱卒离开后,独留一脸不解的西门心…… 第十章-天业 皇城之中,城门之上,日薄西山,黄昏落日与日出之时温暖的金黄色阳光相异,火红夕阳的馀暉映照在大地之上却显得格外冰冷,此时,战七郎正站在城墙上观察远处情况。 「才几千个人而已?呿。」战七郎手持金枪、一脸不屑,手中长枪有如皇城旗帜般高耸直挺,而自己则如城门守护者般立于城墙。 「前辈,现在状况如何?」方赶到现场的南宫无名问道。 「你自己看。」战七郎直指已在不远处的敌军,「就这么些人,城里那些女官跟士兵们每个都怕得要命,说什么皇城现在守军不足,就老子看来,根本无须什么大军,老子一个人便能搞定。」 「瀟湘先生口中的四大天业呢?」倘若面对一般贼军,即便对手有数千人,确实自己亦有十足自信可以战胜,但话虽如此,南宫无名心知真正恐怖者,并非是这些军队,而是传闻中的四大天业。 「谁知道,没有人看过那四个长得是圆是扁。」战七郎回,表情蛮不在乎。 就在南宫无名与战七郎讨论片刻之后,敌军已至皇城城外的城墙之下! 「城里的人听着!」只见城外数千敌军之中,身处军队中心之人喊道:「打开城门,让我军进入者,可免一死,其馀人等,一概不留!」此人身着全黑斗篷,无法辨别其貌,却藉由内力将声音传至城墙之内、无论百姓或此刻身在皇城内部之人皆听得一清二处,彷彿此人就在自己身边一般,其声音不仅宏亮,且具有一股十足之压迫感,如同会将人生吞活剥的野兽猛禽。 「是谁!?」 「什么声音!?」 「有敌军!?」 「怎么回事!?」 皇城之中,无论男女老幼,绝大多数的人皆听见刚才之言,虽不知声音从何而来,更不知是出自何人,但正因如此,百姓们各个面面相覷、惶恐不安。 「只放过打开城门的人…简直就是在宣示自己要屠城一样……」南宫无名虽也是名高手,但年纪尚轻的他,首次听闻此等狂言,且就对方的阵势与态度看来,绝非信口开河,浪跡江湖多年的他,竟首次感到些许心惊。 「听你放屁!」正当南宫无名感到惊讶之馀,在其身旁的战七郎首先回话:「你说开城就开城?你是老几?是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就偏不开城!有种露出真面目与我战七郎一战!」 「哼哼哈哈哈……」身披黑色斗篷者突然狂笑不止,虽仅仅只是笑声,却彷彿令整片大地焦躁不安,路边青草受其笑声中的内力所影响,如寒毛直慄般不停左摇右晃,只见其抬头看向城墙之上,道:「金枪不倒.战七郎是吗?」 「正是你爷爷我!怎样?有什么好笑的?披着斗篷笑不累吗?脱掉吧!」面对诡异之人,战七郎丝毫不惧,直直盯着下方军队中披着黑色斗篷之人挑衅着,甚至伸出手比出挑衅手势,示意要对方上来城墙之上。 「前辈……这样好吗?」一旁南宫无名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怕!穿那个鸟样,一看就知道这人精神状况不正常,我看他啊,不只武力、恐怕连智商都在老子之下!哈!」不理会一旁南宫的警告,战七郎甚至运用丹田之力将声量放大,似乎没让本人听见不满意似的。 「嗯--」身披黑色斗篷者似乎受到挑衅,竟直接当场毁约,大笑道:「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急着想死,那便成全你!全军进攻!杀!」 杀声一起,城外原本便蠢蠢欲动的敌军同时反应,瞬间攻来,其速度之快,竟宛若蝗虫过境般直扑皇城!且就在军队兵临城下之时,夕阳馀暉同时照射在军队士兵的脸上,只见每一个皆犹如豺狼虎豹、眼神似飢饿野兽般疯狂! 「你们中计了!」一名女士兵高喊道,不知何时,就在南宫无名与战七郎所站之城墙上不远处,竟突然冒出许多女兵及男丁,眾人齐心协力将一罐又一罐不明液体倒往城墙之下,正好将来袭敌军全数淋湿。 「什、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有股怪味!?」 敌军士兵被突如其来的液体所淋湿,顿时停下脚步与动作,每个人都在闻着自身身上传来的奇怪气味。 「放箭!」就当眾多敌军困惑之际,女兵与男丁们又赶紧拿起事先准备的弓箭,箭头皆点燃火把,全部射向城墙正下方的敌军之中! 「是油!是油啊!」 「哇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四起,不到顷刻之间,上千敌军竟瞬间陷入一片汪洋火海之中! 「成功了!」一旁不远处的女兵与男丁们纷纷及掌叫好。 「这……」城墙之上的南宫无名看着不禁为之惊叹,转向站在身旁的战七郎问道:「前辈……这、这该不会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哼,没错!」战七郎原本挺直的身躯,现在更加后仰,只见其一脸得意,大声道:「这群蠢人!老子就说了,他们的智商,在我之下!」 「不会吧……」南宫无名瞠目结舌,虽然原本便崇拜眼前之人,但一直都是景仰其武力与屹立不摇之毅力,从未想过敬佩他的智力。 「少吹牛了!」低沉的女声嗤之以鼻地说:「这明明就是瀟湘雨的计谋,我都看到他给你的锦囊里面写的了!『先放舞天闕、再挑衅敌军』,你的智商?你别衝动扯后腿就不错了!」来者竟是-前皇城左将军.舞天闕!! 「左、左将军!?」眼见来人竟是昔日之敌,南宫无名更显惊讶万分。 「别叫我左将军,左将军是官职,又不是我的名字。」舞天闕翻了个白眼,接着又没好气地说道:「况且,我也已经不是左将军了,别忘记是谁害我没了官职。」 「你这臭婆娘,一定要在这时候讲些废话吗!」战七郎抱怨道。 「呃……你、你怎么在这里?」南宫无名一脸尷尬地问。 丝毫不在乎一旁战七郎不满的表情,舞天闕一手指着其说道:「我刚不是说了吗?是瀟湘雨那傢伙叫这匹夫把我放出来的。」接着又说:「你们别误会,我这不是在帮你们,我只是尽我的职责,保护这座城的百姓而已。」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不是左将军了吗……」南宫无名无言以对。 「这不重要。」舞天闕挥了挥手,完全无视对方无言以对的表情,指着城墙内部的一头,说道:「你们看那边。」 「嗯?」原本不悦的战七郎,与无言的南宫无名同时看向皇城内部,只见不久前还骚乱不安的百姓们,不知何时,已在城中禁军们的引导之下渐渐疏散至皇宫内部避难,而领头者,竟是前皇城禁军统领.陆飞! 「她、她也在?」南宫无名此刻双眼睁的比西门心水灵的双眼还大。 「我是不知道你们的首领是有什么打算,但既然是要帮助百姓,那我跟陆飞就勉强暂时跟你们合作,但记得,只是暂时!」舞天闕没好气地说。 「我呸!」原本被戳破的战七郎已十分不悦,此刻表情更有如城外的敌军一般,彷彿随时想将人生吞活剥,怒道:「瀟湘雨那小子才不是我的首领!」 「好啦前辈,没关係啦……」南宫无名赶紧打圆场,接着转向舞天闕再问道:「左将……呃、不是,舞姑娘,你刚才说这都是瀟湘先生的计谋是怎么回事?」 「刚才的火攻之计正是他安排调度人手。」舞天闕指着不远处的女兵及男丁们说道:「瀟湘雨先要匹夫释放我,接着再让我去调度城中仅存士兵准备防御事项及陷阱,然后又要匹夫挑衅敌人,我在猜想,应该是要利用敌人也知道他就是个匹夫,所以更能出奇不意让对方掉入陷阱之中吧?」一边说着一边又指着一旁满脸恨意的战七郎。 「哈哈……」感受到杀意的南宫无名赶紧打圆场,笑道:「没事啦前辈,结果是好的就好啦~瀟湘先生这么做也替我们清除了不少敌人。」 「住口!你们都给我住口!」战七郎现在几乎快要先提枪攻击自己人了。 不理会愤怒的战七郎,舞天闕接着继续解释:「而且他不只要匹夫释放我、据我所知,陆飞甚至是由他本人亲自释放,目的是请她在此关键时刻带领百姓前往皇宫那头避难。虽然不清楚释放我们是否只是他的权宜之计,但只要能保护这座城的百姓,暂时忍耐一下那傢伙还是可以的。」 「谁忍耐谁啊!?还有你一直叫谁匹夫!?」战七郎吼道。 「哈哈……」直到刚才还紧张的南宫无名,此刻终于放松心情。 突然--- 「你们……是不是聊得太愉悦了啊?」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三人耳畔边响起。 战七郎、南宫无名、以及舞天闕等三人瞬间反应,将头转向声音来源,而不远处的女兵及男丁们亦纷纷转头来此--- 是人。 竟然有个人,此刻正在半空中,与三人平行的位置上。 此人手持一本厚重之书、眼戴金丝细框眼镜,眉目间尽是透漏诡譎邪气! 「糟、糟了!」 「才气纵横!喝---」来者大喝一声,持书之手向后缩、另一手则冷不防打出一掌!掌气纵横、直袭三人而来--- 「快闪开!」 「来不及了!」 「唔!」面对突如其来的掌气,三人不及闪避,只得抽出武器抵挡,三人同时中招后又退数步,岂料竟又有暗器随后而至! 「死狱八岐舞!」只见舞天闕后退同时,血色长鞭再现!长鞭凌厉挥舞,好似活物一般,瞬间犹如八条大蛇齐出,挡下眼前暗器! 「喝!」战七郎亦挥舞长枪将剩馀暗器自空中全数拦截一扫而落。 「前辈、舞将……舞姑娘还真是厉害!」南宫无名说。 「哦……不差。」虽偷袭未果、绝招失利,但眼前之人此刻已在皇城城墙上,并且脸上似毫没有任何负面反应,反倒像惊喜于眼前对手带给自己的惊喜。 「你这傢伙……是谁?」战七郎迅速警戒,手中金枪立马转向对方身上。 「一个。」 「什么?」南宫无名看着对方指向自己。 「两个。」 「嗯?」舞天闕双手将手中长鞭拉直,随时戒备。 「三个。」 「呿,又一个装神弄鬼的。」战七郎吐了一口痰,提起手中长枪。 「咳咳……」只见此人清了清嗓,将被双方招式所產生之风压弄乱的衣服稍作整理,笑言:「敝人乃龙魁座下四天业,妄天语。」 「四大天业……」南宫无名、舞天闕两人闻言,对眼前此人更加提防。 「你就是四天业之一?来的正好,老子这些天正想活动活动筋骨!」战七郎一挥金枪,蓄势待发。 「呵…」妄天语轻声一笑,接着缓缓转头,看向一旁在刚才倒油至城下的女兵以及男丁们,说道:「嗯…旁边……还有一群呢……」突然--城墙不远处,竟快速窜出一人! 「杀!」窜出的黑影一声吆喝,手中一庞然巨物直袭女兵及男丁们而去! 「呀---」女兵们与眾男丁皆大声惊呼,对方速度之快,已避无可避! 「什么!?」见对方衝着他人而去,战七郎足一踏、赶紧高举长枪衝去女兵与男丁所在之处,以极快之速度上前抵挡在眾人眼前!「唔……」挡下攻击的同时,竟是双臂一震、双手感到一股压力!感受对手竟有如此雄力,战七郎赶紧转头向眾人大喊道:「你们快跑啊!」 「啊……知道了!」女兵及男丁们见状,先是一惊后又被战七郎的声音所拉回理智,纷纷跑向城墙下楼楼梯处,赶紧逃难。 「前辈!」南宫无名转向战七郎站的位置喊道。 就在同时,妄天语突然攻向南宫无名!「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你分心!」 「小心!」一旁舞天闕赶紧再次挥舞长鞭攻向妄天语,妄天语旋身一闪,手臂登时受创、留下一条细长的鞭痕! 「哦~」偷袭受阻,妄天语先是一声疑惑,笑道:「小娃儿,实力不差,可惜……」观察自己受伤处后,稍微抹去臂上鲜血。「力道,差了点。」 「南宫无名,专心!这人非泛泛之辈。」舞天闕虽向南宫无名喊话,此刻的她却完全没有将视线从妄天语身上移开过,丝毫不敢大意。 「舞姑娘,多谢。」南宫无名赶紧转向与舞天闕并列,双方形成对峙。 另一边,战七郎与手持长柄巨刃者双方仍在比拚力气,一者手中巨刃不断压迫逼近、一者手中金枪则不断支撑,手臂上及额上冷汗直流。 「反应很不错啊……居然能挡下刚才的一击。」手持巨刃者讚赏道。 「混帐……」战七郎质问道:「你这傢伙也是四大天业是吗!?」 「然也,我乃仇天妒……喝!」报上姓名后一声大喝,竟是金枪还须逊三分! 只见战七郎双臂再一震、退后数步,双手忽觉力不从心,同时,仇天妒却丝毫不受影响、再度猛攻而来! 「好玩、好玩啊!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毫无理智的神情,仇天妒挥舞手中长柄巨刃,以猛虎之势衝向战七郎! 「你这混帐,别小看我战七郎!喝!」战七郎怒喝一声,挥舞手中金枪再次与对手交锋,两人一来一往,巨刃与金枪之双锋交击出万点火光! 一者砍、斩运用得当;一者刺、劈淋漓尽致,两人虽手持巨型兵器,却好似使用小刀一般,力量、速度,皆属上乘! 而另一边,南宫无名、舞天闕两人联手,与手持经纶之妄天语亦战得难分难解,三条身影在夕阳下不停交错,南宫无名手中宝剑挥洒自如、舞天闕手中长鞭攻势凌厉,面对两名高手联合围攻,妄天语虽步步为营,却一脸邪笑,手中厚重经纶先是挡下宝剑,防御同时,书中又无端飞出无数暗器攻向舞天闕,舞天闕之鞭虽有攻击距离的优势,此刻竟是一时难以发挥所长! 「怎样?南宫无名的剑,好像不如传闻中的利啊?」对战当中,妄天语开始且战且语,其手中经纶有如一面厚重之盾,完全挡下对手宝剑! 「你说什么!?」反观南宫无名,虽剑艺超群,此刻被对方之言语所影响,出招时不禁產生一丝犹豫,渐渐难以发挥全力。 「讶异吗?」妄天语笑道:「你会使用『御剑诀』之事,敝人亦是瞭如指掌,你的一切,皆在敝人掌握之中,呵呵呵…」阵阵邪笑,妄天语一手挡住南宫无名之剑、另一手发出无数暗器攻向一旁舞天闕,转头又向其笑道:「而你舞天闕的长鞭对短兵器有利,上面装有无数鉤爪,这敝人亦知。」 「那又如何?」舞天闕挥舞长鞭挡下袭来暗器,随后长鞭再次挥向对手,对手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经纶转向,挡住长鞭同时再退后数步,舞天闕嗤之以鼻道:「哼,口舌之利。」 「是这样吗?」妄天语再退后数步,笑道:「你们以为用火计烧死我方泰半兵卒便可稳操胜券,但很可惜,那些人不过是滥竽充数罢了。」 「什么?」舞天闕与南宫无名停下攻势,与妄天语双方对峙。 「敝人就告诉你们吧……」妄天语脸上笑容越发诡异,嘴角上扬至离奇弧度。「那些杂兵不过就是要防止百姓逃跑用的而已,为了让城中别有漏网之鱼,需要多点人手,顺便助长我军威势,但…其实仅需要我们四天业便足以慢慢杀光里面所有的人!呵呵……」 「这人脑子不太正常……」闻言,南宫无名额冒冷汗,眼前之人看似一届普通书生,所言之语竟如此离经叛道。 「不要被他影响,城墙外还有敌军,先专心解决…」话语未尽,猛然惊觉-「糟糕……!」舞天闕内心察觉异样,看向下方,皇城方向--- 只见方才逃离眾人廝杀现场的女兵及男丁们,与先前疏散的百姓相同,正赶往皇宫方向逃难,但不知何时,后方竟多出一人正快速追击当中! 「舞天闕!这里交给你了!」南宫无名亦见此景,当机立断,逕自从十馀丈高的城墙之上一跃而下--在坠地之前,宝剑上手朝地一指,大喊道:「御剑诀.凌云天渡!」瞬间,风随剑起,缓衝坠击力道,安然着陆! 「南宫!」见对方毅然决然前往救援,舞天闕内心虽感些许不安,却也感到意外,感叹道:「想不到,前不久才是生死之敌……现在居然愿意为我们皇城的人如此拼命…南宫无名,你是个英雄。」 「可惜啊……」同样看向城中的妄天语挑衅道:「若是你们两个联手,也许还有一点胜算,现在分开,呵呵呵……今夜,你们必死无疑。」 「给我闭嘴。」怒斥一声,舞天闕眼神坚定地看向对手,「我就让你知道,皇城左将军真正的实力……」 「哦?真是期待啊~」妄天语邪笑着…… 皇城之中,眾多女兵与男丁正着急地奔向皇宫方向逃难,突然--- 「你们想去哪啊?」一声疑问自身后传出。 「谁!?」眾人皆惊讶地回头,却未见半条人影! 「你们在看哪里呢?」 声音再次出现,眾人赶紧回首,与来者四目交接的同时,竟同时内心忽感异样、身体瞬间麻痺! 「这……」女兵们浑身颤抖不已,但却是连一隻手指也无法动弹! 「大、大家……怎么回事!?」男丁们亦是相同情况。 「你们好啊,我乃四天业之邪天见。」来者自报姓名,只见其人有着一双异色双瞳,一蓝一红,在夕阳坠落后的初夜之中显得格外诡异,此刻脸上满是兴奋神情。「中我『邪眼魔惑』,凭你们是无法解开的,呵呵呵呵……」 「此人…此人练有邪功……」 「该、该怎么办!?」 在场所有人无不额冒冷汗、心惊胆颤,此时此刻,眾人便犹如无助的待宰羔羊、如被冷冻的刀俎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缓缓前进,缓缓等待未知而恐怖的结果到来…… 「我喜欢女人的惨叫声,就决定从你开始!呀-」邪天见忽然衝向其中一名女兵,左手向前、右手向后,五指形成如猛兽指爪之姿宛如饿虎扑羊! 「不、不要---」 紧急之时、危难之刻,就在邪天见右手向前伸出纸爪同时,女兵身后窜出一条人影,瞬间挥剑攻向邪天见!宝剑对邪爪、正气破邪功!邪天见被来者之剑伤及右手,虎口一震、略退数步。 「你喜欢女人惨叫吗?」只见来者轻拨自己金色瀏海,将手中之剑上的血跡甩去,笑道:「比起那个,我更喜欢你的惨叫。」正是赶上的南宫无名! 「南武林的年轻剑客……剑术不差。」邪天见呢喃道。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邪门歪道禁錮他们,但我劝你最好赶快解开他们的束缚,在我的剑取下你首级之前……」南宫无名语气冷冽,夜光照映在其剑之上。 「哈哈哈哈……」邪天见虽是右手掌负伤,却反而仰天狂笑,在场被其邪眼所禁錮之人们,无不被其笑声所惊。 「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喝!」语毕,南宫无名再次提剑攻向对方! 「邪眼魔惑!呀---」 「什……呃!?」与对手四目交接、见其异色双瞳的同时,南宫无名竟发觉自己顿时无法动作、姿势停留在挥剑之时! 「只要有这双邪眼,你这种黄毛小子就不可能杀得了我…呵呵呵呵…」邪天见诡异地笑着,缓缓走向南宫无名…… 「可、可恶……」南宫无名奋力挣扎,却仍是无法移动,眼看对手就要走向自己,其运起全身真气,试图衝破禁錮!「喝啊---」大喝一声,自身上散发出斗气同时,持剑之手从指尖传来一股放松感,可以缓缓动作了! 「来不及了!呀---」邪天见眼看对方竟好似即将挣脱,加紧脚步衝向对方,双掌同时攻击!「死吧!」 「御剑诀---」只见对手指爪攻向自己同时,南宫无名将手中宝剑甩开,接着准备闪避对方攻击,却晚了一步!左肩被对手指爪击中,邪天见五指皆陷入南宫无名左肩---「唔!」一声闷哼,被击中之肩膀血溅当场! 「南宫少侠!」被禁錮的皇城女兵与男丁大喊着。 「飞燕还巢!」南宫无名大喊,方才甩开之宝剑再次飞回,却是--- 「呀!」邪天见吆喝一声,五指插入南宫左肩之手旋转--- 「呃啊---」左臂传来剧烈疼痛而发出惨叫,对手身躯回旋同时、手臂亦随之旋转,同时,邪天见闪过宝剑,硬生生将南宫无名左肩一块肉给扯下! 「呵呵呵呵……」闪避致命一击的邪天见边笑边舔拭着右手指爪上的血肉,接着又道:「南宫无名,擅使御剑诀,可运行真气让剑自由来回……我知道哦。」 「怎么会……唔呃……」左肩负伤的南宫无名单膝跪下,他万万料想不到,对手竟会对自己的招式如此瞭如指掌! 「你看看城墙那边吧……」邪天见指向南宫无名身后道。 「什……」不敢置信,此刻映入南宫无名眼廉的,竟是方才所在的皇城城墙之上,战七郎与舞天闕苦战陷入劣势的身影! 城墙之上,战七郎被仇天妒所压制,双手紧握,长枪奋力抵挡来势汹汹之巨刃,但却与自己相同,单膝跪地,而对手,竟是一脸嘲讽地从上俯视着! 而舞天闕身上亦是多处伤痕,长鞭攻势不再凌厉,逐渐趋于被动,不停闪避着妄天语手中经纶所发出之无数暗器,却是难以反击,反观妄天语,虽亦身负轻伤,却是一派轻松地露出不合常理的灿笑。 「看到了吗?你们三个,今夜,都将惨死在这里,毫无价值的惨死啊…呵呵呵呵…」邪天见低吟狂笑不止,再缓缓走向负伤的南宫无名…… 「可恶!御剑……唔呃……」欲再次使用御剑诀,无奈左肩负伤沉重,南宫无名竟是口吐鲜血,眼睁睁看着不远处,方才自己落下的宝剑,却力不从心…… 「南、南宫少侠……」被邪眼魔惑所禁錮的皇城男女们眼见此景,无不心惊胆裂却无能为力。绝望,此刻仅有的情感,只有绝望! 缓缓走至南宫无名身前的邪天剑,单手高举,得意道:「南武林少侠南宫无名,今日,绝命!死吧---」补上致命一击--- 「剎那斩……」忽然--- 「嗯?」邪天见发出一声疑惑,眼前闪过一道娇小倩影! 「六连月华!!!」瞬间,连续六道斩击以雷霆之势袭来! 「呜哇---」只闻一凄厉惨嚎,上从面部、下至胸口,邪天见正面完整承受六道突如其来之斩,飞出十数馀步之遥!!! 大难不死的南宫无名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站着的娇小玲瓏身躯,以及那张,打从第一眼便令自己辗转难眠的清纯脸庞…… 「心儿!」 「闭、闭嘴啦!」此女满脸通红,怒斥道:「不、不准、不准这样叫!」 正是西门心--- 第十一章-过去与未来 约莫二十年前,在西域一城镇中,有一位无依无亲的孩子,他有着纯洁无瑕的碧蓝双眼,传闻出生之时正逢梅雨季节,故名曰雨。 雨没有姓氏,自幼自力更生,因其天资聪颖、凡事过目不忘,且那双纯净双眼与稚嫩脸庞彷彿仙子一般,故镇里之人甚是喜爱,给予其许多生活上的帮助,令他虽自幼没有家庭,却也不至于流落街头、餐风露宿。然而,孤儿的出生终究是事实,雨之性格,人如其名,总是多愁善感。 「小雨,这个帮伯伯送去隔壁街坊的客栈老闆王一,就跟他说这是上次的谢礼。」一名卖水果的摊贩说道,接着拿出一盒水果礼盒交给雨。 「知道了,李伯伯。」雨接过对方传来的礼盒,转身便要离开。 「欸欸!」李伯伯见孩子转身便想离开,又赶紧塞一堆东西给他,「这个是客栈隔壁的刘二、这个则是镇口的张三、这个则是镇口向左拐个弯后再向右前方走二十步路距离的林伯伯,林伯伯最近新聘请几名员工,看起来十分干练,这几天他都将店铺里的事全权交给新来的打理,如果他不在的话,你转交给底下之人亦可。然后,这是你今天的工资。」 看着对方递来的一堆水果礼盒以及银两,雨全部收下后向李伯伯点头致意,接着便赶紧去将其交代之事的所在地…… 「唷!小雨你来啦?」及至第一个地点,水果摊位隔壁街坊的客栈老闆王一,一见到雨便端上茶水招待他,而雨则是不言不语,将手中其中一盒水果交送给王一、接着将茶水饮尽后,便低头告辞。 「真是的…这孩子还是一样呢…明明长着一张如此讨喜的脸蛋,却永远都是不苟言笑,多笑一点那有多好啊…」在雨离开后,王一如此说道。 而其后的刘二以及张三,两位状况亦是相同。每个人皆对雨的办事速度及记忆力夸奖有佳,却也感叹此儿性格仍旧阴沉如其名。 几人除林伯伯以外,他今天确实不在自己店里,如同李伯伯口中说的一样,只有几名生面孔在顾店,雨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他一向不想多事,且这几个新来的各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既然人家吩咐可以交付给下面的人代收,那他便将水果礼盒交给那些人。 黄昏时分,这一天便如此过去,今天的雨,亦跟往常相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日復一日反覆的过着讨生活的日子,虽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十分辛苦,但镇上村民们合力建造一间小木屋供其居住,尚且还勉强过得去。 「那么今天就这样…回去吧…」看着空荡荡的双手,雨准备返家。 正当雨看完日落、准备往自己住所返程之时,突然一个开朗的声音叫住他:「欸!孩子~你知不知道『裕田镇』在哪里啊?」 「嗯?」听闻对方似乎是在问自己,雨转过身去看向对方,只见其人有着一张绝美的鹅蛋脸,小巧红润的朱唇,虽似大家闺秀一般清纯可人,眉宇之间却又透露出一股侠客般的英气,且其背后身揹一口巨型偃月刀,看起来有些突兀,却又因其阳光般的笑容感觉不违和。雨答道:「这里便是裕田镇。」 「哦!谢啦!」美丽少女走向雨,接着摸了摸雨的头。 「呃…」雨虽未挣扎,却一脸尷尬地问:「你看起来没比我年长多少吧?」 「哈哈哈…」少女以与自己长相完全不符、极为夸张的姿势开始大笑起来,「就算是这样,还是姐姐!是姐姐喔!」 「喔…好吧…没事的话那我回家了。」雨转身便要离开。 少女突然又一把抓住雨的手,再问:「欸,那你最近有没有在镇上看见奇怪的人?比方有拿武器之类的,看起来很危险的那种。」 「你。」雨指着少女背后的巨型偃月刀,一脸无言以对地说:「那么大一把武器,整个镇上就只有你这样…」 「啊!」似乎被点破而恍然大悟,少女赶紧解释道:「除了我啦!除了我以外有没有其他人身上携带武器?任何显而易见的武器。」 「没有。」雨似乎被如此热情之人稍微惊吓,仅仅只做最简单的回答。 「这样啊…」少女嘟着嘴疑惑片刻,接着又道:「如果有任何异样,一定要马上来找我哦!我目前就暂宿于镇上的客栈。」 镇上的客栈?是王一的客栈吧?雨心想。 「那就这样啦!」少女灿笑着亦准备离开,「记得哦!有任何事情去附近的客栈找我,我叫慕容晴!晴天的晴。」慕容晴语毕,便转身离开。 「……怪人一个。」雨做出总结,便回家休息。 就在雨约莫十三岁的那一年,他遇见当时西武林之中最知名的女侠客,此人名唤慕容晴,跟性格较为孤僻的雨不同,此女性情彷彿太阳般,甚是开朗… 这一日,雨又如往常般,去镇上的街边走走,看有没有人需要跑腿或是其他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换取金钱之事。 「林伯伯最近好像都不在呢…」站在昨日送水果礼盒的最后一站,林伯伯的店门口,雨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昨天来也都只有他的员工们在而已…」 「嘿!孩子,我们又碰面啦!」 一个开朗声音传来,一个火辣的掌心打在雨的背后。 「唔!」受到惊吓的雨却忍住情绪,转过身淡淡地问:「你做什么?」 「啊,抱歉抱歉。吓到你了,没事吧?」眼前之人正是昨日那个美丽却奇怪的女人-慕容晴,她今日依旧揹着偃月刀出巡,简直就像是名官兵一样。 「没事。」雨冷冷地回:「但我有名字,叫雨。不是什么喂、欸。」 「哦哦~了解,单名一个雨字吗?那姓呢?」慕容晴笑着问。 「只有雨。」 「那姓氏呢?只有雨?雨雨?」慕容晴歪头看着雨,一脸疑惑。 「我没有姓氏。」 「没有姓氏喔…」慕容晴露出些许惊讶表情,接着望向城镇附近,裕田镇此地,四周环山、乃山中之盆地,周遭草木树林茂盛,形成一片自然奇景,如同四周环绕城墙之城池般,形成一个独立状态。「不然就叫你千山雨好了!」 「难听。」雨冷冷地说,此刻慕容晴又注意到其一双碧蓝色的眼睛。 「还是要叫百川雨?」慕容晴笑着说道,突然凑近距离,直直地盯着雨的双眼。「嗯~你的眼睛很漂亮欸!就好像湖泊一样。」 两人此刻的距离彷彿仅隔着一层纱般,面对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不仅眼神四目交接,甚至连彼此的呼吸也能感受得一清二楚,雨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屁股跌落在地、面红耳赤地大叫道:「你、你干什么啦!?」 「哈哈,害羞了吗?真可爱。」慕容晴大笑道。 「这什么恶趣味…整人很好玩吗?」雨站起身子,拍了拍方着地的臀部。 「对不起嘛,我只是在想……你长得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却都冷冰冰完全没有表情,真是太可惜了。是姐姐不好,抱歉抱歉。」慕容晴打趣地说道。 「多、多管间事。」雨虽然嘴上怒斥着,但此刻双颊依旧红润。 「对了,刚才见你在这间店的门口站了许久,你是在看什么啊?」慕容晴指着林伯伯的店门口问道。 「没、没什么…就有些奇怪而已。」 「孩子。」慕容晴双手搭在雨的肩膀,说道:「敞开心胸,跟姐姐说!」 又一次近距离接触,雨的心脏顿时又如漏拍一般呼吸困难,叫道:「不、不要!你别管我啦!」接着拍掉慕容晴的双手后便赶紧跑离开现场…… 「嗯…这家店是否有什么古怪…」目送雨离去的背影后,慕容晴独自站在店门口看着…… 又过些日子,雨因好奇林伯伯为何多日未见,在这些时日之中,皆会至此,但仅仅只是站在店门口,若无往常般替人跑腿等正当理由,也不敢进去一探究竟,慕容晴亦由于好奇雨究竟在观察些什么,以及此事是否与自己正在追缉之人有关,因而跟着雨一同行动…… 「慕容姑娘,今天也来帮大家巡逻啊?辛苦了。」一名镇上百姓看见慕容晴便向其挥手打招呼,经过这些天,裕田镇的百姓们皆已知道此女侠之名。 「是啊,你们也是辛苦啦~」慕容晴微笑着回覆镇民,为免惊扰镇民,因此仅是以巡逻为由四处走访,并未有多馀行动。 「你真的是很间欸…」一旁的雨看着她日復一日做着同样的事情,心里十分不解,究竟为何要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小镇如此努力。 「哈哈,对啊,大家都这么说。」慕容晴笑道。 「怪人一个…」雨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却被一旁慕容晴从头上轻敲了一下。「啊!好痛喔!你干嘛啦?」 「不行哦,这么漂亮的眼睛,万一翻不回去该怎么办?」慕容晴也模仿方才雨翻白眼的样子,又吐着伸长的舌头,故作恐怖表情。 「噗…白痴。」一声訕笑。 「你说谁白痴啊!?」 「哇!你、你别过来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城镇里追逐着,至此,慕容晴每日皆来陪同雨,日子久了,雨也渐渐开始习惯,从起初冷漠、到如今两人每日皆会一同观察林伯伯店门口出入的人士是否有异常…… 这一天,两人亦在观察完店家后,便一起找到一处草原上野餐歇息…… 「慕容晴,你到底在追查什么?」雨边吃着慕容晴准备给他的便当边问。 「喂喂,这样连名带姓叫姐姐可不好哦!」慕容晴轻轻弹了一下雨的额头。 「少、少囉嗦!你又没比我年长几岁!」雨一边抚摸被弹的地方一边说道。 「你们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慕容晴看着远方四周皆是森林,再看向后方不远处的裕田镇,接着道:「感觉一片祥和寧静,与世隔绝。」 「所以这跟我的问题有何关係?」 「此地与传闻中南方的瀟湘相同,皆有磅礡山势之美景,却又有些许相异,一者环山、一者依山傍水,但都是世外桃源…」慕容晴继续说着。 「所以?」 「所以我希望这地方永远都能保持这样,单纯、和平…」说着说着,慕容晴思索片刻后,又道:「不对,是整个西域都能如此,这就是为何我要游歷江湖,说起来很蠢,但我认为最纯粹的,才是最好的,就跟这里一样。」 微风徐徐吹来,慕容晴的一头秀发随风飞扬,不知是否因为在艳阳之下,此刻她的侧脸显得特别美丽,这一幕,又让雨心中產生些许涟漪。 两人一边野餐,一边感受微风轻轻抚摸着双颊。 「这里确实是很好,但我想离开这里。」雨突然说道。 「哦?怎么说呢?」慕容晴手扶着下巴转向雨。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十几年来,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活着一样。」 「这样啊……」慕容晴看着眼前迷惘的孩子,突然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那等你长大后,来跟姐姐我浪跡天涯吧!」 突然被摸头的雨一阵错愕:「蛤!?」 「怎么样?不好吗?姐姐带你去看看广阔的世界,比方之前说过有着壮丽山河、南方的瀟湘,或者是去其他地方也行…」慕容晴拨着一头乌黑秀发,看着雨继续说道:「如果在一个地方找不到活着的感觉,那就去其他地方体验看看啊,天下如此之大,一定会有属于你的地方。」 「属于我的地方……」 那天以后,雨反覆想起那个名叫慕容晴的奇妙少女,想起她扮的那张鬼脸,想起她被微风吹拂的侧脸,想起她曾经讲过的那些话…… 这一日,雨跟往常一样,一个人独自醒来、盥洗后独自出门。 唯独不一样的是,出门之后,今天没有看见慕容晴。 「啊-有人在斗殴啊!」 「怎么回事!?」 「好多人啊……」 还在路上思索着为何今天没有见到那名女子时,雨的耳边传来阵阵人群吵杂讨论的声音,雨寻声而去,才发现…「那、那不是林伯伯的店面吗?」 雨赶忙前去一探究竟,瘦小的身躯穿梭在围观人群之中,最后探出头来,映入眼帘的,是林伯伯店里面无数倒下的壮汉,从现场情况推断,应该是有发生过不小的争执,房内满目疮痍,物品皆凌乱不堪。 这、这不是那天那几个替林伯伯收下水果礼盒之人吗……?雨心里如此想,因为他有印象这几位特别人高马大的傢伙。 就在雨的心里感到讶异之时,只见一人从店中缓缓走出,正是今天尚未来找雨的慕容晴,她一如往常地身揹那口偃月刀,而此刻双手上则有些许血跡。 「嗯?」慕容晴也注意到雨投来的目光,接着对其露出一抹笑靨。 而在其后,当地官府的人才姍姍来迟。 经确认,内中被击昏的几位其实并非店主新僱用之人,而是由于某天夜里,他们几名山贼逃难至此小镇,正好遇上林伯伯,并将其杀害后,以其店做为避难场所,为的就是要甩开正在追踪他们的慕容晴。 「刚才吓到你了吗?」慕容晴看着雨问道。 「没有,你又没杀他们,打架而已,有什么好吓到的。」 此时已经结束慕容晴的相关调查,林伯伯虽已被几名山贼所杀害,但其实当天夜里有目击证人可以指证,仅仅因为害怕遭到报復而迟迟犹豫不决,正好慕容晴将以个山贼打垮后,证人便有勇气出庭作证。 「嗯~」慕容晴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不出你这么有胆识啊~」 「懒得跟你讲。」雨将头别至一旁。 「对了,明天起,我就要去其他地方了。」 「什么?」听闻对方之言,雨立马惊讶地回头。 「哈哈,瞧你紧张的样子。」慕容晴笑道,接着不顾对方意愿摸起对方的头说道:「放心吧,说好了,等你长大以后,姐姐带你浪跡天涯,如何?」 「哼,谁知道未来的事如何,搞不好到时候你就不记得我了。」雨抱怨着,并将慕容晴的手拍掉。 「哈哈,放心吧,你那双美丽的蓝眼睛,我会记得的。」 虽然还想反驳些什么,但雨心里知道,眼前这位女性,虽然年纪只比自己年长几岁,却胸怀大志,一个小地方,本就无法令她永远驻足…… 在慕容晴离开后,裕田镇仍然是如往日一般寧静间适之地,虽说不久前才有人不幸被潜逃至此的山贼杀害,但在最后也被慕容晴绳之以法,并交给官府送去皇城候审,在此之后,一切彷彿毫无变化,產生变化的,唯有一人。 「小雨……小雨、小雨!」 「啊……啊!?」被对方之声叫回神,眼前正是时常请雨帮忙跑腿的李伯伯。 「你最近都在想些什么啊?魂不守舍的,以前记忆力都很好,最近怎么老是交代的事情都马上忘记?」李伯伯问。 「没、没什么啦!哈哈…」雨微笑着,试图带过问题蒙混过关,对雨而言,虽称不上刻骨铭心,但与那个奇妙女子的相遇确实也可说是如梦似幻了。 「不过,你最近居然开始会笑了,是好事啊!」李伯伯也跟着雨笑了起来,不过还是嘱咐:「但还是麻烦你别再记错啦!哈哈!」 「我、我知道了啦!」雨拎着今日要替李伯伯寄送的包裹,便离开现场。 一路上,雨的脑海里仍然是那一抹倩影,即便走入民宅将方才李伯伯交代之物送达,也丝毫没有听见对方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随后便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正当雨准备前去下一个地方之时,眼前突然衝出几位镇民,几人如同惊弓之鸟般朝着雨的方向慌忙跑来,雨一个侧身欲让其通行,却见几人身上沾染血跡,看起来就像在逃难似的。 「怎么回事?」雨朝着几位镇民问道。 「有、有山贼!有山贼啊!快逃!」几位镇民一边吶喊一边逃离此处。 「山、山贼!?」听闻此言,雨赶紧转向,欲奔回李伯伯所在之处警告他,虽然雨对于自己所居住的这座裕田镇并没有太多的家乡情怀,但对于一直以来给予自己工作机会生存下去之人,基本感恩的心还是有的,即便尚无法确定方才几位镇民所言究竟是否属实,可从几人慌张的神色、以及身上血跡斑斑推测,应该所言不虚。 无奈事与愿违,当雨赶至现场时,所有一切皆已变调,四周火光四起、地上尸横遍野,所见之处无不宛如人间炼狱,在漫天尘嚣当中,雨在方才仍紧握在手中、要替李伯伯传递之物,终于也随着他的心情一起坠落。 雨就这样愣在原地,彷彿他的时间就停留在此刻。 「喂!你们看,这边还有一隻漏网之鱼呢!」突然,一名粗野大汉出现在雨的身后,话语中听起来,像是在呼叫自己的同伴。 「哇赛!这傢伙长的也太美了吧?」另一名壮汉上前惊叹道。 「这看起来还不到13吧?」渐渐地,粗野壮汉的同伴开始越来越多,纷纷上前打量着一动也不动的雨,此刻的雨,虽然思绪已逐渐模糊,但在碧蓝双眼之中,几个人手中淌血的大刀依旧清楚可见。 「怎么样?要卖去青楼吗?这等容貌,杀了可惜。」 「卖掉?呵呵…这年纪至少足够兄弟们多玩个几年,等大家腻了再卖掉就好啦!」 「喔喔喔喔!好主意!」 「大哥真是天才啊!」 粗野壮汉们此起彼落地讨论着,很快便似乎有了定案。 雨紧闭双眼,终于意识到危机感,浑身不止颤抖,无奈隻身面对几名手持大刀的壮汉,也等待着如地狱般的未来…… 『咻-』地一声破空声响,画面瞬间沾满朱红血色--- 「那时候赶回来拯救在下的人,是你。」鲜血自项上缓缓流下…… 皇城地牢的最深处。 瀟湘雨、慕容倾权两人对峙当中,慕容倾权手中的长柄偃月刀.凤天极刃,此刻仍抵住瀟湘雨的颈项,而瀟湘雨却仍是面露微笑。 慕容倾权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白发碧眼的男人。 这些年,她的人生只剩仇恨,忘情于皇城公务之中,早就忘却二十年前之事,但确实,那双美丽蔚蓝的眼睛,她是记得的,她应该是要记得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前首席军师,能言善道,话术、计谋,便是你的专长。」虽回忆起对方之言,对于曾经背叛过自己之人,慕容倾权仍有一丝犹豫。 「此地与传闻中南方的瀟湘相同,皆有磅礡山势之美景,却又有些许相异,一者环山、一者依山傍水,但皆为世外桃源。」瀟湘雨悠悠然道。 「你……」 「若慕容姑娘仍是无法信任在下,在下这首级便请自取吧。」 「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慕容倾权更加紧握手中凤天极刃。 「杀在下之前,想请慕容姑娘听一听上面的声音。」瀟湘雨引颈就戮。 「嗯?」方才专心于听对方叙说故事的慕容倾权,此刻才注意到,原来,在此地牢之上,有些许躁动之声。 「四天业此刻应已入侵此城,在下想,很快他们便会攻入,并且屠城。」虽嘴里说着恐怖言论,瀟湘雨却仍一脸淡然,不待慕容晴做出回应,又接着说道:「以慕容姑娘的本事,对于上方躁动应该是能听得一清二楚才是。」 此刻慕容倾权没有做出回覆,仅专心聆听着地牢上方有何动静…… 「怎么办……南宫少侠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击退那些魔人……」 「现在只能相信他们了……」 「可听说对方是以前那个大魔头夜龙魁座下的四大天业啊…」 「完蛋了,我们都完蛋了!」 「你别吵!陆飞将军不是还守在皇宫入口吗?外面也有舞将军在啊!」 「娘,好可怕,我怕……」 「陆飞将军与舞将军…如果现在武凰殿下也在的话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有武凰殿下在,至少这里国泰民安啊……」 专心聆听着上方避难的百姓们一言一语,慕容倾权虽内心產生一丝动摇,却仍是一脸不满,怒道:「你要我听的就是这些话吗?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如你先前所言,这就是百姓、就是人民!需要我的时候祈求我的存在,待太平盛世之时,又不想要依靠一个女人!」 「是啊。」瀟湘雨竟完全没有反驳其言,甚至又道:「慕容姑娘以前似乎是将百姓想的太善良了,人类,本就是种复杂多面向的生物。」 「你……你到底想怎样……」见对方丝毫不驳斥自己愤怒之言,慕容倾权更加不解,对方是真要放弃? 「在下别无所求,唯求慕容姑娘捫心自问,当年的女侠慕容晴,究竟是为求回报感恩才四处行侠仗义,还是为了自己一片初心?」瀟湘雨问。 面对这个问题,慕容倾权心中已有答案。 「慕容姑娘可以将在下首级取走,以洩心头之恨,接着独自远走高飞,以你的实力,绝对办得到;又或者,出去替他们与四天业一战。」见对方没有回应,瀟湘雨再言:「无论慕容姑娘最后做出何种决定,在下绝无二言。但请恕在下直言,西域未来需要的不是王、不是慕容倾权,而是慕蓉晴。」 手中凤天极刃,即将做出抉择…… 第十二章-英雄 地牢之外、皇城之中,原本不利于皇城的战况,在西门心出现后產生一线曙光,此刻她正站在南宫无名身前,看向方才被自己砍倒的邪天见… 「心儿!」南宫无名虽左臂伤势沉重,此刻内心却难以压抑,不顾自身伤势衝向西门心,彷彿没事一般衝着她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就、就叫你别叫了!」西门心被对方左一句心儿、又一句心儿给叫得面红耳赤,小巧的脸颊上泛起一阵红晕。「你安静!」完全不想正视对方的脸。 赶至现场救援的西门心使得在场眾人士气大振,先前本趋居下风的战七郎、舞天闕亦因四天业之一的邪天见被击倒而为之振奋,反观四天业之妄天语、仇天妒两人,心中皆是震惊不已! 「邪天见!」眼见同伴重伤倒地,仇天妒因此分心战局! 「老子说过,别小看我战七郎!喝!」原本渐趋于下风的战七郎吆喝一声,接着双手奋力将金枪向上一顶,将分心于城中战况的仇天妒震开,喃喃道:「那小鬼…来的真是时候啊!」 「不妙,才气纵横!」另一边,妄天语亦惊觉战况稍有改变,赶紧虚晃一招攻向舞天闕,舞天闕挥鞭挡下掌气之际,妄天语赶紧抽身,踏着飘渺的步伐使用轻功一跃至城墙之下,接着便朝邪天见方向急速奔驰而去。 「别想走!」舞天闕身上虽亦多处负伤,仍从其身后追上。 「现在还好玩吗?蛤?」见对手原本疯狂的神情逐渐紧张,战七郎再次挑衅道:「不是要让老子惨死在这里吗?」 「你别得意,待我杀了那两个小鬼后,再来找你玩玩,喝!」仇天妒手中巨刃朝对手一劈,顿时一道刀气闪去! 「呿!」挥舞金枪挡下攻击的瞬间,对手亦直接跳下高耸城墙,眼见仇天妒衝着南宫无名等人的方向而去,战七郎亦紧追在后。 「他们来了,小心!」南宫无名这一边,感受到强烈杀气,他将态度收敛,目光转向至城墙的方向,果不其然,眼前仇天妒、妄天语两人正快速朝着自己与西门心的方向前来。 「知道。」西门心亦举起短剑,严阵以待。 「杀!」仇天妒以俯身衝刺之姿,持刀之手向后、将巨刃拖行于地,笔直朝向南宫无名与西门心袭来! 南宫无名一观自己伤势,再看一眼方才被邪眼魔惑所禁錮之皇城子民,心里明白,此刻的自己无暇分身保护他人,因此当机立断,战场必须远离后方人群,随即吶喊道:「心儿,我们上!」强忍着左臂疼痛,右手运起真气,方才飞落的宝剑重新上手,同时快速衝向迎面而来的仇天妒! 「剎那斩---」西门心则轻盈如月下嫦娥般飞身一跃,瞬间消失于原地,自仇天妒上方准备落下给予致命一击! 「喝---」正面交锋的两人同时大喝一声,仇天妒将拖刀之手侧面一挥,巨刃犹如滔天巨浪一般袭向南宫无名,却见南宫身姿倾斜、压低身躯向下一滑闪避袭来之巨刃,同时右手之剑朝仇天妒腰间砍去--- 就在宝剑即将砍中仇天妒的同时,一道身影自眼前出现,怒道:「愚蠢,你们的招式我们早就一清二楚!才气纵横!」妄天语发出掌气、手中经纶亦从中射出许多暗器,掌气击中南宫手中之剑,挥剑手势倾斜、暗器随后杀来! 此刻,西门心从半空中袭来---「六连月华!」 六道不同方向之斩击,先破袭向南宫无名之暗器、再砍向下方仇天妒! 「呀---」方才挥空之巨刃直接途中转向,仇天妒一刀便斩向在上方的西门心,两人相互交击之下,西门心虽身处于上方之有利位置,可仇天妒怪力难以估计,两者衝击,刀者招被破、剑客身震退! 「唔!」西门心被仇天妒巨刃所震退,于半空中翻滚后安然无恙双足落地。 「御剑诀--」南宫无名再喊一声,只见其方才被弹开之剑此刻直接凌空飞起,两道剑气同时向仇天妒、妄天语两人快速袭去!「星月双华!!!」 「什么!?」 不料对方竟仍保有馀力使出御剑诀,妄天语、仇天妒大为震惊,一者持手中经纶抵挡、一者欲举巨刃却慢了一步,妄天语手中经纶挡住剑气同时略退数步、仇天妒被剑气所伤,亦退后数步,同时--- 「回流啸天!」伴随着雄厚吶喊声,方才追来的战七郎加入战局,手中长枪势如破竹,夹带强烈旋风气劲直接杀向仇天妒! 「休想!才气纵横!喝!」妄天语再次运起全身功力、掌气发出同时,书中再飞射出无数暗器攻向战七郎,但--- 「腾蛇流沙狱!」一道小型龙捲风如同席捲漫天狂沙般袭向妄天语,正是舞天闕之绝技!长鞭所形成之涡流将无数暗器弹开,并再席捲至妄天语方向,腾蛇流沙震天语、回流啸天败天妒! 「啊---」一声惨嚎,仇天妒被长枪造成的强烈旋风所击中,全身回转飞出数十步之外、手中巨刃亦终于脱手,同时在半空中飞出! 「仇天妒!糟了!」惊讶分心的同时,血色长鞭再至,妄天语虽欲闪避却反应不及,持经纶之手赶紧运起邪功,真气形成护盾奋力一挡,长鞭却直接将其手中经纶击飞!「可恶,唔!」退后数步,双手亦同时负伤! 此时此刻,原本占尽上风的三人,除妄天语之外,一者倒地不起、一者受袭飞出,战七郎、南宫无名、舞天闕、西门心等四人已儼然将其围困! 「你完了。」战七郎手持金枪指向妄天语。 「投降吧。」舞天闕拉紧手中长鞭。 站在一旁的南宫无名扶着左手,静静地看着妄天语,而西门心则看着他的左手,虽然眾人此刻已尽佔上风,仍知南宫左臂伤势需尽快治疗。 就在眾人看似已经大获全胜,可以安心之时。 「哼哼哈哈哈……」一阵宏亮笑声如病毒般在整个皇城之中回响。 「谁!?」四人同时凝神戒备,环顾四周,却未见人影。 「愚蠢之人,你们以为,为何叫四天业?」被围困的妄天语突然发话,阴邪地笑道:「从开始至今,我方几人与你们对决?」 此时战七郎才忽然想起,就在开战之初,敌军中有一人全身包覆黑色斗篷,且四个人确实至今仅现身三人!他大喊道:「还有敌人!注意周遭!」 「什么!?」就在眾人再度疑惑之际… 突然,一道宏大掌气自远处的城墙方向铺天盖地而来! 「快退开!」战七郎喊道。 以速度见长的西门心欲闪避,却因心系南宫无名伤势,不知是否该逃离。 南宫无名则是一看后方眾多被禁錮之皇城女兵及男丁,摇头道:「不行啊!后方还有其他人,闪开会击中他们的!」 「来不及了!」眼见掌气迅速将至,舞天闕挥舞起手中长鞭,再次捲起腾蛇流沙狱!「你们快到我身后!喝啊---」长鞭捲起漫天沙尘,形成小型龙捲风,与席捲而来之掌气抗衡,两者產生强烈衝击,却是--- 腾蛇流杀狱,破!!! 「啊---」绝招被破同时,原本在身后的战七郎挺身而出,将舞天闕拉至自身后方,首当其衝,被掌气击飞十馀步之远--- 舞天闕、西门心、南宫无名三人受掌气馀劲所影响,而战七郎则独自扛下绝大部分伤害,其馀三人仅略退数步,战七郎却是血溅当场,气劲冲散之时,身体难以承受,双膝同时跪落在地! 「战七郎!战七郎!」舞天闕见状赶紧衝向战七郎,「你没事吧?」 「臭婆娘…怎、怎能让你独占鰲头呢…论耐打,老子可是第一!」虽然嘴上如此说着,战七郎却立刻口吐鲜血!「唔呃……」 「你这匹夫装什么英雄!」舞天闕担心地搀扶起战七郎,却见其浑身颤抖。 「小心…这傢伙很强…跟另外三个完全是不同等级的…噗噁……」战七郎再吐一口鲜血,勉强地向其他三人警告着。 在强烈一击过后所捲起的漫天烟尘当中,只见一人缓缓走入现场… 此人全身包裹黑色斗篷,却可以从斗篷之中隐约看见一张癲狂容顏。 「咒、咒天罡…」受到刚才两者的强烈衝击之馀劲所影响,妄天语此时亦与战七郎一样,口吐朱红、单膝跪地,嘴里唸着来者之名,笑道:「呵呵…你来的正是时候,想、想不到他们几人竟如此强悍,呃……」 「妄天语……」闻言,名为咒天罡之人无视于战七郎等人之目光,将视线转至一旁妄天语身上,冷然道:「还能再战吗?四天业不需要无能者。」 「呵呵呵…当然、当然可以!」妄天语虽仍裂嘴笑着,额上却冷汗直流。 「仇天妒、邪天见,你们要躺到何时?」充满威吓的声音,竟让本该倒地不起的两人再次站起! 「这……这傢伙……」战七郎、舞天闕、南宫无名与西门心等人眼见此景,竟也不由得心生一丝恐惧,本以为逆转的战况,此刻又恢復完全劣势。 战七郎首先发话:「这些傢伙难道是殭尸吗?」 「可恶…」南宫无名心知自己左臂伤势过重,几乎无力再战。 「南宫,你退下。」此时,西门心竟伸出手挡在南宫无名面前。 「说什么傻话?他们现在四人全员到齐了,刚才光打三个就已经如此吃力,那个戴斗篷的,是他们的首领吧?我怎么可能退下!」南宫无名不愿让同伴们自己战斗,怒喊道:「今日就算战死,我南宫无名也…呃……」突然闷哼一声,话语未尽,西门心已将其击晕,并让其平躺下。 「心儿你……」舞天闕看向昏倒的南宫无名、以及自己身旁嘴角仍不断流着鲜血的战七郎,接着又再看向身后眾多皇城男女,她心知,在场眾人之中唯有西门心与自己仍未受到严重伤害,现在,唯有二人奋力一搏。 「舞姐姐?」西门心看向身后的舞天闕。 「哼,自幼亲自接受武凰训练的小妹…」眼神接触瞬间,舞天闕心领神会,「你把前皇朝左将军当成什么了?对我也省话省成这样,真是的…」接着将搀扶着的战七郎缓缓安放至一旁。「匹夫,你休息吧…」 战七郎却突然紧紧抓住舞天闕的手,吞了一口血后,道:「老子战七郎的字典里,可没有休息这两个字!」接着竟紧握手中长枪后再次站起。 「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男人,竟如同没事一般,起身之后朝旁边吐了一口充满血色的痰。舞天闕调侃道:「匹夫,真没卫生。」 「臭婆娘,你是管理卫生的将军吗?」战七郎看着舞天闕笑道。 「他们,要来了。」西门心眼神紧盯着前方,一旁两人亦凝神戒备。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咒天罡拍着手,讚叹道:「正面承受我的一掌,居然还能站得起来,金枪不倒、名不虚传。」 「你没倒下之前,老子怎么能倒呢?」战七郎双手举起长枪,接着缓缓移动步伐,看向咒天罡身后刚起身的仇天妒,脖子向左一扭,叫道:「拿刀的混帐,敢不敢滚到一旁跟老子战第二回?」 「混帐…?」面对对方挑衅,仇天妒亦将巨刃一挥,跟着战七郎的脚步,一同朝旁边移动着,「刚才还在城墙上被我压制,现在竟敢如此嚣张?」 「女人,我要杀了你,让你跪在我面前。」妄天语看着舞天闕邪笑道。 「瞧不起女人?」舞天闕一挥长鞭。「刚才说过了吧?我会让你见识见识,皇城左将军真正的实力……」 「既然他们俩都决定好对手,不如…」邪天见看向战七郎等人身后的皇城男女,向咒天罡说道:「我去慢慢享受那些人,你陪那个小娃儿玩玩如何?」 「随你。」简单话落,咒天罡将斗篷往身旁甩开,只见其赤裸上身,全身佈满如岩石纹理般的肌肉以及疤痕,眼上无眉、瞳孔中充满血丝,额上则浮现青筋,自左半边的脸颊到身体上,皆刺有黑龙纹身。 「那我去也!呀---」邪天见衝向方才被自己的魔眼邪惑所禁錮之男女,但他快、剎那斩更快! 「不能过去…!」冷然一声,西门心抽剑便是六连斩!「六连月华!」 再次迅即出剑,结果却是--- 「你的剑,确实挺快的。」 眼前男人,竟将手臂当成盾牌,徒手便能挡下连续六道斩击!西门心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深感危机即将降临,赶紧一个后空翻退至数步之远。 「邪天见,去吧。」咒天罡扭着颈部,方才接下短剑之手,竟毫发无损。 「嘿嘿嘿嘿…还是我们俩联手先宰了这个小娃儿?」邪天见问道。 「不必,我一人足矣。」咒天罡冷然道。 对狂徒言词,西门心虽欲反驳,但从眼神之中便可以感觉得到,眼前此人,并非自大或是玩笑,她知道,要先发制人!就在邪天见准备动身之时,西门心抓准时机,再朝邪天见飞奔而去,咒天罡见状,随即动身前往阻止! 「呼-」衝刺当中,西门心凝神调节呼吸,持剑之手反手一握,以劈砍之势反握手中短剑,就在即将再度靠近邪天见之时,一旁咒天罡亦准备出手… 「小娃儿,你的对手在此!」咒天罡右手凝聚邪气,准备攻击,但--- 「我知道。」突然一句话,西门心竟是突然停下脚步,再次翻转手中短剑之握法,竟冷不防朝侧面袭来的咒天罡突刺过去!「喝!」 「什么!?」不料对手目标竟是自己,咒天罡双臂护住面部挡下短剑攻击,但于此同时,西门心再一记飞踢,将其双臂防御隔开--- 「喝!」突如其来的变数,对手猝不及防,西门心手中短剑挥出剑气直接正面命中咒天罡脸部!!! 「唔呃。」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所惊,咒天罡双眼一闭,脸部正面接下攻击后又再退数步,岂料对手穷追不捨再次攻上前! 西门心双手握紧短剑,使尽全力朝咒天罡脸部再次砍去--- 鏗---! 「你好像能看得出我的防御弱点…」咒天罡方才脸部中剑之处缓缓流下鲜血,此时的他,竟再次单手紧抓住西门心之剑。「无论是直觉或是天赋都相当不错啊…就这样杀了你实在有点可惜…」 「喝!」西门心没有回答,将短剑旋转欲挣脱对方之手,却惊觉对手手掌竟与短剑摩擦,摩擦之声彷彿两块铁板碰撞的声音!如西门心所料,对方不知练就何种邪功,全身坚硬有如铜墙铁壁,乃刀枪不入之金身! 「没用的,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就凭你,是不可能破除我这金身!喝---」咒天罡大喝一声出手便欲贯穿对手心窝,西门心反应及时,手中短剑旋转抽出、双足以对手身驱为跳板踩踏,飞跃至半空之中--- 「六连月华!!!」西门心大喝一声,自空中向下俯衝而去--- 「愚蠢!我说过了,你的招式对我是无效的!不管瞬间能砍几刀都一样!死吧!喝---」咒天罡双掌凝聚浑厚内力,散发出阵阵惨绿色邪气,朝天发出一道雄厚气劲,吆喝道:「魔源三十六式.五逆破神罗!!!」只见掌气如铁砲般直衝上方西门心而去!但--- 「喝啊---」六道连续斩击同时被掌气所破,西门心双手挥舞短剑一抗,受掌气馀劲被震飞至一旁半空中之时,竟又无端消失在咒天罡视线之中! 「什么!?」眼见对手消失,咒天罡第一直觉乃对手回去追击邪天见,因而赶紧将目光转移至那处,见邪天见正准备对不远处动弹不得的皇城男女施暴,却丝毫不见西门心的踪跡!「怎么会!?她在哪?」 突然--- 只见方才在半空中消失、不见踪影的西门心,此刻竟在对手双腿之间出现!正是昔日西武林女侠.万剑丹以变幻莫测、虚幻身形之手法攻击敌人下磐套路而成名的丹魂剑法---「丹魂泣月斩!!!」 「不可能!」咒天罡吶喊着,双手欲向下攻击,可西门心却快了一步!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劈其会阴处要害!「噁啊--」惨叫一声,咒天罡首次趋于下风、被砍倒在地! 见招式奏效,西门心补欲上前补刀,却忽闻后方传来数名男女尖叫声! 「救命啊--」 心系皇城眾多男女性命,本欲给敌人致命一击的西门心,赶紧回头朝向正准备出手的邪天见奔去,大喊道:「住手!」 「嗯?」听见对方喊声,邪天见本欲动手凌虐眼前男女,一回首,发现西门心正快速朝自己前来,邪笑道:「愚蠢小娃!看我邪眼魔惑!呀---」 「西门大人小心!」眼见对手再次使用邪术,受困男女紧张吶喊--- 『咻---』剑起剑落,胜负,瞬间分出! 「啊---」败者惨嚎声起,邪天见双足跪地、双手摀住顏面,脸上缓缓渗出的鲜血自双手滴落,怒吼着:「你、你怎么会…!?」 「不看。」西门心站在其身旁,手中短剑滑落对方鲜血,双眼紧闭… 「对啊!只要不要看他的双眼便可!」一旁皇城女兵与男丁们恍然大悟。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邪天见不停嘶吼,此刻却已完全无法辨别对方身处何处,只能不停疯狂叫着,一手摀住受伤双眼、一手挥空乱抓。 「失去双眼,你毫无胜算。」西门心没有趁胜追击,只是命令道:「快解除他们的禁錮!」 「可恨、可恨!」此刻内心只在意疼痛与恨意的邪天见并没有回应西门心,仍在漫无目的地胡乱攻击。 就在西门心松懈之时,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她赶紧持剑转过身--- 「魔源三十六式.九转邪途!!!」身后,咒天罡右掌袭来! 西门心闪避不及,持剑欲挡此招,岂料对手之掌击中短剑瞬间,邪气竟穿透短剑直击其心窝,娇小玲瓏的身躯难以承受此等雄力,顿时口吐朱红、飞出数十步之远,方才邪气透过西门心之身躯、馀劲再次横扫皇城眾人而去! 「呀啊---」 就在咒天罡掌气馀劲即将打中皇城男女、眾人惊叫之时,一口宝剑从天而降飞来、坠入眾人面前,致命一击的同时捲起满天风沙! 「嗯?」咒天罡疑惑地看向前方,除了仍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邪天见以外,皇城的女兵及男丁们面前,此刻挺身而出者是---南宫无名。 南宫无名一手抱着被击飞的西门心、一手抚摸着方才被她打晕时击中的后颈,虽仍是止不住浑身颤抖,但眼神却十分锐利。 「想不到你居然还能动…」咒天罡看着眼前之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 「南宫…唔呃…」西门心欲说些什么,难以承受的内伤却令其再次吐血。 「还能走吗?」南宫无名问怀中的西门心。 「可、可以…」西门心摀住胸口,离开南宫无名的怀中,虽起身踉蹌,但仍能维持站着的姿势。 「带他们离开,去找瀟湘先生跟慕容倾权。」南宫无名单手将西门心护在身后,另一手运起真气,方才挡在眾人面前的宝剑再次回到手中。 「他们不能动。」西门心回。 「可以,你看看他们。」 南宫无名语毕,西门心将头转至后方,只见身后本被邪眼魔惑所禁錮而动弹不得的女兵及男丁们,皆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与双腿,缓缓动作着。 见西门心亦一脸惊讶,南宫无名指向一旁仍摀着自己双眼的邪天见补充道:「可能是你刚才把他的双眼给砍伤,或者他伤势过重,使禁錮解除。」 「可是…你…」西门心小脸望着南宫无名。 「赶紧带他们去吧,这里交给我。」南宫无名护着西门心的手推了她一下。「快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两人挣扎犹豫之际,咒天罡缓缓走来,道:「走?走去哪?你们两个确实了得,一个身受重伤竟还能站起,一个中我一掌也还能行走…」 「快走啊!」南宫无名大力推着西门心。 「不能放你一个…」西门心则抓着他的袖口,「一起战。」 「年纪轻轻便能将我伤到如此程度,杀了你们,确实很可惜,但不杀你们,将来必成大患…」咒天罡一边说着,双手左右一摊,惨绿色邪气顿时再起… 「没有时间多跟你相处…」不理会即将杀来的敌人,南宫无名独自碎唸道:「下辈子再见吧!」接着竟是一掌打向西门心手臂,将其震退数步! 「魔源三十六式…」咒天罡缓缓走向对方,再次运起全身邪功。 在场眾人心知,这一招,将决生死! 「西门大人,快走啊!」刚获得自由的人们拉着不愿离开的西门心。 「不要……」 「喝啊---」南宫无名背对着西门心,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一声,接着浑身散发出斗气,举起手中宝剑后笔直朝向咒天罡衝去! 「结束了…」咒天罡亦向南宫快速衝去!「九转邪途!!!」 「不要啊---」西门心无力吶喊--- 咒天罡、南宫无名两人交击一瞬,大地飞沙走石! 「呀---」招式交击捲起的风沙席捲天地,在场眾人顿时视线不清! 「南宫!!!」西门心大叫一声。 就在眾人绝望之际…… 烟尘缓缓散去,南宫无名竟安然无恙! 「你…你…」不敢置信的眼神、难以言喻的震惊,咒天罡额冒冷汗。 只见两人皆不动如山,咒天罡邪气未收、南宫无名宝剑在手中挡住其攻击,而在南宫无名身后的,竟是最为强大的敌人,那个曾经杀过自己主人的敌人! 「在我慕容晴面前,岂容邪魔放肆!!」 话语甫落,一股宏大正气灌入南宫无名身体之中,再袭向咒天罡,咒天罡反应不及,竟被这股正气当场击退数步!! 「唔呃…」咒天罡退后同时,难以压抑的内伤同时爆发,口吐鲜血! 此刻在南宫无名身后单掌辅助者,正是昔日西域不败女帝、同时亦是--- 慕容晴!! 「你、你不是被瀟湘雨给设计,尚在牢狱之中吗…怎么会…呃…」仅差一寸便可得手的咒天罡愤恨不已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什、什么!是慕容晴!?」 「怎么可能!?可恶!」 远处正与战七郎、舞天闕战斗当中的仇天妒、妄天语亦大吃一惊! 「慕容晴!在哪?在哪!」双目失明的邪天见闻其名亦惊慌失措。 「武凰殿下!」 「武凰殿下来了!有救了!」 「姐姐!」 舞天闕、西门心以及皇城子民们看见慕容晴无不振奋吶喊着。 「呿…那小子现在才带那女人来…」战七郎虽嘴里碎唸着,脸上却也藏不住笑容。 慕容晴将辅助南宫无名之手移开。 看见身后之人来到,体力早已超越极限的南宫顿时放松倒下,而慕容晴则单手接住他。 在远方皇宫大殿正门,一道人影带领着皇城避难的百姓们前来观看。 「西域这片乱世需要的不是王,而是英雄。」正是瀟湘雨-- 第十三章-魔龙 原本皇城之中悲观的战况忽然逆转,一条威风凛凛的身影昂然而立,在其对面的邪人原先胜券在握,现在,见其英姿,无不心生畏惧。 「慕容……」筋疲力竭的南宫无名双眼一闭,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而倒落。 「南宫无名,你做的很好,堪称英雄。」慕容晴看着倒在自己手中的南宫无名,接着又看向一旁西门心,微笑道:「心儿,你也是,辛苦了。」 「姐姐……」西门心眼眶泛红,一双水灵大眼此刻更显水润。 「他就交给你照顾了。」慕容晴将南宫无名交给身后的西门心,即便是背对着敌人,在场邪人竟无人敢趁此机会有所动作,眼睁睁看着西门心自慕容晴手中接过南宫无名。 「好重!」接过昏厥的少年时,忽感一沉,西门心嘟着小嘴抱怨道,没想到眼前看似纤瘦的金发少年,竟比看起来还沉重许多。 慕容晴没有回话,静静地看着两人退开后,接着环视在场眾人,然后将目光望向对面邪人,冷然道:「有何本事,儘管放马过来。」 「慕容晴……你不是应该还在地牢之中吗……」咒天罡额冒冷汗,只见其双掌暗自凝聚邪力于掌心,貌似想先发制人,脚步却忍不住向后方稍稍移动,正因为身经百战,更心知眼前此女的实力。 「咒天罡……还是、还是我们先撤兵……」眼见对手气势滔天,一旁的妄天语以及仇天妒更是未战先怯,两人脚步同时缓缓向后移动。 「混帐!她也不过是名女流之辈!吾等乃龙魁座下四大天业!何惧于区区一个女人!?」咒天罡朝着两人怒吼,虽心有芥蒂,但身为四大天业之首,岂容他人小覷?瞬间将双掌邪气再次提升,魔源三十六式再出!「魔源三十六式.忤逆神荒!!」招一出、宏大气劲以席捲天地之势再次攻向慕容晴! 一旁双目受伤的邪天见深怕受到波及,早已躲至战圈之外。 眼见对方绝招再出,慕容晴却是稳如泰山,身后偃月刀凤天极刃未出,单掌运化沛然金色气芒,一出手,便是更加强大的一掌!「凤翎掌!!」 金色沛然气劲与惨绿色掌气互相衝击,皇城周遭地面震撼不已,双方绝招交击瞬间,金色掌气衝破对方之气,直取对手,凤翎破魔源、武凰震天罡!! 咒天罡不料对掌失利,反应不及,被掌气再击退数步!「呜呃--」 「还有吗?」慕容晴稍微向前迈出一步,而对面邪人们见为首者才过第一招便失利,彼此面面相覷、同时后退。 就在战局即将了结之时,远方城墙之上,忽然一道宏大掌气快速袭来,目标正是慕容晴! 「嗯?」一声疑惑,慕容晴单掌运起元功,直接接下掌气,毫发无伤!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响起,一条人影佇立在城墙上方,此人羽扇纶巾,一双单凤眼傲视城下眾生,此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前皇城第二军师--左道君。 「许久不见了,想不到您还是如此强大啊,武凰殿下。」 「嗯?左道君,你怎会在此?」见对方似乎来者不善,虽曾为自己的部下,但因未曾见其出手,慕容晴不敢大意,凝神戒备,准备好随时应战。 「此人潜伏在你身边许久,现在终于显现出真面目了。」慕容晴身后传来另一个优雅的声音,只见瀟湘雨手持菸斗,一脸悠哉地走向前方,看着城墙之上的左道君说道:「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此等情况啊,第二军师。」 「哈哈哈哈……」左道君仰天大笑,轻摇羽扇,一脸俾倪道:「瀟湘雨,你确实超乎我的预料,在这段期间,我一直在暗处观察,原本以为你只是想篡武凰之位、趁机取而代之,想不到你竟在此关键时刻又再次变卦,为求生存,特地跑回去当她的忠犬,还演了一场大戏,真是费尽心机吶……」 「忠犬?哈……」听闻对手言谈间尽是嘲讽自己的话语,瀟湘雨却毫不在意,轻声一笑。「在下以为自己已是愚钝之人,想不到阁下一直跟踪在下,却直至今时今日都无法看出在下的心思,左道君,言过其实之辈尔。」 「嗯--」面对对方反唇相讥,左道君眉目之间略显杀意,但是心知慕容晴坐镇现场,很快便又浮现一抹笑意,道:「今日,确实是我失算了。」 「如何?阁下还想继续再战吗?」瀟湘雨吸了一口菸,吞云吐雾笑着问道。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左道君轻摇羽扇,接着看向下方咒天罡等人,道:「咒天罡,带上邪天见,妄天语、仇天妒,撤退吧。」 「撤退?」咒天罡满脸怒意,不屑地看向后方城墙上的左道君,「从头至尾都不出手的人,凭什么发号司令?更何况,你不过是一降将,是以什么身分命令我们四大天业!?」 虽为首者看似不愿退场,但心知双方实力差距,且己方皆已身负重伤,仇天妒、妄天语以及双目重伤的邪天见早已萌生退意,开始再次后退。 「咒天罡!注意你的态度!」左道君怒斥道,「我可是代理者!」 「唔……」听闻此言,直到方才仍气焰嚣张的咒天罡,此刻竟顿时像洩了气的气球一般,碎唸道:「可恶!」接着衝至一旁将邪天见一把抓起,朝向另外两名四天业大喊道:「退!」 「喝--」听闻首领命令,仇天妒、妄天语等人立刻朝向因慕容晴的出现而放松戒备的战七郎、舞天闕两人出手,虚晃一招后便迅速向城墙方向撤退。而战七郎两人则挥舞手中兵器急忙挡下攻击。 「呿,想跑?」挡下攻击后的战七郎还欲追击,身体却也不堪方才久战之负荷,身上因受咒天罡掌气所伤,内伤同时併发,口吐鲜血、停下脚步。 「战七郎!没事吧?」舞天闕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衝去搀扶战七郎。 「姐姐,要追吗?」见敌方开始撤退,西门心向慕容晴询问道。 「穷寇莫追。」不待慕容晴的回答,瀟湘雨便先上前道:「让他们去吧。」 最终,四天业全员皆逃至城墙上方,四人站在左道君左右。 「瀟湘雨,我们还会再见面。」左道君眼神冷冽地看向下方。 「嗯,确实。」完全不在乎对方威胁,瀟湘雨仍旧一派轻松抽着菸斗。 随后,邪人们便以左道君为首,在月光的照耀下迅速离开皇城…… 「刚才你为何不让我追击他们?」待敌人撤退后,慕容晴才问道。 瀟湘雨闭目叼着菸斗,口中吐出阵阵烟圈,缓缓说道:「首先,南宫与战七郎两人伤势沉重,必须尽快医治。其次,即便现在杀他们,真正的幕后黑手只要尚在,西域便永远不得安寧,要,就要斩草除根。」 「幕后黑手?」西门心一听也不由得疑惑。 「然也。」月光下阵阵朦胧烟雾,瀟湘雨缓缓道出一个名字:「夜龙魁。」 「夜龙魁!?」 听闻此言,在场眾人无不震惊,尤其是慕容晴,毕竟当年便是由她亲自斩杀该魔人,经过多年后再听闻此名,脑海中仍是当年苦战画面,心有馀悸。 「总而言之,陆飞会先安排百姓们各自返家,其馀眾人一同前去宫中疗伤,待稍后在下便会详细说明一切缘由与之后的计划。」语毕,瀟湘雨将持菸斗之手背在身后,身子略为向前倾,另一手则做出手势请眾人前往皇宫之中,而方才未见踪影的陆飞此刻也带着先前避难的百姓们现身。 「好……」说罢,所有人便开始准备朝向皇宫那头移动…… 皇宫大殿之中,瀟湘雨偕同慕容晴、西门心以及舞天闕等人正坐在昔日早朝之时各自的位子,而伤势较为沉重的南宫无名以及战七郎则由宫中大夫带往他处治疗,几人坐在相同的位子、回想昔日种种,不由得感概万千。 「想当初,宫中眾人皆在猜想首席军师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你之后竟会背叛武凰殿下,更加料想不到的是,今日我们居然一起坐在此处商讨如何应敌…」坐下后,舞天闕首先说道,实际上,在方才与战七郎联手抗敌、且见到南宫无名竟为皇城打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之后,舞天闕对于男性的厌恶确实已经远不如以往,但面对眼前这个白发碧眼的男子,她仍是感到些许彆扭,毕竟眼前此人可是设计自己与武凰,让她们成为好几日的阶下囚。 「不瞒你们说,其实我与瀟湘雨很早以前便是旧识。」慕容晴说道。 「什么!?」舞天闕与一旁西门心两人同时发出震惊,看向瀟湘雨。 「这说来话长,待了结现在的事之后再跟你们说吧。」慕容晴向两女说道,随后又转向瀟湘雨,问:「所以说幕后黑手是夜龙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以理解你们现在对在下仍有疑虑,但当务之急乃先剷除西域祸龙。」瀟湘雨说着,接着便开始解释一切的原委…… 其实早在慕容晴自立为武凰、更名慕容倾权、并且引发政变改朝换代之时,瀟湘雨便在暗中调查一切起源。之后更是有计划性地接近慕容晴,本欲唤醒她初入武林行侠仗义之心,但自从左道君加入皇朝后,瀟湘雨虽表面劝戒慕容晴用人不疑,实则让左道君放下戒心、以便自己暗地观察他的作为。且经过以首席军师身份辅佐一段时间之后,发觉慕容晴虽表面上为报復男性而创立女儿国,实际上,心中仍是希望昔日混乱不堪的西域能够逐渐迈向和平,因此瀟湘雨便在暗地里悄悄拟定一连串的计划,让慕容晴先下台,以平西域及皇城之中不服者,接着放任夜龙魁一派復出,人们只要失去绝望,便会在最紧要关头再次期待英雄的归来…… 慕容晴、舞天闕,以及西门心三人聆听瀟湘雨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之后,三女皆做出嫌恶表情,「城府真深,噁---」 「哈哈……」瀟湘雨见三女此刻表情,首度露出尷尬的笑容,接着打起圆场说道:「重点不是在下曾经做过什么,而是我们之后该做什么。」 「所以……也就是说,左道君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夜龙魁的手下囉?」舞天闕首先发问,接着又一脸没好气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拐这么大弯?一知道他的真面目之时,直接抓住他逼问夜龙魁在哪不就得了?」 「诚如方才在下所言,慕容姑娘当时与西域部分百姓之间的矛盾尚未化解,即便当时从左道君口中逼问出夜龙魁的所在地、并直接出兵攻打其大本营,返国后仍必须面对反抗军的突击,届时元气大伤,皇朝一样难以为继。重点是在下当时并不知道夜龙魁究竟藏身何处,甚至连他是生是死都尚未得知。」瀟湘雨一边解释着一边渐渐走至一旁,背对着三人抽着菸,嘴里吐出阵阵烟圈。「况且左道君并非如此易与之辈,要生擒他需从长计议。」 「所以夜龙魁当年究竟是如何从我刀下活下来的……」回忆起当年辛苦得来的惨胜,慕容晴不由得悲从中来,同时又深感困惑。当时,明明自己的刀锋确确实实插入魔头的心窝之中,为何此刻却仍旧存活于世? 「这在下目前仍无法判断。」瀟湘雨说着,并用手中菸斗对着半空中飘逸的烟雾比划着,画出貌似一条龙的形状,再言:「坦白说,夜龙魁此人就如同那些檯面上的武林高手一样,过往之事无从得知,在下也从未见过其相貌,因此无法推断他究竟是如何在当年存活下来的,也许是邪功、又或者……」 「真是恐怖的怪物……他该不会根本不是人类吧……」舞天闕喃喃自语着。 一旁未发话的西门心亦一脸担忧,一直看着慕容晴。 「确实。」慕容晴回忆起记忆中的那对犹如大蛇般的青黄色双眼,以及那人额上的一对犄角,再回想起其脸部轮廓…「他的相貌确实不像常人。」 「无论他是人类与否,都改变不了我们必须对抗他的命运。」瀟湘雨说道,在场眾人皆点头表示同意,「我们现在,必须趁胜追击。」 「可是南宫他……」西门心一脸担忧,毕竟南宫无名在战斗中险些左臂被废,而为了断后,又差点被当场击杀,如此伤势,不知需费时多久方能復原。 「那个匹夫也是。」舞天闕亦想到战七郎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 「不用担心他们,有宫中大夫照顾,并且方才回宫时在下亦稍做确认,两人皆性命无虞。」瀟湘雨先是安抚两人心情,随后话锋一转又调侃道:「两位姑娘真是心系他们,他们醒来后相信会很开心的。」 「谁、谁担心他们啊!」两女同时回。 「哈哈,是是是,在下误会了。」瀟湘雨微笑着,接着又解释道:「虽然两位也各自负伤,但四天业的伤势并不会比你们轻,加上此次在下与慕容晴姑娘亦会全程在场,因此此刻进攻,乃最佳时机。」 「可是,只要不知道夜龙魁藏身何处,我们要如何採取行动?」慕容晴问。 「不必担心。」瀟湘雨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早在西门世家之时,在下便使用剑术,在左道君身上留下记号,只要中此剑招者,除非身亡或者自行将中招之处截断,否则其行踪便永远无所遁形。」 「天下竟有这种武学!?」舞天闕与西门心听闻之后大吃一惊。 「南武林剑神的追魂剑……」慕容晴看着瀟湘雨细声确认心中所想。 「没错。」瀟湘雨仍保持着微笑。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去游歷南武林……」慕容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男子。 「毕竟这是我俩在我儿时的约定啊……」瀟湘雨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晴,然后再次露出微笑,道:「南方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因此在下才以『瀟湘』为姓。」 两人相视,慕容晴一脸难以置信,反观瀟湘雨满面笑容,一旁的舞天闕及西门心则是一头雾水,完全无法理解两人的对话内容。 「所以……一直以来,左道君以为自己在跟监对手,殊不知,他自己才是一直被观察的那一个……」慕容晴内心不禁感叹,那个曾经需要自己保护的男孩,如今竟成为有如此通天本领的男人。 「是,并且在下也透过追踪他因而得知夜龙魁藏身之处了。」 「什么!?在哪里!?」舞天闕问道,一旁西门心亦震惊不已。 「慕容姑娘应该猜得出来。」瀟湘雨笑着回。 「我?为何?」慕容晴与身旁两女一样,一脸不解。 「因为在场仅有慕容姑娘与夜龙魁交手过,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瀟湘雨一边抽着菸一边缓缓说着。 「难、难道是!?」 「没错,便是当年慕容姑娘斩杀他之地、他夜龙魁的旧本营-睚峰。这些年来,夜龙魁其实从未离开过,一直待在该处疗伤练功。」见三人对自己的话感到震惊,瀟湘雨笑着吐出阵阵烟圈,接着讲出更令人震撼之言:「在下早已安排人手准备前去攻打夜龙魁,现在我们便可动身前去会合,攻其不备。」 在场眾人无不震撼于瀟湘雨之言论!! 而另一方面…… 在西域,有许多山峰,由于山势崎嶇而成为山贼们绝佳的藏身之处,然而,在眾多山峰之中,仅有其中一座,那里从未有过盗贼、山贼等驻扎,并非因为山势过于严峻,更非贼人们不知此场所,相反的,正是因为西域之人皆知此处,乃传说中的魔头根据地,因此鲜少有人类敢踏入此山,更遑论以这座山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此山名曰『睚峰』…… 「左道君,为何刚才要我们撤退!」刚撤回根据地的四天业之首.咒天罡不满地看向眼前羽扇纶巾的男人,身为夜龙魁昔日座下第一大将,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何要如此重用这个半途投降之人。 此时,方攻打皇城失利的四大天业,与左道君正在洞穴之中,四大天业四人皆负伤,尤其以邪天见双眼之伤势最为沉重,而左道君则是一派轻松,羽扇轻摇,其态度与方才宣布撤军之故,令四天业之首咒天罡大为不满。 「稍安勿躁。」左道君轻摇羽扇,虽态度及口气十分和善,但眼神由始至终完全没有正眼瞧过对方,背对着四天业等人,道:「若方才坚持继续交战,对我方的损失是难以估计,我不过是做出最利于我方的判断。」 「区区一届女流之辈,左道君你竟如此惧怕!果然是贪生怕死之徒!」咒天罡辱骂道,接着话锋一转:「还是你……其实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想当年,你也是惧怕龙魁的实力,才会投效于我们,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咒天罡,注意你的态度。」闻言,左道君眼神亦转趋锐利,看向咒天罡,语气威吓地说:「此一时非彼一时也,现在的我要取你性命,如探囊取物。」 「你可以试试看!」咒天罡气势逼人,即便自己现在负伤,亦是无所畏惧地走向左道君,两人互相逼近,空气中充满廝杀氛围,衝突一触即发--- 「住手。」 一个低沉且充满魄力的声音,仅仅简单二字,大地此刻却不禁为之震动! 「龙魁。」咒天罡与左道君两人闻言,立刻收敛起剑拔弩张的态度,两人同时低头单膝下跪,而四天业其馀三人即便身负重伤,亦赶紧跪下。 「喜欢相杀、好杀、善斗,这是人类的本性,我很喜欢你们这样的本性…但,在开战之前,互相内耗,非明智之举。」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夜龙魁虽未现身,声音却是不怒而威,在场五人皆不敢多说半句。 「谨遵龙魁教诲。」一向兇恶的咒天罡,此刻如同受教育的学童般恭敬。 「左道君,你身为我的军师兼代理人,理当更为稳重。」夜龙魁训斥道。 「是、是……」左道君战战兢兢地回答着,身体不自觉颤抖、冷汗直流。 「咒天罡。」 「在。」咒天罡恭敬地回。 「带邪天见等人下去疗伤,待我出关后,即刻再次攻打皇城,这次,我要亲自出马手刃慕容晴。」夜龙魁说道,在其宏亮低沉的声音之中,不仅大地,就连空气也如同海市蜃楼般流动着。 「遵命。」收到命令后,咒天罡便要带着四天业其馀三人下去。 就在此刻--- 「报……报!」一名手下慌乱地衝进来。 咒天罡一见来者,瞬间衝上前抓住其项颈,怒道:「谁准你擅自闯入?」 「唔呃……」手下被掐住脖子,难以言语。 「放开,让他说。」不见其人的夜龙魁说道。 「遵命。」咒天罡松开手后,手下跌落在地,大口喘着气。 「他当然是有要事稟告,蠢货。」左道君在一旁嗤之以鼻。 「啟、啟稟诸位大人……」手下喘着气报告:「外、外面有敌人来袭!」 「什么!?」听闻敌方来袭,不仅四大天业,就连一向自詡以智谋见长的左道君亦大为震惊道:「怎有可能!?怎会有人知道此处!?」 「左道君。」地面震摇,夜龙魁的声音再次响起。 「属下在。」左道君恭敬地低头等待命令。 「之前的事情你处理的如何?」 「完全没有问题,属下已经将事情办妥。」左道君恭敬地回报。 「很好,眾人听令。」 「是。」眾人俯首。 「前去迎战,阻挡入侵者妨碍我闭关修练。」 夜龙魁下达指令,四天业、左道君无不唯命是从,四天业四人不顾伤势便出山洞准备前去迎战,而左道君亦跟随其后。 「慕容晴,当年一战,确实让我惊艷,人类竟有此等雄力……」待部下皆出动迎战后,夜龙魁喃喃自语道:「现在又加上瀟湘雨……哈哈哈哈……瀟湘雨,很快,你便会收到我为你准备的『大礼』!」 第十四章-宿敌 「呜哇--」 「可、可恶啊!」 深夜时分,天际乌云密布,在一片乌云中,透出一丝月光照映在大地之上,而随着月光延伸至山峰上,人群混乱,只闻阵阵杀声、战声,以及哀号之声。 睚峰之上、山洞之外,瀟湘雨、慕容晴、西门心,以及舞天闕等四人,正在攻打西域魔头的根据地,夜龙魁麾下兵卒如浪潮般蜂涌而出,欲以多胜少,然而几人皆是当世高手,尤其慕容晴更是以万人敌之姿势如破竹,背上偃月刀.凤天极刃未出,拳脚威能便使得周遭魔兵难以近身,开战方过片刻,兵卒们已心生畏惧、虽将其团团包围,却各个开始忌惮、不敢再向前一步! 「这、这女人是天生神力吗…!」夜龙魁麾下眾魔兵无不心惊胆颤,眼前的女人,在顷刻之间,仅用空手便打退无数持兵器的兵卒! 「这边这个女人也是…她手上那条是鞭子吗?!还是蛇?!」 在慕容晴身旁不远处,舞天闕手中长鞭凌厉挥舞,虽方经过一场大战不久,且身上仍多处伤势未癒,但对战魔眾兵卒仍是绰绰有馀,其鞭所到之处无一倖免,虽然魔兵们皆身穿兵卒鎧甲,在舞天闕的血鞭之下犹如豆腐一般毫无抵挡能力,皆被其鞭势横扫,或飞出十数步之外,或鎧甲当场被破! 「那小娃儿去哪了!?呜啊---」 「她刚刚还在这里的!跑哪里去…呜哇---」 再观西门心所在战圈之内,此处战况亦是一面倒!飘忽不定的身法、难以捉摸的速度,魔兵虽人多势眾,但眼前此女如飞羚一般,不仅身手极其快速,且在四面八方之间闪现着,在常人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拥有数名分身一样,魔兵们皆反应不及,一一被放倒,形成各个击破之势! 「你们!她们不过三个女人,快来这边支援啊…哇啊--」 「等、等一下啊--」 「哎呀,抱歉抱歉…」瀟湘雨嘴上叼着菸悠然自得地抽着,并且一直道歉,但凡是接近其身者,明明挥舞着兵器砍下去,却好似什么也没砍到一般。 「这傢伙的身体是什么做的?是幽灵吗…呜哇--」魔兵们还来不及反应,便一一被瀟湘雨轻松击倒,眾魔兵见状,亦纷纷开始不敢上前。 瀟湘雨以手中菸斗为剑、凝气化形,发出快速且准确命中的剑气,闪避攻击时抽菸,而吸完一口后便马上使用手中菸斗做出迅速反击! 「这、这是什么武学!他手中那是剑吗?」魔兵邪卒见状,无不震惊! 「魔源三十六式.忤逆神荒!!」 就在战况一面倒向瀟湘雨等人之际,突然一道宏大掌气排山倒海而来! 「呜哇--」虽然目标是瀟湘雨等人,然而所到之处魔兵却无不死伤惨重! 「喝啊!」吆喝一声,慕容晴一个侧身旋转至眾人面前,单手运功便将来袭掌气完全挡下,接下宏大掌气同时,整片山地飞沙走石、附近草木皆非! 「慕容晴!又是你!」咒天罡从魔兵群当中昂首阔步走出,四天业其馀三人紧随其后、左道君则藏身暗处轻摇羽扇,观察现场情况,双手凝聚真气,以便随时偷袭敌人! 「是咒天罡,小心。」面对四天业之首,舞天闕及西门心两人凝神戒备。 「哎呀,你们四天业的排场还真大,喜欢先杀自己人才登场是吗?」瀟湘雨一脸悠间地抽着菸调侃道,看向地上一群魔兵尸体,几乎都是方才中掌而亡。 「可恨瀟湘雨!你不用得意!」咒天罡将眼神从慕容晴身上移至瀟湘雨,见对方一副从容不迫之姿,更加恼怒,「待龙魁出关,便是你们的死期!」 「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会让夜龙魁能出关呢?」瀟湘雨吐着烟圈微笑着。 「西门心,敢弄伤我的邪眼,我会挖出你那双大眼做赔偿!」在咒天罡身后的邪天见愤怒地叫嚣着,其双眼周遭仍满是被西门心所砍伤之血跡。 「扰乱西域已久的邪魔歪道……」慕容晴缓缓抽出身后偃月刀.凤天极刃,眼神凌厉地看向四天业四人,道:「今日我慕容晴将斩杀你们,以祭昔日被你们所伤害之人的在天之灵」 「杀!」随着咒天罡一声令下,眾魔兵再次群起攻向对手四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再开二番战之时,突然……「行云乘月!」 「什…呃啊---」 伴随宏亮声音大喊招式之名,两把半月弯刀杀入现场,现场顿时惨嚎四起,无数魔兵闪避不及,被当场斩杀! 「来者何人!?」本就心知即将苦战的咒天罡见状,厉声疾问,四天业与一旁躲在暗处的左道君等五人无不惊讶,万万想不到对手竟还有援军!! 「是我,唐见月!」报上大名的同时,唐见月纵身跳入战圈之中,方才使出的两口半月弯刀.双月牙刃飞回至自己双手之中,其身后亦带领着无数昔日皇城禁军一同前来,原本就对敌人不利的战况,此刻起更加一面倾倒! 「怎、怎么会!?」四天业皆不敢置信地看向唐见月。 「又是瀟湘雨吗?」身在暗处的左道君亦是一脸震惊,本欲偷袭对方的双手收敛起真气,轻摇羽扇道:「想不到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完全调度慕容晴昔日统治的皇城精锐…看来再待下去对我不利,嗯……」 「唐见月女侠,来得正是时候啊…哈。」瀟湘雨一派轻松,现在整个场面皆在其掌控预料之中。 「瀟湘雨,幸好一切真如你所言,现在见到武凰殿下与西门大人,以及舞将军等人都平安,证明我当初选择信任你这个决定没有错。」唐见月说道。 「那是自然,在下岂敢欺骗您呢~」瀟湘雨满脸笑容。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仅对手感到震撼,在场眾人就连西门心及舞天闕,甚至是慕容晴也是一脸惊讶与不解,原本驻守其他城池的唐见月,此时怎会来此支援? 「这个等以后有时间的话再跟大家详细解释。」唐见月摆起战斗架势,道:「总之瀟湘雨那个男人刚把大家送入地牢那阵子有亲自来找过我,将一切发生的经过都告知了,武凰殿下、两位,抱歉,这阵子辛苦你们了…」 「无妨。」慕容晴轻闭双眼微笑着,「有你们几个在,比什么都重要,今日必定能替西域除去夜龙魁这个万恶魔头。」 「嗯!」西门心、舞天闕,以及唐见月等三人齐声。 「还有,今后你们不用叫我武凰殿下…叫我慕容晴便可。」 「姐姐,我还是习惯叫姐姐。」西门心露出甜甜的笑容。 「知道了。」舞天闕及唐见月异口同声回答。 「你们这几个臭女人!居然开始给我叙旧起来了?喝呀--」 就在四女正开心着见彼此皆平安无事之时,咒天罡率先发起猛功!! 「哎呀。」瀟湘雨一个闪身挡在四女面前,单手接下咒天罡来袭之掌! 「你…」两人双掌交接瞬间,两股雄浑气劲使大地再次震摇!以深厚内力自傲的四天业之首,此刻竟感到无比吃力!「你怎有这等实力…!?」 「好说好说~骗吃骗喝而已…倒是阁下…在他人温馨团聚之时欲插话干扰,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瀟湘雨单掌轻推,咒天罡竟略退数步,其身后同伙亦震惊于眼前俊美的碧眼男子之实力!! 「呃…噗呃--」先前在皇城之中被慕容晴所造成的内伤,此刻同时併发,咒天罡单膝跪地,再次口吐呕红!「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愤怒的他双手不停搥打地面,此刻完全无法理解,为何身为堂堂龙魁座下四大天业之首,先败于慕容晴之手便罢,竟连跟眼前男子对掌皆会失利!? 「咒、咒天罡他…竟然落入下风…」其馀三名四天业见状,无不心生畏惧,不仅慕容晴,眼前白发碧眼的男子,实力竟也恐怖如斯! 「瀟湘雨…这些年来,你究竟是过着怎样的人生……」即便强悍如慕容晴,也不禁钦佩起眼前这个一直看似调儿啷噹的男人,更是回忆起当年,那名还需要依靠自己拯救的男孩,今日竟已是不亚于自己的高手。 「果然…跟匹夫对战那时,他其实可以轻易取我性命…」舞天闕亦讚叹道。 「好强…」西门心亦在一旁轻声讚叹道。 而敌方身藏暗处的左道君则不禁开始心慌,嘴里喃喃自语:「妈的,该死,该死的!瀟湘雨竟然有此实力!咒天罡真是太没用了!什么狗屁四天业!」 「在下素来喜爱给他人一次机会,就问一次…」瀟湘雨收敛起笑容,转向四天业四人,碧蓝双眼无比冰冷,问道:「你们要继续保护里面那个人吗?」 「唔--」妄天语、仇天妒两人与之四目交接的瞬间,竟感一股寒意攀升,而邪天见虽双目重伤,却也能感应到对手的气势,三人同时开始退后… 「不要慌!」咒天罡再次捶着地面,大吼道:「只要等龙魁修练出关,他们几个再怎么强悍,都是死路一条!给我上!怯战者,死!」 「咒、咒天罡…」四天业其馀三人面面相覷,虽然对敌方实力已瞭然于胸,但与夜龙魁大杀四方多年,四大天业之称号与好杀之心终究战胜理智! 「可、可恶!杀啦!」退无可退,仇天妒首先挥舞巨刃发动攻击,目标并非慕容晴及瀟湘雨,而是一旁的舞天闕与西门心。 「呀啊---」眼见仇天妒打头阵衝锋,妄天语、邪天见两人亦同时进攻,三人皆心知双方此刻实力差距,妄天语紧随仇天妒之身后,翻开手中经纶,书中暗器顿时射向舞天闕及西门心两人,而邪天见则在其后准备见缝插针,几人深知,此时能採取的手段便是先攻击无法战胜者以外的人! 「卑鄙小人,岂会如你们所愿!喝!」清丽一声吆喝,慕容晴身影比对方更早抵达舞天闕及西门心身前,手中凤天极刃先是挡下仇天妒之巨刃,另一手掌一出,宏大掌气的气劲将妄天语随后而至的暗器全数震飞!! 「怎会!?」仇天妒讶异之馀,欲收刀退后,岂料对方动作更快-- 「凤翎掌!!喝!」慕容晴方才出掌之手一转、收、再击出更强大一掌! 碰--- 一声巨响,宏大掌气直接命中仇天妒腹部,壮硕身躯难承受此等深厚内力,手中巨刃随身体飞出同时,口中鲜血亦在半空喷发,在仇天妒被击飞之后,慕容晴掌气之馀劲直扫其身后的妄天语以及邪天见两人,两人见状,赶紧同时运起内功欲联手一抗,却也同时被震退数步之远!!「呃啊---」 「啊啊啊啊---」坠落的仇天妒躺在地上打滚惨嚎,双手紧紧按住被击中的腹部,「内、内脏…肋骨…噗呃--」再度口吐鲜血。 「好恐怖的力量…」同时被馀劲震退数步的邪天见亦嘴角渗血,浑身颤抖不已,一直以来杀人如麻的四大天业,此刻竟对死亡產生无比的恐惧! 「不、不应该是如此……不应该啊……噗呃--」一向巧言令色的妄天语亦惊慌失措,经纶在颤抖的手中不自觉地滑落,他想不明白,眼前此女当上武凰后执掌西域多年,为何相比多年前传闻中的实力竟似有增无减!? 「枉费你看似饱读诗书,原来并非聪明之人。」慕容晴缓缓走向因难以负荷而跪地的妄天语及邪天见两人,傲然道:「我为何要自称『武凰』?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慕容晴,即便从政,仍旧是这片西域大地的武学之巔!」语毕,单手将凤天极刃高举,准备做出最后一击-- 「魔源三十六式.九转邪途!!喝啊---」 咒天罡趁此时机再次运起邪功,从侧面衝向慕容晴发起突袭,而慕容晴身后的舞天闕、西门心,及唐见月却早有警觉,三人快速抵达!一者长鞭凌厉、一者短剑瞬间挥洒、一者双牙月刃回旋飞出,剑气、刀锋以及长鞭同时击向咒天罡,多方交击瞬间,咒天罡之内力虽然本在三女之上,此刻却因身负重伤、且以一敌三之故,掌气被破,再次负伤!「呃啊--」 「你碰不得姐姐。」西门心看向被击退的咒天罡。 「噗呃--」咒天罡单膝跪地,再次口吐鲜血,怒吼道:「可、可恨吶--」 「大势已去吗……」一直身在暗处的左道君再也无法跟平常一样保持笑容,本欲趁机偷袭的他,此刻心中所想唯有何时脱身才是最佳时机。 「呼--」瀟湘雨吐着烟圈,环顾四週战果,从头到尾皆是一派悠间。 方才被慕容晴一掌正面击中的仇天妒已然昏厥,而本就双目重伤的邪天见的身躯亦是如风中残烛般摇晃着,妄天语手中经纶掉落、双臂无力。 即便是身为首领的咒天罡,此刻被包围住,亦是无力回天。 夜龙魁座下四大天业,此时此刻,已形同全军覆没。 「还能再战吗?」瀟湘雨缓缓走向单膝跪地的咒天罡,弯下腰将头移动至与其平行的位置,指着其身后洞穴方向,问道:「夜龙魁在里面吧?」 「你们这群杂碎……」虽口中鲜血不停滴落,但身为夜龙魁麾下第一大将,咒天罡仍是眼神充满杀意,「龙魁岂是尔等可以击倒的存在?」 「嗯嗯嗯~」瀟湘雨起身,将身子挺直,敷衍地点头表示同意,接着问道:「其实在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你们在西域为祸如此之久,夜龙魁甚至为练就绝世魔功连老弱妇孺亦不肯放过,其目的究竟为何?」 咒天罡并未回答,不知是否因其绝望,此刻只是不停阴沉地笑着。 「不想回答吗?那也没关係。」瀟湘雨拿起菸斗再次抽了起来。 「目的为何?」咒天罡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杀人,岂需要何目的?追求变强,岂需要选择手段?乱世之中,真理唯有弱肉强食!」 「这傢伙…」虽大致上心里已有底,但当听见对方义正严词讲出这些话时,舞天闕仍是难以压抑怒火,「你们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真是丧心病狂…」西门心与唐见月的脸上亦显露怒气。 「嗯…」瀟湘雨沉思片刻,昂首仰望再过不久后即将黎明的星夜。 慕容晴等人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瀟湘雨。 「再见。」简单二字,瀟湘雨一掌落下,便要击杀咒天罡!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 整座山林大地震摇不已,浩瀚树海之中,可以清楚听见许多动物窜动之声,天空上方出现群体飞翔的鸟群,宛若天灾将至,百兽们似乎感应到什么,正在仓皇失措地逃窜着…… 「怎么回事?」慕容晴等人亦发现异象,眾人开始环顾四周。 「嗯…?」原本将下杀手的瀟湘雨亦停止动作,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股异样之感。 轰--轰隆--- 黎明将至的天空,此刻却突然乌云密布、闷雷阵阵。 「情况不太对,先进入山洞之中找出夜龙魁!」慕容晴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心里產生莫名危机感,为免变数,不再理会在场已经身负重伤的四天业,率先衝向夜龙魁藏身的洞窟之中! 「等等!不对!」瀟湘雨忽然惊觉事态严重,赶紧衝上前阻止慕容晴-- 「什么…?」听闻身后慌乱的脚步声,慕容晴在洞穴入口处一个转身,看见正衝向自己的瀟湘雨,注意力一时分散,竟没发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姐姐!」 「慕容晴!」 瀟湘雨大喊着慕容晴的姓名,并一把将其拉开,同时与降落身影对掌-- 轰轰轰轰轰----- 如雷贯耳的震天巨响,两人对掌之际,整座睚山如遭受雷击般,大地崩裂、山移石走,周遭草木皆非、树林倾倒,原本的山林竟瞬间夷为平地!!! 「呃啊--」双掌交击,瀟湘雨竟瞬间被震飞数十步之远! 「啊--」方被拉开的慕容晴亦被双掌交击的馀波所震退相同距离! 「唔--」西门心等人亦被此等席捲天地之力所震撼,被震退十数馀步! 附近地形丕变,四天业等人亦遭逢馀波所震撼,皆被震飞!! 「呜呃……噗噁--」首当其衝的瀟湘雨血溅当场,口吐大量鲜血! 「瀟湘雨!」一旁被馀波同时震退的慕容晴赶紧上前关心其伤势,却-- 「不要碰我!!」瀟湘雨大声喝止慕容晴,在场眾人顿时一脸错愕。 「瀟湘……」首次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竟如此失态,慕容晴愣住了。 西门心、舞天闕及唐见月等人虽被波及,但伤势较轻,亦赶紧上前查看。 「你们……都不要靠近我……」瀟湘雨浑身颤抖不已。 「雨……」虽然对方这么讲,但慕容晴无法不管替自己身受一掌的瀟湘雨,仍是上前查看其手臂状况,却惊觉,方才对掌之手,此刻竟如被烈焰灼烧般变成紫红色,甚至依稀可见上面仍残有些许电流--「这是!?」 「快、快退…快逃…」瀟湘雨赶紧收手,深怕对方接触到其残馀电流。 「什么!?」突如其来的言论,令在场眾人大为震惊。 「计画……失败了……」颤抖无力的声音、难以置信的话语,竟是从瀟湘雨口中说出!! 方才双方衝击所造成的烟尘缓缓散去,从裂开并凹陷的地面之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只见此人五官深邃、眉目深锁,眼神狂傲不羈、一头火红长发随风飘逸,虽有着壮硕魁梧的身材,却有一张如其火红秀发般充满血色的双唇,其嘴角上扬,浑厚嗓音说道:「久违了……瀟湘雨!」 「你……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应该……在如来佛塔吗……」瀟湘雨语气微弱,接着勉强地说出几个字:「天之狂--」 「天之狂!?」 来者竟是十年前遭瀟湘雨联合神州五大高手所封印的不世狂人!! 第十五章-约战 黎明将至之时、高耸睚峰之上,瀟湘雨、慕容晴,以及西门心与舞天闕、唐见月等人在夜龙魁藏身之处的山洞外,眼看即将可以剷除西域极恶魔头,不料变数突生,此刻杀出的,正是瀟湘雨此生最为忌惮的宿敌,天之狂--- 「久违了……瀟湘雨!」一声久违,声撼天地,来者每一踏足地面,皆如同烽火燎原一般,地面难以承受雄力,一步一深印,足印之上更留点点火星,飘逸在风中的火红长发如其人狂名,狂傲不羈,如火炬般的眼神所到之处,彷彿世界将被其灼烧,气魄、是令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他就是当年传说中武林的第一狂人……!?」见识到刚才只是单纯一掌,竟然就有如此毁天灭地之力,舞天闕充满战斗的人生当中,见识过各式各样的高手,但,眼前缓步走来之人,其强大却是前所未见!此刻的她,心中竟第一次產生恐惧,来者昂首阔步,貌似人而又似非人! 「好强烈的压迫感……」一旁唐见月亦冷汗直流,早在加入慕容晴麾下之前,她便是在西域闯荡多年、小有名气的女侠客,武者直觉告诉她,眼前此人,无法战胜! 「你、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应该……在如来佛塔吗……?咳咳……」孱弱声音,话语方落便不停咳血,瀟湘雨向来者问道:「你……你是怎么出来的?西天藏圣呢……西天藏圣现在在哪?」 「你.说.呢--」雄厚声调一字一句缓缓道出,天之狂嘴角上扬。 「哈哈哈哈……」此时,一阵笑声响起。 「是谁!?」眾人纷纷朝着笑声之处看去。 「哈哈哈……」直到方才仍藏身暗处的左道居手持羽扇、缓缓走入战圈当中,得意道:「没错!天之狂正是我所释放,瀟湘雨,这便是我左道君赠与你的『大礼』,不知可否满意?哈哈哈哈……」 「你…左道君……噗噁--」瀟湘雨尚未说出话便再吐出一口鲜血。 「瀟湘雨!」慕容晴欲上前搀扶却被其闪过,瀟湘雨摇头示意不要靠近。 「瀟湘雨,当年你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囚禁我天之狂,刚才那一掌,便是这十年来我对你怨恨的一个小小见面礼,庆祝我们俩再度重逢!」天之狂说着,不仅大地为之震盪、双足之下竟开始冒起熊熊烈焰! 「天、天之狂……当年的恩怨,我可以、可以跟你了结……唔呃……」连讲话都十分吃力的瀟湘雨勉为其难地说着:「但我……我万万料想不到,强悍如你…竟然会甘心沦为夜龙魁的打手……」 「嗯--?」听闻对方此言,天之狂低沉地疑惑一声,大地產生些许晃动,「我天之狂,从不屈身于人下!!」 「然也,我主与天之狂大爷乃是合作关係。」左道君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既然并非夜龙魁的手下,为何阻止我们进去剷除那魔头!?」此时唐见月不满地在瀟湘雨身旁突然插话问道:「你有什么事想了结,等之后再……」 「无知女娃,这里岂有你插嘴的馀地?给我住口!」 「啊---」 怒然一声喝斥,天之狂身形丝毫未动,伴随话语而浑身散发出的狂傲斗气,竟将唐见月直接震飞十馀步之外!! 「唐见月!」慕容晴见状,怒道:「你这疯子--」却被一旁瀟湘雨制止! 「慕容晴,不要。」瀟湘雨伸出未受伤的手臂挡住慕容晴,接着看向天之狂问道:「你是来取我……来取在下性命的吧?在下可以奉上性命,但请你放过这几位女性让她们离开吧……」 「瀟湘雨!你还真是不要脸!居然敢对天之狂大爷提出这等无礼要求!?」站在天之狂身旁的左道君虽然凭藉着自己出色的易容术潜入如来佛塔之中,将天之狂给偷偷释放,但仍对此人不甚了解,深怕对方答应这个请求。 「这……我与你的恩怨,和她们几个无关……」瀟湘雨额冒冷汗,虽然手臂传来强烈震痛与灼烧感,但眼下当务之急乃尽全力保全身旁四名女子。 「哈,你认为有此可能吗?今天,你们全部都要葬送在……呜--」话语尚未说完,左道君竟被一旁天之狂单手摀住嘴巴举起,接着甩至数十步之外--「哇啊---」 「可恼鼠辈,我天之狂平生最厌恶喜爱插话之人。」天之狂瞥一眼方才将左道君甩出的方向,接着又转回来看向瀟湘雨,继续说道:「我本就没有要杀她们之意,我天之狂对弱者没有兴趣。」 「是吗……」听闻对方允诺放过其他人,瀟湘雨内心暗自松口气,虽错失剷除夜龙魁的最佳时机,至少先前已大幅削弱其麾下四大天业… 「我们要就此撤退吗……」舞天闕喃喃自语着,与西门心两人看向慕容晴。 「由不得你们。」即便声量压低,天之狂仍听得一清二楚,被其言所震摄,舞天闕与西门心两人立刻噤声。 「慕容晴……」瀟湘雨微笑看着身旁慕容晴,道:「接下来便交给你了…」 心知对方欲牺牲自己换取眾人生存,慕容晴内心做出决定,虽完全无从得知眼前狂人实力究竟深不见底到何种程度,自己也要拚死一搏--- 「只可惜在下功体尚未健全,无法让武林第一人满足。」正当一旁的慕容晴准备反抗之际,瀟湘雨却突然开始喃喃自语:「若再给在下一点时间……一点便可,在下定能不负天之狂宿敌之名……唉……动手吧……」语毕,引颈就戮。 「嗯……?」闻言,天之狂若有所思的低吟着。 「瀟湘雨……」眼看瀟湘雨似乎放弃求生意志,又见天之狂却好似陷入沉思,慕容晴准备趁狂人沉思之时反抗,做出最后拚死一搏。 「瀟湘雨,别以为你可以死的这么轻松。」就在慕容晴准备攻其不备发起攻击之时,天之狂却突然说道:「现在要杀你,易如反掌,但那无法消除我心头之恨,你刚才说什么?居然敢自称我天之狂的宿敌?哈哈哈……十年前,你不过是用卑鄙的手段算计我,何来宿敌一说?想要多一点时间?好!好啊!今日我便放过你,让你回去养伤復原,好好准备,功成之后,我们在公平、公开的场合,决一死战!」 「这……」瀟湘雨面露难色,放低姿态说道:「你也知道…当年在下是与武林五大高手合作……若仅有在下一人,断无可能取胜于你……这样说来……唉,你还是现在就放过她们,取在下一人之命吧…虽然让你杀掉未完全的我,对你感到十分抱歉,但在下无法满足你,除了抱歉,还是只能再对你说声道歉…」 「瀟湘雨,你别这么快放弃啊!」眼看瀟湘雨态度消极,舞天闕亦在一旁神色紧张着急地说,而一旁慕容晴观察着争论的两人,心中则已有定案。 「你可以找帮手,我不介意。」面对对方如此示弱,天之狂额上暴露青筋,怒然道:「看你要找一人、十人、甚至百人皆可,我要让你在最佳状态、甚至与其他高手联手的状态下,仍败于我手!让天下人见证你的败亡!」 「这……」瀟湘雨仍低着头,露出疲惫痛苦的样子。 「我跟他配合!」慕容晴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发话说道:「我与瀟湘雨可以刀剑合併,与你一战!」 「姐姐!」意想不到的发言,使得一旁西门心与舞天闕紧张地看着慕容晴。 「哦?」天之狂挑眉,似乎对于慕容晴的提案很有兴趣,问:「你,名字?」 「慕容晴,我乃当今西域西武林第一人!」慕容晴大声报上姓名。 「慕容晴你别……」闻言,瀟湘雨一脸神色慌张地看向慕容情,接着又转回头向天之狂解释:「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一介普通女流……」 「哦?」闻言,天之狂挑眉,嘴角露出笑意,再问:「你与西天藏圣相比,实力如何呢?」 「慕容晴你别--」一旁瀟湘雨顾不得自身伤势,欲阻止其再说下去…… 「我胜他数倍!」慕容晴铁口直断,完全不假思索便回答。 「哈哈哈哈……有意思!既然如此,那么便一言为定!」天之狂仰天狂笑,一口答应。 「好!」慕容晴。 「天之狂,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瀟湘雨还欲解释些什么,但狂人似乎已听不进去任何一言一语。 「两个月后,夜龙魁即将出关,你们想取他性命,到时候双方可以来场公平的决斗,胜者,届时便由我天之狂便与其决一死战!不死不休!现在,给我滚吧!哈哈哈哈……」 瀟湘雨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天之狂单掌一挥所產生之强风震出数里之外,其馀劲所產生的强烈风压,亦将慕容情、西门心、舞天闕等人轰出此地! 「瀟湘雨、慕容晴,我天之狂期待你们復原后能带来怎样的惊喜!哈哈哈哈……」天之狂昂首狂笑,就在此时,方才被天之狂与瀟湘雨两人对掌馀波所震飞的四天业之首咒天罡,拖着负伤沉重的身躯缓缓走来… 「天之狂……刚才你明明可以轻易将他们全部格杀,为何要放走他们!」咒天罡虽身负重伤,仍愤怒地斥责道。 「嗯?」听闻对方兴师问罪,方才还兴奋大笑的天之狂突然收敛笑容,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有何不满吗?」 「你可别忘记,若不是龙魁派出左道君救你,你至今仍被困如来佛塔之中,饮水思源,天之狂难道连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吗!?」 面对质问,天之狂缓缓走至咒天罡身前,道:「虽说以你的实力,连让我出手的价值都没有,但你真该庆幸,我天之狂喜爱教训无知挑衅之辈,却不杀身负重伤之人,还有,我若不感激他,你早成我足下的骸骨。」 「你……」咒天罡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他是认真的,若要杀自己,如探囊取物。 「我跟你们这些废物不同。」连看也不多看对方一眼,「想要挑战我天之狂,先将自己提升到有相对应的价值再说。」语毕,天之狂便转身离开。 「可恶……」咒天罡看着离去的背影,虽说自己身负重伤,但即便是巔峰时期,恐怕也无法撼动其一根寒毛。 片刻之后,方才被甩出的左道君亦跛着腿上前,喃喃自语着:「想不到此人竟然如此不受控……当初我献计予夜龙魁释放此人,不知是否正确……」 「无妨--」山洞之中传来阵阵回音,是夜龙魁。 「龙魁。」两人同时低头跪下。 「两个月后修练功成出关,先杀慕容晴、瀟湘雨两人,待我吸收他们两人强大的功体之后,不用说天之狂,届时即便是神仙下凡,也非我对手!」 「龙魁果真天下无敌。」左道君諂媚地逢迎道,心里却别有盘算。 「左道君、咒天罡,你们两人将邪天见等人找出,待我出关后仍需要他们,现在你们就先疗伤,方才他们双方约战两个月之后,待你们几个疗伤完成,伺机而动,两个月之内,看能否将慕容晴身边之人各个击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夜龙魁命令道。 「遵命。」两人同时。 另一方面,皇城之中,方经歷一场大战负伤休养的战七郎,经过一夜之后,虽未痊癒,却因担心瀟湘雨等人的安危而从大夫所安排的诊疗室当中起身,一旁南宫无名则仍躺卧在床休息当中,战七郎看向自己在休养前被人摆至一旁的金枪,准备提枪独自前去寻找瀟湘雨等人…… 「前辈,你要上哪去?」 一个声音传进战七郎耳畔。 「你这小子……」战七郎看向一旁本该沉睡着的南宫无名,他虽仍尚未起身,睁开的双眼却盯着天花板看。 「我也想去支援,但前辈知道他们去哪吗?」南宫无名问道。 「呿,老子是不知道他们去哪,但我会去找,你小子就躺好休息吧,看看你那隻手,伤成这样,就别逞强了。」战七郎走向放置金枪的位子将之拿起。 「可前辈你不也受重伤吗?」南宫无名反问道。 「呿,就说你跟瀟湘雨那傢伙越来越像,居然还敢瞧不起老子?老子可是南武林堂堂金枪不倒,这点伤可没放在眼里。」 「是吗……既然前辈坚持,那我们便一起去找……」南宫无名欲站起身,却因左肩伤势而又跌坐回床榻之上。「唔……可恶……」 「臭小子,还是别勉强,乖乖躺好吧。」战七郎提枪便准备离开诊疗室。 「你们都不用去了。」一个声音突然从诊疗室门外传来,是慕容晴。 「慕容倾权!?」看见来者,战七郎与南宫无名同时叫道。 「不用再这样称呼,我已不是西域武凰了。」慕容晴搀扶着孱弱的瀟湘雨,一旁西门心及舞天闕则一同扶着负伤的唐见月,几人相继进入诊疗室当中。 「你们……瀟湘雨那傢伙怎么会变成这样!?」见一向态度从容的瀟湘雨此刻表情竟如此痛苦,战七郎大为震惊。 「瀟湘先生还好吗?他的手……」南宫无名注意到瀟湘雨一条手臂整个呈现紫黑色,并且还散发出些许电流,「这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在下……被摆了一道了呢……唔--」瀟湘雨苦笑着欲解释缘由,却因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而停止话语。 「你先躺着休息,让我来说吧。」搀扶着瀟湘雨的慕容晴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诊疗室的床位之上,接着便将稍早眾人突袭夜龙魁根据地--睚峰、却因天之狂半途杀出而功亏一簣的经过详细告知战七郎与南宫无名…… 「什么?天之狂!?」战七郎听闻此名震惊不已。 「他不是应该被关在如来佛塔之中吗?」南宫无名亦惊讶万分。 「是左道君放他出来的……应该是早有预谋,当时听其所言,他跟踪瀟湘雨已久,知道天之狂乃是瀟湘雨最为忌惮之人……」慕容晴一边解释着,一边检查躺卧在床的瀟湘雨身上伤势,接着转向一旁,向在方才亦让唐见月躺在床上的舞天闕及西门心说道:「你们先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他们伤势如何。」 「知道了。」两女点头后走出诊疗室。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见竟有人能将瀟湘雨重伤至此,南宫无名不禁感叹:「有那个疯子在,我们岂非对付不了夜龙魁了?」 「那倒未必。」慕容晴摇摇头,接着解释:「就我与那人言谈之中的感觉,他并非完全支持夜龙魁,只是为了报恩暂时保护夜龙魁到他出关为止而已,而且他当时有提出一个方案。」 「什么方案?」战七郎问。 「他要我们待两个月后、夜龙魁出关之时,与其在公开场合决一死战,接着他便会再与胜利的一方一决胜负。」 「什么?所以他究竟想做什么?保护夜龙魁,却又要他跟我们死斗?他该不会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吧?」南宫无名问。 「不会的,这点可以放心。」躺卧在一旁病床上的瀟湘雨虚弱地插话。 「你伤势过重,先不要说话……」慕容晴欲出言制止,却在看见瀟湘雨脸上又再度浮现自信的笑容后没有继续阻止。 「这话怎么说?」战七郎看向瀟湘雨问:「南宫的怀疑很有道理啊。」 「在下……在下对那个人甚是了解……咳咳……」瀟湘雨不停咳嗽,虽语气虚弱,却微笑道:「他就是想跟高手过招,绝无任何使诈的可能性。」 「嗯,虽说是第一次与其接触,但我也感觉他不像传闻中那样疯狂好杀…」慕容晴说到一半,似乎又觉得好像不太对,改口道:「疯倒是真的疯。」 「可是……难道我们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用做?就等夜龙魁那魔头顺利修练完成后出关?」南宫无名一脸担忧。 「晴……若再次对上夜龙魁,你有几成的把握?」瀟湘雨虚弱地看向慕容晴。 「我不确定。」慕容晴摇摇头解释道:「毕竟上次与他对决,已是数年之前,更何况当时我虽然险胜,但却没有将他成功剷除……」话方讲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什么,慕容晴的鹅蛋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对着瀟湘雨斥责道:「你、你叫我什么?不要这样叫我,怪肉麻的。」 一旁的两人见状,南宫无名露出微妙的笑容,而战七郎则一头雾水。 「总而言之,眾人现在只能先疗伤,等待两个月后的到来了…」不理会慕容晴方才的抗议,瀟湘雨讲完话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喂,瀟湘雨,你不要装没听见。」 「各位,大夫来了。」 正当慕容晴还准备继续争论时,西门心与舞天闕则带着皇城御用的大夫进来,见此,她赶紧闭口不提刚才之事。 几位大夫上前替昏厥的唐见月以及醒着的瀟湘雨把脉看诊,其他人则坐在一旁等待,片刻之后,大夫们的结论却是:昏厥的一方伤势较轻,而醒着的,手臂却残有奇妙电流与炙热之感,恐怕需整整一个月的静养。 「居然这么严重……」战七郎看着同是手臂重伤的南宫无名,向大夫们问道:「他手伤成这样,都没有需要如此长时间休养,瀟湘雨那小子真这么严重?」 闻言,其中一名大夫摇摇头,回:「方才说一个月的时间,恐怕还是保守估计了,坦白说,瀟湘先生手上之伤,若换做常人,别说整条手臂早已报废,甚至性命也难以保全,先生还能保持镇定,甚至手仍能稍微举起及移动,简直神人也。」 「那个天之狂究竟是什么怪物……」闻言,眾人皆惊叹道。 「那个天之狂真如传闻中这般强大吗……」战七郎咬牙切齿地碎念着,自己虽然也在南武林颇负盛名,但光是与四天业便苦战至此,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无法高攀的弥天之墙存在,一想到这,不甘之心油然而生。 在场其他人亦是满脸愁云惨雾。 「天之狂,此人能操控自然之力,风水雷电等皆不在话下,坦白说,如若要正面与之对决,普天之下,恐怕无人可行……」见其他人此刻的表情更加苦恼,瀟湘雨话锋一转:「不过各位也不需过度担心,在下已有良策。」 「你看你伤成这样,又讲成这样,你要我们怎么不担心?」舞天闕反驳道,一旁西门心亦拼命点头。 「所以瀟湘先生,你有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吗?」南宫无名一脸期待。 「这嘛……」瀟湘雨睁开碧蓝双眼,转向一旁慕容晴盯着。 「怎样?看我干嘛?」 「没什么……在下有点疲惫,想先歇息,经过一番大战,想必各位也累了吧?赶紧去休息吧。」语毕,瀟湘雨便再闔上双眼,不再多谈。 「什么啊…?」在场眾人皆一头雾水。 「你要小心,那傢伙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战七郎向慕容晴警告。 慕容晴则是一脸无语地看着话说一半的瀟湘雨…… 另一方面。 睚峰之上,夜龙魁仍在闭关修练当中,而其麾下四天业之首.咒天罡与军师兼代理者的左道君两人,则分头寻找方才在大战时被天之狂的力量所震飞的其馀三人,原本的睚峰树林,因方才狂人的一掌几乎被夷为平地,而咒天罡则是先找到同为四天业之一的仇天妒。 「仇天妒!仇天妒!」咒天罡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仇天妒,之后上前确认,竟发现---「他死了!可恶!慕容晴--」 「这是当然,先是在皇城与战七郎对战中负伤,而后又在此硬生生接下慕容晴一掌,最后被天之狂馀劲所波及,不死才奇怪。」左道君一边轻摇羽扇,事不关己地说道:「妄天语还活着,但邪天见也死了。」 「怎会如此!?可恨!可恨吶!」咒天罡愤怒地咆哮着:「慕容晴!!」 「你将他们两人的尸体送去洞中,给龙魁查看,我先治疗妄天语。」左道君将邪天见的尸体拖至咒天罡身前放下。 「想不到我们四天业居然沦落至此!」咒天罡仍一脸愤怒。 「有时间在这鬼吼鬼叫,不如赶紧疗伤,待龙魁出关后才可一举反攻。」 「这不用你这个降将来说!」咒天罡没好气地将邪天见尸体接过,接着将其与仇天妒两人身躯扛起,独自走向夜龙魁闭关修练的山洞之中…… 「左道君…」就在此时,方才被救起的妄天语虚弱地说道:「麻烦你了……」 「不会,一点都不麻烦……」左道君微笑着将妄天语扶起,却并非将其搀扶至山洞之中,而是距离山洞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之处…… 「左道君,为何不把我带去龙魁那?」妄天语此刻因伤势之故,头脑昏沉。 左道君没有回答,将双手伸向其背部……就在这一刻,恐怖的事情发生!! 「唔呃--左道君你、你做什么!?」妄天语惊讶地看向后方,惊觉自己体内功力竟不断流失……不,准确来说,是正在被身后的左道君所吸收当中!! 「你们已经没有用了……」左道君俊俏的脸蛋上露出奸险的笑容,其丹凤眼因过度愉悦而变形,「当年,在调查你们之后,因为深知夜龙魁的实力,为保命求生不得不屈居人下,现在终于让我有这个机会……呵呵哈哈……」 「你、你从头到尾……都是……啊……啊……住手、住手啊!」感到身上能量不断流失,精、气、神皆被对方一点一滴抽取,妄天语虽慌乱地挣扎着,无奈身上伤势过重,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慢慢地将自己的生命吸收…… 当年--- 「你说这次的目标是夜龙魁?」 西域皇城一间客栈中,西武林以慕容晴为首、以惩奸除恶着名的三名侠客,此刻正讨论着下一次的目标,也就是西域之人皆知其名、却不敢提起的西域第一魔头.夜龙魁。 「没错。」慕容晴拍着桌子上西域的地图,指着上面标示的一座高峰说道:「我打听了很久,据说那傢伙就藏匿在这座睚峰之中。」 闻人卯、万剑丹两人面面相覷,万剑丹看向慕容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闻人卯按住手背示意而陷入沉默。 「慕容,我们虽然自合作以来过关斩将、战无不胜,但此次毕竟是人称西域第一魔头的夜龙魁,那我们更必须比以往蒐集更多情报才可以。」闻人卯轻摇手中纸扇,向慕容晴劝说道,一旁万剑丹则一脸忧愁。 「没问题的,我们有你在啊!」慕容晴笑着拍了拍闻人卯的肩膀,「你就发挥你平常的实力,先去帮我们把对方情报蒐集好,这样便无后顾之忧。」 「可是慕容……」万剑丹欲言又止看着慕容晴、再看闻人卯,再度陷入沉默。 「好吧,我知道了……」 三侠客当中,以慕容晴为主攻专挑对方头目、万剑丹为副手身兼开路先锋,而闻人卯则负责收集对方情报,三人一直以此方式配合,默契无间。 由于伙伴之间的信任,慕容晴从不过问两人私事,因此亦从不知道闻人卯一直以来究竟是如何深入敌方而不被察觉、顺利取得情资。 易容术,闻人卯擅长易容与变声等偽装之术,长年以来,他皆化身其他身分潜入敌营之中蒐集各项情资,然后再告知慕容晴等人,这个方法无往不利,直到这一次,偽装潜入睚峰的行动…… 「这、这傢伙竟然在吃人肉……!?」睚峰峰顶之上,偽装成夜龙魁部属的闻人卯,第一次被自己所见之景给震撼,一个人竟在吃着活生生的另一个人! 「龙魁,这次的对象乃西域飞刀门少主,如何?」四天业之首.咒天罡正站在夜龙魁座位身旁,一脸恭敬地鞠躬问道。 「还不差。」夜龙魁正一边吃着手中断肢,一边笑着问︰「怎么?想分一杯羹是吗?」如蟒蛇般的瞳孔竟直勾勾地望着底下已经易容的闻人卯! 「什么?龙魁…是在跟属下说话吗?」闻人卯指着自己装傻问道。 「不用演了,我的人都看过我吃人,你如此紧张,想必是第一次来这吧?」夜龙魁满嘴血腥,就如同巨鱷食人般,大口咀嚼着。 「是、是……属下刚加入不久……」闻人卯额冒冷汗,深怕被察觉其真实身分。 「嗯……」夜龙魁低吟一声后,话锋一转:「无妨,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你是要来刺杀我的,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不是、绝对不是!」闻人卯如魂飞魄散般惊慌失措。 「喏,这个给你。」夜龙魁将一本秘笈丢至闻人卯身前,「虽然你们无法像我一样,靠着捕食他人之肉或吸食精气来增强自身功体,但这本秘笈之中有类似招式的入门解说,有朝一日证明你的忠心给我看,我便会亲自教你如何应用……很好玩的喔……哈哈哈哈……」 「多谢龙魁,属下、属下绝对不负所望!」跪下后,笑声仍不绝于耳…… 「哼哼哈哈哈……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左道君一边不断吸取对方生命、一边解释道:「直到方才,邪天见其实都还能苟延残喘,也是我!是我送他最后一程!如何?我人很好吧?替你们结束痛苦!哈哈哈哈……」 「你这个卑鄙小人啊啊啊---」愤怒、震惊、无力,一生替夜龙魁效力,杀害无数人供其精进功力,并以话术、城府见长的妄天语,最后等待他的结局竟是如此悲凉,最终,被左道君完全吸收功力,成为荒野的一具尸骨… 「呼--」吸收完对方力量之后的左道君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妄天语的尸体道:「真是感谢夜龙魁、感谢你们几个,让我知道原来天下有这种邪功、这种吸收功体的方式,待夜龙魁与瀟湘雨、慕容晴战至两败俱伤之时,就是我左道君成功得道之刻!哈哈哈哈……」 第十六章-南方英雄 不久后,便是正邪双方约定的决战时刻。 在西域皇城中的眾人,皆怀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本该在瀟湘雨安排之下大获全胜,却因一名狂人的出现而完全扭转局势,距离围剿夜龙魁计画的失败已过约莫一个月,换言之,距离决战残存的时间仅馀一半而已。 在这一个月之中,瀟湘雨并没有再告知其他人任何计画,仅要眾人各自韜光养晦,伤势较重者,如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两人,便以养伤为重;伤势较轻者,如舞天闕及西门心、唐见月等人,则自行在外持续修练。而瀟湘雨本人则声称自己尚有要事待办,随后便离开皇城,不知所踪。 然而,即便如此,大局仍不可一日无主,为求致胜,主将慕容晴亦潜心锻鍊自身刀法,欲在决战之时一举斩杀祸世魔龙,城中的大小事务,则暂由一直以来尽忠职守的前皇城禁军统领.陆飞所管理…… 「瀟湘雨那傢伙,就这样把我们两个丢在慕容晴这里,自己不知道跑去哪,整整一个月都看不见人影。」此刻在宫殿的诊疗室之中,重伤初癒的战七郎正不满地碎念着,而一旁的南宫无名经过这一个月以来的疗伤亦几近痊癒,两人正准备离开诊疗室。 「瀟湘先生应该有要事吧?看他离开皇城之时,手上的伤也尚未痊癒,能让他这样不顾伤势,应该是至关紧要之事。」一旁南宫无名则在下床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此刻他正在可以看见自己倒影的地方用双手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金发。 「要事?呿,整天装神弄鬼,是能有什么要事。」战七郎对此则不以为然。 「哦?匹夫,你们两个终于痊癒了?」 就在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交谈之时,舞天闕及西门心也进入诊疗室之中,看见两人身上完好如初,舞天闕立刻先调侃战七郎:「想不到南武林大名鼎鼎的金枪不倒,也是与常人无异,需要这么长的休养时间啊?」 「臭婆娘你住口。」闻言,战七郎立马露出嫌恶表情,「怎么?要趁现在再来打一场看看吗?」 「也可以啊,匹夫。」舞天闕见对方马上气得跳脚,露出得意的笑容,接着手指着系在腰间上的长鞭说道:「你们俩在养伤的这一个月期间,我跟心儿早就加紧训练得如火如荼,再跟我们战一次的话,谁胜谁负可很难说。」 「好啊!臭婆娘,老子休息整整一个月也早就憋坏了,看我等等怎么教训你!」战七郎亦将原本放在诊疗室床位旁的金枪一把举起。 「心儿!你身体还好吧?身上的伤有好些了吗?这一个月有好好吃饭吗?有没有好好休息?晚上睡觉还睡得安稳吗?」 「噁…你、你别靠近,不准这样叫!」 跟战七郎与舞天闕两人见面就争吵的情况完全不同,一旁的南宫无名此刻正不停在西门心身旁围绕打转,嘴里问题亦层出不穷,反观西门心一脸困扰,娇小的身躯不断后退,并试图将其推开。 「你们都在这啊?」就在两人争论不休、另外两人亦在打闹之时,唐见月亦进入诊疗室之中,看着四个人状态皆已完全恢復,她便安心道:「看你们这样,即便夜龙魁此刻再攻打过来,应该也能随时应战。」 「呿,那什么四大天业再来的话,这次老子金枪绝对让他们比上次更惨!」战七郎一脸自信。 「上次好像是你比较惨吧…」舞天闕则不以为意,在一旁訕笑。 「呿!上次那是老子一时不适应,况且当时还要保护城民跟你们。再说了,你这手下败将还敢讲我啊?」战七郎立刻不甘示弱回嘴。 「不然如你所愿再打一次看看啊?蛤?」闻言,舞天闕亦被激怒,两人大眼瞪小眼,在旁人眼中彷彿彼此眼神之间互相交炽着火光。 唐见月没有再多理会战七郎与舞天闕两人左一句「好啊」、右一句「来啊」,转向南宫无名与西门心这边,向两人说道:「看你们精神这么好,那我便可安心回去丰城了。」 「咦?你要回去啦?」南宫无名停下脚步,一旁西门心亦停止动作。 「嗯,那边的人在这一个月之中已经不知道过来几次要我回去了。」 「那边的人…?你该不会是说之前那几个儒生吧?」南宫无名一脸惊讶,毕竟在丰城之中,除守将唐见月以外,就属那几个文人雅士在城中最为知名,因此第一个想到会要求唐见月回去的,便是他们。 「嗯。」唐见月点点头,「自从你们上次那样一乱之后,那几个傢伙现在反而很依赖我…真是麻烦…」嘴里虽是如此说着,脸上表情却与之相反。 「可是你这个月以来不也是一直在皇城中训练吗?我还以为你也要参战呢!」南宫无名搔了搔自己的金发。 「那只是瀟湘雨拜託我在你跟战七郎养伤时在这顶替一下你们的位子而已,现在看到你们痊癒后,我便可回去了。」说到一半,唐见月话锋一转,手指南宫无名胸口调侃:「经过上次你们这样放火烧粮仓后,丰城到现在都还在修復当中,毕竟我也在那驻守许久,总是要回去帮忙大家復原粮仓,是吧?」 「哈、哈哈…真是抱歉啊…」南宫无名摸着头尷尬地微笑。 「算了,反正也托你们的福,现在看来西域这边已经渐入佳境,至少丰城的眾人都很团结,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纷纷扰扰,总之,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唐见月看着南宫无名,之后再看向其一旁的西门心,对着她说道:「心儿,皇城这边就靠你了。」 「嗯。」西门心点点头。 「喂,你们两个也别再打情骂俏了,我就先回去丰城啦!」唐见月朝着仍在争论不休的战七郎与舞天闕挥挥手后便准备离开。 「谁在跟这匹夫/臭婆娘打情骂俏!?」两人异口同声。 唐见月没有理会两人的抗议,再次挥了挥手后便离开诊疗室。 「是说…慕容晴呢?她最近这阵子都在做些什么?」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主将,南宫无名便向两女问起:「不只瀟湘先生说有要事要处理,就连慕容晴最近好像也很少出现,整个皇城的事物也交给陆飞打理,她人去哪了?」 「这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正在准备与夜龙魁的决战。」舞天闕回答道,停下正准备痛击身前战七郎的动作。 「一个个都这么神秘,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是吃到瀟湘雨的口水了吧。」战七郎亦停下手边动作,一脸不耐烦地说:「反正不管他们两个去哪、要怎么样,老子就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等再次跟四天业那几个傢伙交手。」 「嗯,经过上次一战之后,才知道原来我还那么不足…」南宫无名看向放在一旁自己的配剑。 「不足是吗……」听闻一旁南宫无名如此说,战七郎亦喃喃自语:「南武林金枪不倒,击杀七大恶人……」接着独自缓缓走出诊疗室…… 遥想当年,南方亦与西域同样混乱,虽传闻南武林第一高手剑神颇具侠骨,且剑术更是堪称天下无双,然而其行踪不定、不好过问世事,若非偶然遇到邪恶狂徒,否则不会亲自主动出击,也因此,贼人们各个皆抱持侥倖心态,南方亦曾经陷入一片混乱,其中,又有七名异姓兄弟结为七人帮眾,此七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官府与百姓早已为其所困。然而七人各个武艺不俗、且善于奇袭,使得治理南方的官府完全无法捉拿之,即便有机会与之一战,七人联手,普通军队根本无法抗衡,故此七人在南方为恶一时,当世便称之『南武林七大恶人』。 而在最后,以一己之力血战七人的勇者,便是当时仍年轻气盛的战七郎。 战七郎经过此次替南方一口气除去七大祸害之后,便被世人尊称金枪不倒,顾名思义,其手持金枪、勇战而不倒。有趣的是,战七郎并非其武林化名,而是真真实实的本名。 战七郎出生南方某武将世家,代代皆以武术见长,而其亦以自家血统为豪,性情火爆、刚正不阿。自幼便习武,且梦想着未来有朝一日可以惩奸除恶、行侠仗义于四方。剷除七大恶人后,战七郎颇具盛名,不仅被尊称为南方英雄、更被公认为南武林高手之一,毫无疑问,他完成了儿时梦想。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我们打个赌,如何?」记忆中,永远保持微笑的白发碧眼男子如此说道。 「打赌?赌什么?」 「赌你无法战胜七大恶人,赌注嘛…很简单,输家,听赢家的任何要求。」 「呸--笑话,我战七郎这辈子从未失败,从小就只有我揍人的份,可没有人能伤我,就算以少,也是能胜多!这场赌局,我赢定了!」 两人相约赌局、战七郎夸下豪语后,便四处打探七大恶人的藏身处。 然而,找到了,但他却也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的毫无尊严…… 「嘖,该死!」持枪走出皇城之后的战七郎,陷入短暂回忆当中,不知不觉来到近郊的一片森林,每当想起当年赌局,都会不禁再度怒火中烧。「喝!」大喝一声,战七郎在树林当中挥舞长枪,长枪所造成的风压之强烈,令周围树林无不倾斜,犹如颳起阵阵强风一般,而此刻的他,在这片树林当中不停宣洩,不仅是当年七大恶人之约,还有…不久前所面对的四天业。 突然,察觉身后有股强烈杀气,战七郎侧身一闪--- 咻--- 一道斩击迅速擦身而过,重伤初癒的战七郎虽是惊险闪过此击,胸口却被划出一道伤痕,其衣领亦出现一条整齐的缺口! 「哦?想不到你竟然能闪过。」熟悉的邪气、野兽般的声音,只见来者浑身散发惨绿色气息,赤裸的上身满是刀痕伤疤,正是四天业之首.咒天罡。 「你这混帐……怎么会在这里?」见强敌来袭,战七郎赶紧再次提起长枪,心知对手实力,丝毫不敢大意。 「自从上次之伤痊癒后,我便一直埋伏在皇城四周,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今日你一人来此,不知道该说我运气太好,还是该说你运气很不好啊……」咒天罡嘴角上扬,与上次不同,此时的他,手中多出一把庞大兵器。 「那是…?」看见如此醒目的兵器,战七郎一眼便认出,那是当时在皇城与四天业一战时,仇天妒所用之巨刃。「那把刀是怎么来的?该不会要说是你的同伙借你一用的吧?哼。」 「哦?这个啊?」闻言,咒天罡甩动着手中巨刃,巨刃虽与一个成年人身高相仿,然而在其手中却如同玩物般轻易上手。「仇天妒那傢伙死了,他的兵器自然归我,毕竟我可是四天业之首,这种东西丢掉也是浪费,不是吗?」 见对方如此毫不在乎地说出同伴死亡的消息,战七郎虽然曾与仇天妒死斗,却不由得一阵莫名恼火,嘲讽道:「怎么?你们四天业原来那么不耐打吗?该不会是在皇城那时,他就差点被老子给打死了吧?不过你也真是够可笑,多拿一把刀就以为自己变强了吗?」 面对对方的嘲讽,咒天罡完全不以为意,露出邪笑,道:「你是在紧张吗?哈哈哈哈…也是,皇城那时你应该便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 确实,战七郎在当时便心知对手实力如何,自己现在亦是额冒冷汗。 「放心,我会迅速宰了你…金枪不倒?哈哈哈…」见对方没有回话,咒天罡得意地放声大笑,伴随其宏大内力,树海如被其所震撼般不停摇曳…… 而在皇城之中,舞天闕、南宫无名,以及西门心三人则正在用膳。 「奇怪,用膳时间那匹夫居然还没有回来?今天是怎样?匹夫转性了吗?」看着满桌的饭菜,舞天闕不禁感到好奇。 「对欸,前辈吃饭的时候就跟战斗一样,总是衝第一个,就算之前受重伤在治疗的时候也是跑得飞快,真是反常…」一旁南宫无名边吃边附和。 「肚子不舒服…?」西门心默默地小口小口夹着桌上菜餚。 「不太对。」舞天闕放下碗筷起身,「还是我去找找看他在哪好了。」 「我跟你一起去。」南宫无名亦起身。 「不用,你跟心儿留在这,城里如果有什么问题,至少还有你们跟陆飞在,我猜匹夫应该在城外,我自己前去找他。」 「喔…」南宫无名回应一声,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瞇起双眼、衝着舞天闕露出灿烂笑容,「你自己去,自己自便啊~」 「嘖,囉嗦。」心领神会的舞天闕懒得再多做辩驳,看向一旁西门心说道:「心儿,等我回来,这小子如果对你毛手毛脚,不用客气,儘管揍他。」 「喂,太狠了吧!而且我才不会毛手毛脚好吗!」南宫无名反驳。 「嗯。」西门心点点头,小巧可爱的脸蛋神情严肃。 「喂喂……」 「我去去就回。」不再理会对方,舞天闕便独自离开,一边走一边碎念着:「那匹夫居然不来吃饭,真是天下红雨了……」 确实,此刻的皇城之外,天,正在下着红雨。 但,并非一般的红雨,而是腥红血雨。 「呃啊--」一阵惨嚎,城外树林之中,战七郎血溅当场、口吐呕红!血花如同雨水般在林中纷飞,点点洒落在附近树木及枝叶上面。 「如何?金枪不倒?现在知道我是否有变强了吗?」昂然而立的咒天罡眼神俾倪地看向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战七郎,此刻战七郎已然浑身充满刀伤与掌伤,反观咒天罡拭去嘴角鲜血,身上仅有数道擦伤,两人状况形成强烈对比! 「老、老子还没完呢…」声音与双手微微颤抖着,单手撑扶着膝盖再次起身,另一手紧握住长枪,战七郎虽身处下风,斗志却因怒意而丝毫不减。 「呵,真是狂妄啊…」咒天罡轻蔑一笑,手中巨刃却准备再次挥下!「可惜,你的实力,支撑不起这份狂妄!死吧--」刀起、刀落! 「一枪破风月!喝!」战七郎持枪奋力顽抗,绝招施展,长枪应声而出! 然而,枪快、刀却更快!只见长枪虽是改变刀落轨跡、让刀锋偏移一寸避开致命伤害,却仍是削中持枪右臂,为避免被砍削掉更多皮肉、再负重伤,疼痛感从手臂传来的同时,战七郎凭藉武者直觉退后三步,却依然--- 「呃啊--」随着战七郎再次哀号,手中金枪应声而落! 「呵呵哈哈哈……」虽未成功一招取得对方性命,但看见其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咒天罡仍是止不住仰天大笑,「想不到你居然还有馀力闪避,不差!」 「你这混帐…想杀我战七郎,可没这么容易!呃…」话语方落,战七郎压抑不住自身伤势,再次口吐鲜血,右臂也因被砍伤之故开始不停颤抖。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与其痛苦而缓慢的死去,不如早死早超生不是?何必做垂死挣扎呢?」咒天罡缓缓走向战七郎,准备使出最后一击。 「呸--」闻言,战七郎吐了口痰,虽自身已负伤沉重,仍是笑道:「既然说的这么有道理,人终要一死,还是你先自尽如何?」 「你说什么?」面对对方挑衅,咒天罡暂时停下脚步,额冒青筋,「看来,你不想太快解脱是吗?好!我成全你,慢慢凌迟你致死!」再度缓缓前进… 「该死的…」战七郎碎念着,尚未受伤的左臂拾起方才掉落的金枪,准备做出最后的豁命一击…… 就在战七郎生命垂危之际,突然--- 「死狱八岐舞!」 「什么?!」 数道破空声起,只见八条长鞭如八岐大蛇般同时袭向咒天罡,面对突如其来的奇袭,咒天罡反应不及,挥起手中巨刃欲抵抗攻击,却只挡下其中之一,剩馀的七鞭如狂风暴雨般同时击中其浑身上下!! 「唔呃…」一声闷哼,咒天罡被七鞭击退十数步,直至方才仅有数处擦伤的身躯亦见红掛彩!他凝神戒备,看向袭来的位子,只见一条倩影缓缓走来。 「战七郎,你没事吧?」舞天闕走至战七郎身旁问道。 「呿,还死不了。」战七郎将金枪朝向地面用力一插,凭藉顽强意志与战友加入而重返的斗志,再次昂首挺起身躯,「臭婆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哼,看你嘴还是那么的臭,就知道你应该死不了。」舞天闕拉了拉长鞭,接着道:「我看你这饭桶匹夫,用膳时间居然不好好用膳,就猜想你大概跑来郊外送死,果不其然,真是有勇无谋的匹夫。」 「臭婆娘,到底谁嘴臭…你这女人从来不刷牙的吧?」战七郎驳斥道。 「你们…」咒天罡见两人开始互相谩骂,本就冒青筋的额头更显赤红。 「匹夫才是连澡也不洗吧?看你浑身血腥味跟汗臭混在一起,真够噁心。」舞天闕一脸嗤之以鼻,还做出想挥去臭味的手势。 「你这臭婆娘,没见过男人才不懂,老子这是男人味!男人味!」 「你们两个!!」感受被完全忽视的咒天罡勃然大怒,咆哮着衝向两人, 「死吧--」其一手巨刃、一手凝聚惨绿色邪气,如狂风般席捲而来!! 「就是现在!喝!」只见方才仍在与战七郎斗嘴的舞天闕冷不防地压低身姿,馀光瞥向对手,手中长鞭却是挥向咒天罡下盘!瞬间将其单脚绑住! 「什么!?」被绑住的脚踝传来一阵刺痛感,行动受制的咒天罡惊讶地看向脚边,同时停顿动作,就在这一瞬间-- 「回流啸天!!喝--」抓准敌人分心时机,战七郎将手中长枪不停回旋转动,狂风气劲如龙捲风般直袭咒天罡而去!! 「休想!」咒天罡即刻反应,手中巨刃砍向缠住脚踝的长鞭,却-- 「这句是我要说才对!喝呀--」舞天闕用尽全力将长鞭往自己方向拉回! 「呃…!?」原本就被缠绕脚踝而受制的咒天罡,此刻更是突然失去平衡,硕壮身躯竟被比自己娇弱的女子快速拉扯!! 「喝啊--」怒吼之声持续,一者突然下盘被封锁、失去重心被快速扯向对手;一者则早已蓄势待发,手中不断快速回旋的长枪犹如狂风暴雨般!! 「不、不可能--」无法反应的咒天罡震惊不已,却只能与正面袭来的战七郎正面交击,欲挥刀抵挡之时,却为时已晚!!「呜哇---!!!」就在两者交会瞬间,凄厉惨嚎声响起,咒天罡接下对手正面迎来的绝技,当场如肉块被刀绞般,被旋风般的长枪直击飞出,林中,又再次下起腥红血雨!! 「呿,呃…」本欲说出胜利宣言的战七郎同时内伤併发,嘴角亦渗出鲜血。 「喂,匹夫,你没事吧?」舞天闕将长鞭收回,赶紧奔向战七郎身旁查看其伤势,「死了没?」 「臭婆娘,你现在是在问那傢伙死了没?还是老子死了没?」擦去嘴角鲜血的战七郎一脸不悦,接着一挥长枪,将上面血跡甩开后,又将其插至地面,以便支撑起自己负伤的身躯,「妈的,有够累人,呼…」随后长吁一声。 「当然是问你啊,白痴!所以就说你真的是个无脑匹夫,那傢伙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只正面硬扛攻击,我甚至还将他往你那拉,加成之下,绝无生机。」 「臭婆娘,不要一直匹夫匹夫的叫,老子也是稍微有脑的!你刚才刻意假装没在注意他,想来这招的时候我早就看出来了!」战七郎一脸得意。 「是是是,匹夫。」舞天闕则是口气十分敷衍。 「你!你…唔呃…」话尚未说出口,战七郎又因伤势感到一阵闷痛,摀住胸口,「臭、臭婆娘…」 飞至一旁的咒天罡倒地不起,鲜血如小川般缓缓流出,一动也不动…… 另一方面。 皇城之中,南宫无名、西门心刚用膳完毕,虽然舞天闕出城前有交代两人在此等候,但用膳完毕后的两人不知为何,皆是坐立难安,心中都有股不祥的预感,此时正在商讨是否要一同出城寻找另外两人…… 「时间有点太久了……」南宫无名看着皇城窗外完全昏暗的天色说道。 「嗯…」西门心点头表示赞同。 「找个人找这么久,不太寻常,还是我们一起出去找看看?」 「可是舞姐姐说等她。」 「我也知道,可是……虽然很想说他们是不是现在在外面打情骂俏,但都准备要跟夜龙魁决战了,应该不太可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南宫无名手握配剑剑柄,「还是去看看比较安心。」 「嗯。」西门心亦起身。 就在两人皆起身准备外出之时,一个人影缓缓走入。 「哦…只有你们两个在吗?」来者正是失踪已久的瀟湘雨! 「瀟、瀟湘先生!?」许久未见的同伴出现,南宫无名大喊道:「你这段时间跑去哪里了啊?」说到一半,便观察到对方之前仍重伤之手,此刻已经完全復原,便开心地说:「看起来伤势也完全好了,太好了!」 「是啊,在下的伤势已復原得差不多。托你们的福,让在下能专心养伤。」说着说着,瀟湘雨拿起菸斗,便又开始抽起菸来。 「菸斗…」西门心指着瀟湘雨手中菸斗。 「哦?这个啊?」瀟湘雨晃了晃手中菸斗,笑道:「之前那根被天之狂一掌的馀波给震碎,连灰都不剩了…在下只好趁这段时间再去买一支新的~」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瀟湘先生,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找前辈他们。」南宫无名说道。 「嗯?他们不在吗?」瀟湘雨问。 一旁西门心点点头。 「对,前辈不晓得去哪里,而舞姑娘也出去找他了。」南宫无名解释道。 「既然舞姑娘去找他,那应该是没有问题,顶多……」话语未尽,瀟湘雨便又开始抽起菸,吸一口后,吐出阵阵烟圈,「顶多遇到四天业吧…」 「遇到四天业!?」南宫无名与西门心同时神情震惊。 「你们想想,这一个月以来,你们几人早已伤势痊癒,算算时间,四天业应该也是如此,尤其为首的咒天罡,无论是哪方面看来,他的实力皆是不俗。」 「那这样我们岂不是更应该快点动身去找他们?」闻言,本就有不好预感的南宫无名此刻更是神色慌张,一旁西门心亦不停点头附和。 「是可以,但不急。」瀟湘雨悠哉地抽着菸,「有舞姑娘在,即便真让他们遇到咒天罡,他们也能赢的。」 「这…可是…」南宫无名虽是担忧,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宽心,战七郎也非如此轻易被击倒之人,你应该相信崇拜的前辈才是。哈,还是在下和你们一起出城找找?」瀟湘雨微笑着说,神情仍一派轻松。 「好…」南宫无名与西门心二人点点头。 树林方面,方才因击倒对手而雀跃欢喜的两人,此刻竟满脸震惊。 对手虽浑身是血,却又貌似毫发无伤地再次站了起来…… 「你…你这傢伙…」看着正面被自己绝招击飞而坠地的敌人竟又再次起身,战七郎满脸震憾与不可思议,一旁舞天闕则赶紧重新抽出长鞭,严阵以待。 「哼哼哈哈哈…」与先前一直以来宏亮的笑声不同,此时的咒天罡发出阵阵阴邪诡异笑声,同时扭动着颈椎处,发出『嘎啦嘎啦』的骨头声响,随后脖子呈现诡异扭曲的幅度,笑道:「刚才那一击确实默契不错,倘若是之前,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想不到才刚得到这股力量,便要马上使用了啊…」 「这、这怎么可能…这傢伙是什么怪物…」战七郎与舞天闕两人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兵器上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仇天妒他们死后,龙魁不仅将他的刀赐与我,甚至还分了一些力量给我,现在的我,要杀你们俩,易如反掌,哈哈哈…」咒天罡开始疯狂大笑起来,笑声响彻云霄,树海再次因其笑声而感到震撼,不停摇曳…… 而瀟湘雨、南宫无名、以及西门心三人,此时则方准备出皇城找寻战七郎与舞天闕,南宫无名与西门心两人走在前方,而瀟湘雨则在殿后在两人身后,一边看向星空欣赏、一边抽着菸斗。 「战七郎,这是你的考验……」 第十七章-金枪不倒 皇城之外,稀微月光照射之下,三条人影不停在婆娑树海中穿梭来回,一者手中紧握的金枪在昏暗树林里显得格外耀眼辉煌、一者手中挥舞的血色长鞭则如同林中红色大蛇般快速疾驰,两人同时对上的敌人,则手持庞大巨刃,刀锋上的光芒亦与前两者互相辉映,三人交战、二对一,咒天罡却是完全不落下风,反观对手,舞天闕虽仍旧游刃有馀,负伤在前的战七郎此刻却面露难色、长枪每一次的突刺与斩击,皆令其备感吃力。 「喝!」大喝一声,战七郎再挥长枪,横霸气劲直扫对手而去。 「咒天罡!」而舞天闕亦大喊对方姓名,在一旁辅助,手中长鞭灵活自如,从侧面快速杀入,试图干扰对手判断。 「愚蠢,同样的招式,对我咒天罡岂能有第二次效果?魔源三十六式!喝……」咒天罡一手高举巨刃、另一手则掌凝邪气,不停低吟,周遭產生一片惨绿色邪气,正是其魔源三十六式之--「忤逆神荒!!」 眼见自对手周围產生强大气流,战七郎赶紧大喊:「快拉开距离!」 「嗯。」闻言,舞天闕亦赶紧向后退出数步,却惊觉身体竟有如磁石一般被对手產生的气流所吸引,每退一步皆显得十分吃力!「这……」 「你喜欢玩鞭绳缠绕是吧?那我便陪你玩玩!喝……」语毕,咒天罡竟是单掌硬生生接下战七郎方才挥动长枪所造成的斩击,另一手在自身后退同时,一把抓住舞天闕的长鞭,试图将其往自己身上拉回! 「唔!好强的力道……」舞天闕亦与之拉扯,无奈双方力量有明显差距,加上魔源之流缓缓将其吸引,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逐渐往咒天罡靠去! 「舞天闕!喝!」为助战友脱困,战七郎么喝一声,快速衝向咒天罡! 「来得好啊!呀啊--」咒天罡虎躯一震,亦发出一声大喝,忤逆神荒之招顿时四散而出,直接命中挣扎的舞天闕与飞奔而来的战七郎! 战七郎虽不顾负伤,赶紧将手中金枪转为防御,接下此招之时亦退后数步,同时再次口吐鲜血!「唔呃--」 「啊--」舞天闕亦同时被对手掌气所震飞!坠地同时,长鞭松手落地! 「虽然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无法近身直接将掌气贯入你们两个体内,但…这结果也不错,你们一样要死。呵呵哈哈哈……」见两人同时被击退,咒天罡神情得意地看向两人。 「你这混帐……」此时的战七郎已是伤上加伤,面对本就强悍的对手,在得到夜龙魁的部分功体后竟是更加强大,内心充满不甘。 「南武林金枪不倒,见面不如闻名,你很弱啊……」咒天罡望向战七郎嘲讽。 「你说什么……?」闻言,本就负伤沉重的战七郎顿感一阵晕眩…… 「这人刚才说自己叫什么来着?战七郎?」 「哈哈哈……我们兄弟刚好有七个人,我看这傢伙是不是疯了?名字叫七郎,就以为能以一敌七吗?」 「笑死人,这傢伙以为自己很强是吗?」 「哈哈哈哈……」嘲笑声不绝于耳…… 那夜,为了一场与陌生白发男子的赌注,战七郎独自挑战南武林七大恶人,但,这场赌注,与这场比武相同,满盘皆输,就在七人将了结他性命之时,一道剑气袭来,同时划破七人之手! 「来者何人!?」 「大、大哥…这好像……好像是剑神的招式……」 「斩人不见血…这……」七人同时看向自己手掌,皆带伤却不见半滴血流出。 「可、可恶,退!快撤退!」 语毕,七大恶人皆赶紧撤退,独留一脸错愕的战七郎佇立在原地。 苍天,如同感应到他的心情一般,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如何?不甘心吗?愤怒吗?」 话语传入战七郎耳边的同时,一名白发碧眼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把纸伞站在身前替自己遮雨,战七郎抬头定睛一看,正是那个与自己打赌的男人。 「在下可以告诉你要如何战胜他们,只要你胜出后仍履行与在下的约定即可。」男子俊俏的脸蛋露出灿烂笑容,持伞的另一手则拿起菸斗开始抽着,再问:「如何?」 「我,很弱吗?」没有给予对方正面回应,战七郎反向对方提问。在心中,也同样不断对自己提出同样的质疑…… 「不。」 「你刚刚……说我很弱?」回过神后,战七郎强忍重伤带来的痛楚,他知道,比起身体之伤,自尊的伤痕,更是令人无法忍受! 「你居然还站得起来…还想继续是吗?哈哈哈哈……」咒天罡本想给予二人最后一击,却未曾料想,对方竟还能再次起身。 「战七郎……」被震飞的舞天闕亦起身,将方才掉落一旁的长鞭拾起。 「来啊,让我看看你们两个生命最后的火花,看看你们还能玩得出什么把戏吧!」虽口出挑衅之语,咒天罡双手仍再次凝聚邪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你这混帐!喝啊--!」再次大喝,战七郎竟是无视自身伤势,不断提升内功,其浑身散发金色斗气,照耀周遭昏暗的树林! 「哦?有点东西,那我就再让你见识见识……你我的高低之别……喝啊!」咒天罡亦同时么喝,双掌呈现一前一后之姿,直衝战七郎而去! 「死狱八岐舞!!」一旁舞天闕见状,同时出招,长鞭再次凌厉快速出击,八道迅速绝伦之影再次袭向对手! 「同样的招式,你们还想用几次?哈哈哈哈…」见对方快速朝向自己攻来,咒天罡竟不闪不避、双掌大开,衝向战七郎同时,原本伸出之手转向袭来自己的八道长鞭、而在后之手则伸出向前,浑身至阴至邪之力散发衝向云霄,大喊道:「魔源三十六式.黄道尽灭!!」 黄道尽灭、苍穹不復,随着全身魔力併射出无数绿色邪气,整片树海被惨绿色所垄罩,邪气所到之处,草木枯竭、枝干萎靡,宏大邪气随风呼啸,其声如同鬼哭哀歌,在大地上不断充斥回响,竟直接震退长鞭袭来的数道攻击、再直接击向舞天闕! 舞天闕连忙将被震退的长鞭收回奋力一挡,却难以抵抗雄浑邪气,被震退十数步之外!「呃啊--」馀劲併射四周,周围树木倒塌、乱石纷飞! 「舞天闕!」见战友被击退,一时分神,邪气已至眼前!战七郎赶忙挥舞长枪抵挡,同样被震退数步,再度负伤!「唔呃……」 强烈衝击的烟尘散去,唯独佔上风者一人昂然而立,见两人同时被自己绝招所震伤,咒天罡神情得意,并不禁夸讚道:「接下我最强的一招,想不到竟然都还没死…看来我也是有点小覷你们了啊……不过,也快了!」 「噗呃……」舞天闕口吐鲜血,吃力地缓缓起身,紧握长鞭之手,经过不停受创后,终也难以承受,开始无力颤抖…… 「我…我……」面对对手佔尽上风,战七郎眼神中充满不甘,此刻心中所想,皆是当年…… 「不,你并不弱。」那个记忆中一直保持微笑的男子如此说道…… 另一方面…… 就在不久之前,瀟湘雨、南宫无名,以及西门心三人甫出皇城之外便见到不远处的树林那头充斥着一片惨绿色邪气,突然之间,邪光四射、直衝云霄,三人瞬间明白战七郎与舞天闕正在那头与对手交战。 「瀟湘先生,那股庞大的邪气!」南宫无名指向泛出绿光处的树林。 「嗯……」瀟湘雨则在一旁抽着菸斗,神情悠间淡定,说道:「去看看吧。」 「这……感觉不太妙,前辈他们没事吧?」南宫无名问。 一旁西门心亦一脸担忧地说:「赶快去……」 「放心吧。」面对一旁忧心忡忡地两人,瀟湘雨仍是不改其色,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道:「战七郎并非如此轻易倒下的男人,否则怎么会被称为金枪不倒呢?对他有点信心吧,更何况舞姑娘也在其身旁。」 「前辈…」虽如此说,看向树林那头充满邪恶气息,南宫无名仍旧放心不下。 「南宫。」见对方仍一脸担忧,瀟湘雨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微笑:「在下可不记得你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孩子啊……」 「瀟湘先生…」看着眼前这个一手将自己拉拔长大的男人,再想起当年见到那个意气风发、正气凛然,让自己无比嚮往成为英雄的男人,南宫无名虽然不知道为何瀟湘雨如此胸有成竹,仍旧点点头。「嗯。」 「走吧。」语毕,三人便前往树林那一头…… 「能赢!我们能赢!」舞天闕大喊道:「战七郎!」 「什么?」被声音拉回现实的战七郎看向一旁双手正不停颤抖的舞天闕。 「你这匹夫!你唯一的优点就是自信过剩,现在连这点优点都丧失了吗?」 「你、你说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挑衅,战七郎愣住了。 「那傢伙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是之前的他,早就不敌我们而败亡了!他现在不过就是仗着夜龙魁赐给他的力量而已!你还不懂吗?」舞天闕不顾伤势、不顾咒天罡此刻也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继续大吼:「动点脑啊!匹夫!」 「也就是说……」闻言,战七郎再次回想起当年瀟湘雨对自己讲过的话…… 「所以说你都记住了吗?他们七个人各自擅长的兵器与武学。」 「差不多了啦!你这傢伙废话真多!」 「哈,见你如此有精神,在下便可放心了。」 「呿,少在那边一副教育我的模样。」 记忆中的那名白发碧眼男子,仍与现在一样,态度令自己感到不耐。 「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怎样?」 「说穿了,他们其实是仰赖七兄弟之间的默契配合无间,也就是说,只要在战斗之中,先挑最弱的一方下手,然后各个击破,不要说是七大恶人,即便是七十恶人也不会是你的对手,战七郎……这场胜负主要的关键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必须知道,你比他们每一个人,都强。」 「你……」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战七郎不禁笑道:「嘖,想不到你这傢伙偶尔也会说句人话啊……哼。」 然而,却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头脑简单的自己,却在这人提点之下不断精进,战七郎其实很明白,自己虽生于武将世家,但自幼时开始,便不是那些被世人称为天才之人,而是不断透过失败、战斗,以及努力增强实力。 而在与那恼人的男人相遇后,才开始渐渐了解,除了努力以外,思考,战斗中的思考,更是十分重要。 也就是说…… 「是啊……」结束短暂记忆后,战七郎将目光从舞天闕身上转移至咒天罡,见对方此刻仍一副高高在上的必胜姿态,「这傢伙……得到夜龙魁赐与的力量,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在这边痛宰他,等于痛宰夜龙魁那混帐。」 「没错。」见对方终于豁然开朗,舞天闕虽身负重伤,却仍露出得意神情,擦拭嘴角鲜血,「想想就觉得兴奋,不是吗?」 「是啊……」战七郎亦将嘴里的鲜血吐出,「呸,能赢。」 「我是不知道你们俩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自信……」咒天罡双掌再次凝聚邪气,睥睨着两人,「但我说过了吧?你们的性命,就要结束了!」 「要结束的,是你--」话语方落,舞天闕竟是无视自身伤势,再次快速衝向对手,手中长鞭亦准备挥出! 「喝啊--」战七郎亦同时朝向咒天罡发动攻击!再次提起金枪衝向对方! 「真是愚蠢!都试过几次了还不明白吗!你们跟我之间这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喝--」咒天罡双掌邪力聚集,正是其魔源三十六式之中最强一招!! 舞天闕手中长鞭准备挥出--- 「喝啊……」咒天罡双掌一出,宏大邪恶气流如同漩涡般不肆出流窜,以自身为中心将对手两人同时吸引至自身,正是魔源三十六式之忤逆神荒与黄道尽灭双招合併的极端一招!「魔源三十六式.玄穷昊极!!」 「唔…喝啊--」舞天闕、战七郎两人强忍着本就重伤的身躯,以及邪气所造成伤口的影响,仍从不同方向朝着咒天罡攻去! 「死吧--」双掌准备祭出、对手同时近身,俯身向下看向舞天闕的咒天罡大笑道:「哈哈哈……太晚了!」正当得意之时,惊觉对手竟然不是使用长鞭! 「蛇鳞流星舞!喝啊--」只见舞天闕单掌一出,掌气中挟带许多耀眼夺目的点点亮光,如流星雨般快速朝咒天罡双眼攻去! 「什……」咒天罡不料一直以来使用长鞭进行攻击之人竟突然出掌攻击,欲收掌回手防御却为时已晚!只见对手掌气与其中流星般闪烁之物直接命中双眼!双目顿时疼痛不已,强烈剧痛使其痛苦哀嚎:「呃啊---」 「就是现在!战七郎!」见招式奏效,舞天闕朝另一头喝一声--- 「一枪破风月!!喝啊---」长喝一声,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之时,战七郎抓准时机,手中长枪向前突刺!做出最后豁命一击!! 「愚蠢之徒!想破我咒天罡的防御,岂有如此容易!」咒天罡虽绝招中断、双目暂时失明,然而本身练有金刚不坏之身,且接受部分夜龙魁力量后,其功体又更上一层楼,此刻的他,将全身功力集中在上半身,并将自身肌肉强化至极限,毫无畏惧地正面接下战七郎最后的一击!!「来啊---」 「喝啊---」响彻云霄的震天怒吼,金枪挟带宏大气流,不偏不倚地刺中对手心窝处!!两条壮硕身形对决最后一瞬,只见整片树林顿时光芒四射、惨绿色邪气与金色斗气互相缠绕交织,周围地面难以承受此等雄力,竟逐渐缓缓下陷,而双方之气,亦使周遭乱石飞走、枝干残缺!! 「呃啊--」舞天闕亦被其馀波所震盪,飞出十数步之外! 「破不了我这无敌的防御,任凭你再怎么攻击、攻击何处,皆是徒劳无功!哈哈哈哈……」在两道强烈气流中,咒天罡不禁得意狂笑,只见对手手中长枪虽刺中自己胸口,两人却形成僵局! 「破不了你的防御都徒劳无功是吗……」闻言,战七郎默默低头,下一秒,竟抬头衝着对手露出得意的笑容,道:「那,就破吧!」 「战七郎,你并不弱,只是缺乏一点刺激而已。」 这一瞬间,战七郎脑海中闪现的,是记忆中那个讨厌的男人,在自己第二次挑战七大恶人前所说的一句话,男人碧蓝的双眼,是如此坚定。 如同此刻的战七郎一般!! 「一枪破魔贯千秋!!」只见战七郎紧握金枪之手,竟是握在枪柄最后方,而此同时,另一手亦抓住枪身,双臂肌肉同时膨胀、双手与身躯同时向前,竟无视对方防御与自身重伤,全身力量再次昇华!!「喝啊---」 「什么!?」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方才仍得意于防御住对手招式的咒天罡大吃一惊,亦赶紧催动自身邪功!「休想---」 「喝啊---」两人同时厉声怒吼,其声势与气焰震天作响,两道气息同时交错缠绕、衝至云霄!! 「啊啊啊啊---」由怒吼之声逐渐转为痛苦哀嚎,胜负,同时分晓--- 有着夜龙魁加持、令咒天罡引以为傲的不破金身---破--!! 极招过后,两条雄伟人影佇立在残破不堪的树海中心,一者浑身重伤、一者喷溅鲜血,胸口,被长枪所贯穿……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以置信的眼神,咒天罡缓缓看向自己胸前。 「老子说过……」战七郎将手中兵器自对手体内抽出,魔人之血顿时如倾盆大雨一般,点点撒落在附近因两人对决而残破不堪的大地之上……「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超越你!」 「你……噗呃--」败者来不及说出最后想说的话语,四大天业之首.咒天罡,最终仍是倒落尘埃。 「我看你直到刚刚都还一脸丧志样,什么时候说过那么帅气的话?」对手倒下后,舞天闕拖着沉重的伤体走向战七郎问道。 「现在。」战七郎神情骄傲。 「真是够了,给你这个匹夫一点机会就开始自以为是。」舞天闕虽忍不住吐槽,但脸上却是洋溢笑容。 「你才是……你这个臭婆……」话语未落,一直苦撑至今的战七郎,终于也忍不住重伤,双眼闭上后便往后一仰。「娘……」 「喂!匹夫!」舞天闕赶紧上前将不支倒地的战七郎扶起,「战七郎!喂!」 「让他睡一会吧。」一个悠哉的声音传入现场,只见瀟湘雨带着南宫无名、西门心等人来到。「才重伤初癒,这下又得休养好一阵子了。」 「你们……」舞天闕吃力地搀扶起昏厥的战七郎,问:「你们何时到的?」 「就在刚才而已。」南宫无名回:「前辈真的太猛了!居然打赢那个怪物!」 「那是因为有舞姐姐在。」一旁西门心补充道。 「无论如何,辛苦你们两位了。战七郎没事,各位可以儘管放心,倒是……」话说一半,瀟湘雨开始抽起手中的菸斗,接着逕自朝向倒地的咒天罡走去。 「瀟湘先生?」南宫无名看着瀟湘雨问。 「嗯……」瀟湘雨嘴里吐着烟圈,蹲下身子双手伸向咒天罡的尸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舞天闕以及西门心皆一脸不解看向瀟湘雨。 只见瀟湘雨先是摸着咒天罡的胸口,接着又摸了下其头部,然后回答:「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透了而已。」 「该不会……」舞天闕神色紧张地看向倒地不起的咒天罡。 「不,他死了。」瀟湘雨再吐阵阵烟圈,一脸淡然,「走吧,先带战七郎回皇城诊疗室,才刚出来没多久又要回去了,哈。」 「瀟湘先生……等前辈醒来后,看你这样的反应,应该又会大发雷霆吧……」南宫无名看着一脸坏笑的瀟湘雨摇摇头。 「哈,总之结果如在下所预料是好的即可,走吧。」语毕,瀟湘雨便站起身回头,独自朝着皇城方向悠哉地边抽着菸边走回去。 「欸,南宫。」舞天闕摇晃着身躯,身后的战七郎也不停摇晃,「把这匹夫接过去啦!他有够重的!我都受伤了还要背着这匹夫。」 「喔……」南宫无名点点头,从对方那接过昏厥的战七郎。 「他,走了……」西门心默默指着渐行渐远的瀟湘雨。 「欸!等等啊!」三人亦赶紧跟上已经缓缓走远的瀟湘雨…… 就在眾人皆走远后,隔好一阵子,一道人影从不远的暗处之中缓缓走入战斗过后的现场…… 「这傢伙居然就这样死了,嘖,想不到四天业之首也不过如此尔尔,本以为能趁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一起吸收掉……」左道君轻摇羽扇,看着倒在地上的咒天罡,欲伸手触摸其尸体,却忽然脸色大变、赶紧收手。 「等等!之前的罗王……」想到之前在西门世家之时,自己亲手将杀手罗王收拾掉后,竟从其尸体身上射出数道凌厉剑气,心有馀悸的左道君看向一旁地上因战斗而残留的碎石,将之捡起后砸向咒天罡的尸体。「喝!」 毫无反应,尸体并未出现任何气劲袭向自己。 「嗯…还是就这样算了……」正当左道君喃喃自语、准备打退堂鼓时,突然,一个低沉又充满威吓的声音响起…… 「左道君,将咒天罡的尸体回收,带回『睚峰』!」 是夜龙魁! 「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左道君胆战心惊,警戒地左顾右盼,心想自己明明自从杀掉邪天见与妄天语后便没有再回睚峰过,为何对方竟对自己的行踪瞭如指掌!? 「不用找了,本龙魁在此。」 左道君凝神专注于声音来源,赫然发现,发出声音的,竟然是倒在地上的咒天罡!是他的尸体! 「这…龙魁你……」震惊的左道君不由自主地向后略退两步,从背脊感到一阵寒意攀升! 「不必意外,咒天罡得到本龙魁部份功体,其行踪自然一清二楚,你只需要将其尸体带回即可,其他不用多问。」倒在地上的咒天罡并未有任何动作,但已经成为尸体的嘴,此刻竟发出夜龙魁低沉浑厚的声音! 「龙魁…你、你……」左道君浑身止不住地冒着冷汗,深怕对方因知道自己将其部下两人杀害之事而追究,此刻他正天人交战,是否要允诺对方要求。 「哈哈哈哈……」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声,此刻的夜龙魁,一字一句皆对左道君心理造成无比压力!「不用担心,我不会取你性命。」 「龙魁何出此言……?」左道君试探性地问道,言谈之间十分小心翼翼。 「本龙魁知道你将当年我传授于你的吸精大法用在妄天语以及邪天见身上,但无妨,我一向赏罚分明,你当年立下许多汗马功劳,他们两个当时也已经命不久矣,就当作本龙魁赠与你的礼物。」 「多、多谢龙魁……」虽心中仍有所忌惮猜疑,但对方传来的强烈压迫感,使左道君不敢再多问,「那属下便将咒天罡的尸体带回……」 「左道君,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赐与咒天罡部分力量吗?」 正当左道君准备搬运尸体回睚峰时,夜龙魁再度发话。 「属、属下不明白其中缘故,但龙魁非凡人也,必有自己的用意……」 「哈哈哈哈……只要将力量回收,本龙魁便可提前出关,届时,修练未成的慕容晴,岂是对手?」 「龙魁高瞻远瞩,属下佩服、佩服啊……」左道君声音颤抖。 原来,这一切皆在夜龙魁的盘算之中,表面上赐与部下力量,实际上则是等着回收其力,并且吞食其尸体后,夜龙魁的功体便可再更上一层楼,从头至尾,夜龙魁便未曾设想过咒天罡可以获胜,而是想着自己要如何提前出关,并且将自己的实力更加提升…… 即便是自己麾下最强的四大天业,说白,也不过皆为可利用的棋子罢了…… 一想到这,同为擅于利用他人的左道君,此刻再度感到不寒而慄,当年的闻人卯,背叛慕容晴与万剑丹,投靠此魔头选择保命,果真是选对了…… 第十八章-决战 「喂!臭婆娘,你那隻手是怎么一回事!?」惊讶的吶喊声响彻整座宫殿,浑身包覆白色绷带的战七郎看着舞天闕的手掌,掌心上满是伤疤。 「吵死了,大呼小叫。」舞天闕则是翻白眼口气不耐,转动着受伤的手腕。「跟咒天罡对决时最后我不是打出了一掌吗?」 「所以?」战七郎仍旧一脸疑惑。 「我让他以为只是掌气,他才会松懈,毫无防备的接下我的攻击,但……」舞天闕指着腰间的长鞭说道:「这才是我的目的,让他视觉受阻。」 「那是……难道说……」战七郎看向对方系在腰际上的长鞭,长鞭上原本有着许多小鉤爪,但此刻却有一小截已不復见。「难怪那时候他看起来会如此痛苦,你这婆娘还真够绝的。」 「喂喂喂,匹夫,你刚清醒还不快去盥洗?嘴巴有够臭的。」 「要你管,你才是个臭婆娘,唔呃……」战七郎还欲反驳却难以抑制内伤,按压着胸口无法继续言语。 「活该。」舞天闕一脸胜利者的表情。 「见两位如此神采奕奕,在下便可放心。」此时,瀟湘雨亦走进房内。 距离战七郎与舞天闕对决咒天罡之后又过数日,在此期间战七郎皆陷入昏迷状态,而舞天闕虽伤势较轻,也与他一同待在皇城诊疗室之内,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非安全之事,只不过,这两人共处一室的不安全与他人不同,在数日昏迷清醒后,战七郎先是惊讶对方竟也伤势不轻,随后便开始与她争执,由于声音太过宏亮,瀟湘雨便知道战七郎已经甦醒,因此前来关心两人现况。 「现在身体状况如何?」瀟湘雨问。 「小事啦!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战七郎扭动脖子转着臂膀,全身关节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表情十分得意,下一秒却马上发出惨叫:「呜哇!」只见舞天闕一巴掌打在战七郎虎背之上,痛得其哇哇大叫,崩溃的连眼泪都快被挤出来。气得他怒吼:「你干什么!?这臭婆娘!」 「没什么,只是看你刚醒来就一口气讲这么多话,担心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帮忙拍拍背让你喘口气。」舞天闕一脸得意的笑容。 「臭婆娘……等等老子一定好好教训你……」战七郎气得咬牙切齿。 「刚痊癒便与咒天罡交手而又身负重伤,这才隔没几天,现在又想再战斗了吗?你是怎样?爱上这个重复循环了吗?」舞天闕丝毫不在乎对方的话语,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调侃。 战七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瀟湘雨给拦下。不满地问道:「怎样?」 「在下看你们如此有精神是很好,但是否忘记什么了?」见两人疑惑的眼神,瀟湘雨再问道:「难道你们没有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什么?什么忘记什么?」战七郎仍旧满脸疑问。 瀟湘雨则看向舞天闕。 「心儿……心儿跟那个金毛小子呢?」舞天闕思来想去,赫然察觉前来的只有瀟湘雨一人,却未见西门心与南宫无名。 「正解。」瀟湘雨微微一笑。 「怎样?那两个小鬼八成是跑去哪幽会吧?有什么好奇怪的?」战七郎搔着头。 「在下让他们去守城门了。」瀟湘雨拿起菸斗,准备开始点起火。 「喂喂喂,你这傢伙,老子伤才刚好一半,就当我的面开始抽起菸来啊?」战七郎没好气地抱怨着:「还有,让那两个小鬼去守城门干嘛?」 相较于战七郎的反应,舞天闕心中则感到一丝不安,见瀟湘雨仍一派悠间,便转向其问:「先生,这么做的用意是……?」 「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瀟湘雨看向诊疗室的窗外,并未回答疑问。 「时候?什么时候?是慕容晴要回来了吗?」听闻此话,战七郎一头雾水。 瀟湘雨仍旧看向窗外,缓缓说道:「自从几日前咒天罡袭击你们那时起,在下便确定……夜龙魁,差不多要出关了。」 「什么!?」忽闻此言,两人齐声喊道,无不大惊失色。 「恐怕此刻他有可能已经在接近皇城当中……」 不待瀟湘雨把话说完,战七郎及舞天闕便双双起身。 「嗯?」 「只有他们两个不行,我也过去看看,既然夜龙魁随时都会过来,那我们便不能一直在宫殿这悠间度日!」说罢,舞天闕便朝门外走去。 「妈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如果夜龙魁真的过来,只让那两个小鬼守城确实太危险了。」战七郎虽仍旧一头雾水,但难得与舞天闕相同意见,即便未曾见过夜龙魁本人,但他深知,仅仅是夜龙魁麾下四大天业便有雄踞一方的实力,由此可见西域第一魔头绝对非同小可,他将放在一旁的长枪拿起后也紧随其后。离开诊疗室之前,转头向瀟湘雨说道:「你也给我跟上!等等路上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有此斗志,真是令人安心啊……」眼见两人接连跑初诊疗室,瀟湘雨叼着菸斗也跟上两人脚步。 另一方面。 皇城夜里,灯火通明,城中人来人往、人潮络绎不绝,食堂、客栈以及各处摊贩皆人声鼎沸,即便此时已过家家户户的用餐时间,此地仍旧热闹非常。而南宫无名及西门心两人,依照瀟湘雨的交代在城墙上守着,其他哨兵们一旦发现城外有异样,两人即可第一时间上前处理。 「哇--真不愧是西域第一大城,都这个时间了还这么多人。」南宫无名站在城墙上望着下方城内的街景讚叹道:「慕容姑娘以前真的把皇城治理的很好啊…这么多摊商现在都还有人潮,也难怪瀟湘先生之前要如此费尽心思让西域百姓认同她了……」 「这是当然,姐姐是最棒的。」闻言,平日寡言的西门心,神情有些变化,此刻小巧的脸上写满得意,好像对方是在夸讚自己似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座城除了半夜以外,几乎随时人潮都如此络绎不绝,况且依照前辈与舞姑娘几天前的说法,夜龙魁的部属应该残存无几,他真的会这样一个人大辣辣地隻身前来?先生要我们这几天全天候都守在这里,感觉还是有点太紧张了吧?」南宫无名表情悠哉地叼着一根青草,一边拨弄自己的金色瀏海一边说道。 「小心为上。」西门心立马收敛起方才稍稍露出的笑容。 「好~我知道。」南宫无名微笑看着一脸认真的西门心。 「西门大人!南宫少侠!」然而,不远处传来哨兵的呼喊划破这片和谐气氛。 话语方落,瞬间,城门之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怎么回事!?」听闻忽然传来的巨大声响,南宫无名与西门心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四处张望着赶紧寻找音源所在,而两人亦立刻发现,声音的源头竟是--- 城门!是皇城的正面入口大门! 只见厚重的护城门竟如同纸片般轻易碎裂,裂成数块朝城内方向四处飞溅,且不仅仅是护城门,连同其周围城墙亦產生些许崩裂,而坍崩所產生的剧烈衝击,引发阵阵烟尘,在混杂烟尘当中,一条魁梧身影缓缓走入城中…… 「有敌人来袭!」 「眾人赶紧前去宫中避难!」 如此巨大的声响惊动皇城城墙周边的所有人,城墙上守卫的哨兵与南宫无名、西门心等人,正向底下高呼要城民们赶紧逃难,而两人也赶紧一边持续呼喊疏散人群、一边快速衝下城墙赶往城门方向。 衝下城墙之前,两人告诉士兵:「这里就交给我们,快带百姓疏散!」 「六道轮回,不灭吾身,龙魁座前,神魔不存!」恐怖的力量、令人胆寒的声音,随着散城中飘散的烟尘一同瀰漫于空气当中! 就在来者缓缓道出诗号同时,南宫无名、西门心在同一时间抵达,不待烟尘完全消散便先发制人,两人绝招同时祭出! 「御剑诀.凌云天渡!」 「剎那斩.六连月华!」 南宫无名手中宝剑回旋,凌厉剑气如流星飞泻般随即射出、宝剑亦随后杀向仍佇立在烟硝中的对手。而在剑气、宝剑之后,西门心则以曼妙绝伦的身姿一跃而上、随后在月光映照之下俯身朝对手衝去,六连斩击即将随后而至! 咻--- 破空声袭来,烟尘中的身影竟是不闪不避、正面迎击! 「寒冰冥龙掌!!喝……」来者双掌运起极致阴寒之邪气,周围空气与烟尘因极度寒气而冻结、產生无数点点冰花,先将剑气直接挡下、再将宝剑瞬间冻结! 从天而降的西门心眼见南宫无名首招失利,赶紧在半空中改变姿势,以剑气取代近身斩击,原先反手握的短剑,迅速转变为正握之姿,同一瞬间向下挥出六道快速剑气!「喝啊!」 「反应不差。」轻描淡写的称讚,却在翻掌之间轻易挡下全数来袭的剑气,单掌伸出、五指用力一握,将六道剑气完全消散! 「心儿!」在较远位置的南宫无名大喊一声,赶紧衝向前去掩护同伴! 「来得及吗?哼哼呵呵……」阵阵低沉笑声造成整片大地震动…… 越靠近战斗现场,已经离开皇城宫殿的瀟湘雨、战七郎,以及舞天闕等人,也同时感受到大地传来的震撼,三人加速赶往城门的方向,就在行经半途,随着哨兵与女兵们的引领,朝宫殿这头慌忙逃亡的百姓,正巧与瀟湘雨等人擦身而过。 「果然来了……」瀟湘雨用馀光瞥向人群后方。 「太好了……百姓看起来都没事……」见方才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群虽慌忙逃窜,但貌似无人伤亡,舞天闕心中舒缓些微紧绷。 「妈的……你这乌鸦嘴到底是怎么猜到夜龙魁会突然出现的?当初你们在睚峰时,不是双方协议好两个月后再做决战?那傢伙怎么来的这么快?!」战七郎一边奔驰一边朝瀟湘雨碎念着。 「确实,现在距离两个月期限明明尚有三週……怎么会……?」舞天闕亦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当初天之狂欺骗我们?其实夜龙魁并非还需要两个月修练……?」 「非也。」瀟湘雨摇摇头,「当时的夜龙魁确实还需两个月方可出关。」 「那为何……?」 「咒天罡,只要咒天罡一死,夜龙魁将其功体吸收,便可提前功成。」 面对突如其来的话语,本就震惊的舞天闕与战七郎此刻更加错愕。 「所以…当初夜龙魁让咒天罡来这埋伏袭击我们,并非是要致我们于死地……而是为了要让自己能提早出关……」一想到之前自己与战七郎两人联手战得如此艰辛,一切竟然只是对方算计的一环,舞天闕不由得心生畏惧。 瀟湘雨补充解释道:「你们仔细思考,为何夜龙魁如此谨慎之人,要在决战以前、自己尚未功成之际,便将功体分给部下?根据在下的探查,夜龙魁过往便会派遣部属去西域各地找寻有用的人才……为的并非纳为己用,而是将其吸收,恐怕……咒天罡袭击你们,其背后的真实目的便是如此,胜,便可减少敌人数量,败,也能回收分出去的力量,并且……还能顺便吸收咒天罡,此乃一箭双鵰也,夜龙魁真不愧为武林一代梟雄。」 「你在佩服他什么……」一旁的战七郎嗤之以鼻。 「怪物……这夜龙魁根本彻头彻尾就是个怪物……」舞天闕则仍在震惊当中,本就抑鬱的神情,此刻更是蒙上一层阴影。 「担心什么?再怎么样的怪物,他也不过就是一张嘴一双眼睛、两颗鼻孔,难道他还长着三头六臂不成?呿。」战七郎虽嘴上如此说,可是心中亦不免感到无比惊讶。 「是啊,呼--」瀟湘雨再吐阵阵烟圈,微笑着说:「即便他真是个怪物,仍旧逃离不出天地万物的法则、脱离不了生物的范畴。」 「但就先生所言,在咒天罡死后,夜龙魁便可功成出关,既是如此,是不是说明……他的实力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看着瀟湘雨态度轻松、神色自若,但一想到自己竟间接造成魔头加速功成,舞天闕不禁更加担忧。 「是啊……」面对提问,瀟湘雨简单地给出肯定的答案。 「什么是啊?你是有什么毛病?被你讲的好像没事发生一样。」见对方竟若无其事肯定地回答,战七郎愤怒地握紧手中金枪枪柄,「你明知道夜龙魁那傢伙现在功力大增,却还只让那两个小鬼去守城?南宫那小子不是你亲自带大的吗?你难道不担心他的安危吗!?」 在几人这趟旅途中,自从因与四天业一战而负伤,两人同在诊疗室休养时,南宫无名便将自己的身世告知战七郎,其实传闻中的南武林超新星,乃瀟湘雨亲自培育的孤儿,而面对战七郎的质疑,瀟湘雨本人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要到了,小心!」舞天闕大喊一声制止自己人之间继续起争执。 就在三人抵达之时,映入眼帘的是…… 「幕容晴不在城中吗?」只见如飢饿凶兽般的身影,一脚踩着已不支倒地、气息微弱的西门心、一手举起浑身伤痕的南宫无名,本就壮硕魁梧的身躯,此刻更显高耸巍峨。「本以为你们能带给我一些乐趣的,真失望吶……」 「舞、姐姐……」在夜龙魁脚下的西门心看向赶来之人,虚弱无比地喘着气。 「前辈……咳咳……」南宫无名此时的声音亦是孱弱无比,并咳出些许鲜血。 「夜龙魁--!!」眼见西门心竟如同破碎的布娃娃般被对方踩在脚底下,舞天闕怒不可遏,将系在腰间的血色长鞭抽出,立刻衝向夜龙魁! 「你这个混帐!!」战七郎怒吼一声、额冒青筋,随后瞬间持枪一跃跟上! 两人身后的瀟湘雨则稍稍挪动脚步退至后方。 「嗯?」忽闻杀声,夜龙魁将视线转移至战七郎与舞天闕,面对两大高手同一时间发动攻击,不只态度从容,表情更是倍加兴奋!「来了一批新的小狸想反抗『龙』吗?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让我看看你们奋力挣扎却无能为力的姿态吧!」伴随疯狂的笑声,只见夜龙魁将手中南宫无名一甩而出、接着亦将脚下西门心踢向来者方向,随后迅速衝向两人--- 「战七郎!小心!他把心儿他们丢过来了!」舞天闕见对方将身负重伤的西门心与南宫无名丢来,原本欲攻击的姿势赶紧转变,手中长鞭转变走势,如同绳索般正好从西门心纤细的腰间绑住、随后拉回自己身边,抱住西门心的同时迅速停下脚步--- 「喔!」战七郎见状后亦赶紧停下攻势,将长枪背至身后,双手接下飞来的南宫无名,向舞天闕大喊道:「我接到了!」准确接住飞来的南宫无名后,方松一口气,但片刻间,夜龙魁竟已至眼前---「什、什么!?」 「先杀两个……」已近在咫尺的夜龙魁嘴里呢喃着。 「战七郎!」舞天闕欲上前支援,无奈怀中仍抱着西门心,她心知,即便此刻将西门心丢下再发动攻击也为时已晚! 战七郎与舞天闕虽本就有所猜想,即便两人联手仍可能难以取胜,但却未曾预料,胜负,竟在一瞬间便分晓!! 正当战七郎与南宫无名性命垂危之际,突然一声-- 「御剑诀.点破流星!!」 只见无数剑气如秋风扫落叶般直袭而来,夜龙魁视线尚未转移、便已察觉对方攻势,同一时间将原本欲杀除战七郎两人的掌势收回,并使出移形换位,瞬间腾挪至战七郎身后,目的乃将战七郎与南宫无名当作自己挡箭牌,就在无数剑气即将贯穿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之时,岂料数道袭来剑气竟如同有生命般迅速四散、转向身后夜龙魁!! 「嗯!?」夜龙魁震惊之馀反应不及,无数剑气已从四面八方朝自身攻来,每一道剑气直接贯入其体内!!「唔呃--」 「战七郎!趁现在快过来!」在夜龙魁被剑气所伤同时,舞天闕大喊一声,方才仍命悬一线的战七郎背着重伤的南宫无名赶紧脱身、撤离至舞天闕与西门心身旁! 「呃……」被无数剑气贯入身躯的夜龙魁大口喘着粗气,庞大躯体呈现弓状弯曲,额上汗水止不住滑落。「这是……」 「御剑诀,南武林剑神之招的变体。」一道声音响起,只见方才尚未出手的瀟湘雨此刻正不停抽着手中菸斗、吞云吐雾。「阁下还喜欢在下特地为您这种魔头所发明的绝招吗?」 「哦?你就是那个瀟湘雨?虽说早就久仰大名,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呢……」看见一脸自信的来者,才因对方之招而负伤夜龙魁,此刻神情竟毫不惊慌,而是充满兴奋。「果然如左道君情报所言,深藏不露啊……呵呵嘿嘿……」 「夜龙魁那个傢伙……」眼见首度负伤的夜龙魁此刻非但未显颓势,反倒更加亢奋,战七郎与舞天闕不仅心生疑惑,更是感到莫名恐惧,两人赶紧远离夜龙魁与瀟湘雨双方的战斗范围,并将身负重伤的南宫无名与西门心安放至自己身后,随后看向与瀟湘雨对峙的夜龙魁,见其态势……究竟是魔龙因负伤而神智不清?或者其实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阁下就请继续笑吧……」馀光瞥向战七郎等人的瀟湘雨,得知四人后撤至远处后,将目光放回至面前的魔龙身上,冷然道:「在慕容姑娘回来之前,就由在下陪你玩玩。」 「瀟湘雨那傢伙……终于要出手了吗?」转为观战的战七郎看着瀟湘雨。 「匹夫……你觉得他能取胜吗?」舞天闕向一旁战七郎提问。 「前辈……」此时,在战七郎与舞天闕身后,负伤的南宫无名以及西门心亦狼狈地坐起身。 「不。」战七郎只简单回应一个字。 「不能胜?」舞天闕惊讶地看向战七郎,「那岂不是很危险!?我们是否要过去帮忙……」 「我的不,不是指不能胜。而是老子根本不知道那傢伙实力究竟到什么程度……」说着,战七郎回忆起与瀟湘雨在南武林相识的过去,两人虽然美其名为合作,但其实,自己从未真正见识过对方与任何人有实质上的交战…… 「这……」闻言,舞天闕与西门心顿时语塞。 「南宫,你小子曾经在诊疗室跟我说过,你是那傢伙亲手培育的,对吧?」战七郎反过来向南宫无名提问。 「前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南宫无名艰难地开口:「但我必须老实告诉你们,瀟湘先生……我也没看过他动武过……一直以来,他教导我的一切,包含御剑诀,都只是用口头传授而已……」 「你说什么!?」三人同时震惊地看向南宫无名。 「该说是你这小子是天才吗?还是那傢伙太会教……」战七郎完全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远方对峙的夜龙魁与瀟湘雨逐渐剑拔弩张,两人皆蓄势待发。 「如何?幕容晴不在,你要替她给我点乐子吗?」心知对方原先便预设立场自己会在两个月后方才出现,此时此刻的夜龙魁,不过是在『享乐』罢了,享受于自己现在拥有的力量、享受于对手被自己杀的措手不及,以及……自己提前出关给对手所带来的恐慌…… 瀟湘雨凝神以待看向夜龙魁,终于在吐出最后一口菸时收起不离身的菸斗,正当其貌似将要动手之际,却突然看向夜龙魁后方,改口道:「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嗯?」疑惑的夜龙魁不解地回过头,只见自己身后、破败的皇城城门外头不远处,一条英姿颯爽的倩影缓缓朝这边走来…… 「群芳谁不让天柔,」来人缓缓道出诗号,「笑杀龙魁敢并游」每踏出一步,「少借余妍入樽酒,」每道出一句,「真堪一凤博神州!」宏大的内力皆使大地震摇,来者正是让在场眾人始料未及的---慕容晴!! 此刻不仅是夜龙魁,就连战七郎与舞天闕亦同时震惊,在场眾人虽深信慕容晴定会如期一战,却完全没有预料到能在原本约定的时间之内提前赶回来。 见状,瀟湘雨面露微笑,再次缓缓退至后方:「那现在,就交给你了。」 「夜龙魁……」随着一字一句,缓缓道出对方姓名之后,慕容晴身后偃月刀.凤天极刃同时出鞘、飞至身前!接刀同时,宣告着最终一战:「今日,凤天极刃将一斩西域第一魔龙!!」 夜龙魁先是一阵错愕,「哼哼……」接着竟开始低沉笑了起来,最终,突然昂首狂笑,其笑声再次震天作响。「哼哼哈哈哈……很好!很好!来啊!让本龙魁见识见识,这数年间,你有何长进!!」语毕,单足一踏,足下大地竟產生片片裂痕! 随着终局之战开场,瀟湘雨退至战七郎等人的位置,身负重伤的南宫无名与西门心担忧地看向对峙之人,而战七郎与舞天闕虽欲出手援助慕容晴,但,眾人皆深知,此战,旁人绝无法从中插手! 此时此刻,空盪盪的皇城大门入口周围,仅剩下最终一战的两条身影佇立,以及在一旁见证双方恩怨终结的五人…… 夜龙魁、慕容晴,西域当世两名最顶尖的高手,在月夜照射之下,两人身形不动、眼神却是无比专注,如同凝视深渊一般,看向即将可能为自己带来死亡的对手…… 沉默,如同暴风雨来袭前的寧静,两人蓄势待发;观战眾人亦感受到此氛围而无法言语,彷彿此刻时间凝结,唯有天际一轮明月周围的云层浮动…… 就在云雾散去、拨云见月之时--- 「喝--!!」 同时一声大喝,两条身影在月光下如闪电般迅速朝向对方衝去!! 慕容晴手持长柄偃月刀,利用距离的优势率先斩向对方!夜龙魁则心知对手虽是女性却拥有无比蛮力,双掌运化极阴极寒冻气,寒冰冥龙掌随手而出! 偃月刀即将斩向魔龙之际,龙之双掌一出,欲将之冻结,但幕容晴反应却快了一步!刀势骤变,突然自其上方迅速转至腰间斩来!! 眼见对手竟能将重达百斤的偃月刀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夜龙魁当机立断,瞬间做出反应,只见其魁梧虎躯向下一蹲,令在场眾人震憾的,是他竟选择以口接刀!! 「什么!?」观战的战七郎终于再也按耐不住情绪。 其馀眾人亦无不大吃一惊,眼前的魔龙,竟单单仅凭口中獠牙,便将斩向自身的偃月刀一口咬住!! 「唔……」慕容晴纵有一身巨力,此刻却是无法立即抽刀,对手的咬合力,竟比野外狂兽更为恐怖!! 「呵呵呵……」咬住刀锋的夜龙魁传来阵阵阴沉笑声,随后,其口中竟缓缓凝聚惨绿色真气……「魔龙吞月--!!」 「不妙!」 观战的舞天闕大喊一声,却是为时已晚!只见夜龙魁口中瞬间喷发出宏大气流,直接命中欲抽刀离开的慕容晴!慕容晴被如砲弹般的气功击中,瞬间飞出数尺之外,其身躯直接砸中城内一处民宅,将之瞬间毁灭!! 「嘿嘿嘿……」夜龙魁单手缓缓擦拭嘴角鲜血,露出满口獠牙得意地笑着,在月光的照映之下,如同一头巨鱷般,随时准备将猎物撕咬殆尽。 「姐姐……唔……」看向慕容晴飞去的民宅捲起阵阵浓烟,西门心虽欲上前查看,无奈身负重伤的自己,此时已是力不从心,只能按住负伤的胸口,无力地看着一切就此发生。 仅仅一招的时间,一栋民宅便被瞬间摧毁,而毁坏民宅所升起的阵阵烟硝,如同此刻再次将月光所遮蔽的云雾般,同时掩盖着观战眾人的希望…… 「夜龙魁那个混帐,那种招式……真的是人类吗……」观战的战七郎亦冷汗直流,不敢相信曾被人称为西武林女帝的慕容晴,快速挥出的一刀竟被对方单单用口接住,且还将气从嘴里喷发,此时的他,真正打从心里感到恐惧! 「死了吗?」夜龙魁拭去嘴角鲜血后,再舔拭着嘴唇,看向烟尘之中并无人影走出,接着转向观战眾人,裂开大嘴笑着问:「下一个是谁啊?」 「我们……真的有可能击败那种怪物吗……」看着对方朝向自己那冰冷如冷血动物般的青黄瞳孔,身经百战的舞天闕竟不由自主打起寒颤…… 而南宫无名则是惊讶到说不出话,虽然自己方才亦有与其交手,但这样非人的招式,方才对手可完全没有使用过…… 正当眾人绝望之际,瀟湘雨则冷眼回对夜龙魁,如平静止水般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何人身亡?阁下是否太过自以为是?」 「嗯?」听闻对方所言,夜龙魁赶紧将头转回至坍塌的房屋那头,只见烟尘散去,竟未见慕容晴的尸首! 「剎那斩……」 「什么!?」疑惑之际,对方竟从自己正上方袭来!! 「六连月华!!」六道斩击伴随强大刀气直接砍中夜龙魁!! 「唔呃--」正面接下六刀的夜龙魁血溅当场,瞬间退后数步,即将倒地! 「姐姐!」 「太好了!」 「赢了吗!?」 在场眾人无不欣喜于重新归来的希望,只见慕容晴微微喘着气息,虽然方才所遭受的正面一击确实造成身上多处负伤,但手中染上魔龙之血的偃月刀,依旧锋芒不减! 「呵呵哈哈哈哈……」 就在眾人欢欣之馀,却见本该倒地的夜龙魁呈现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佇立,其头部朝后方仰倒,已经快接近地面,而身体亦扭曲的极其不自然,却仍止不住狂笑…… 「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啊……哈哈哈哈……」 慕容晴丝毫不敢大意,死死盯着对方。 「这样……才有被本龙魁吸收的价值啊……」夜龙魁撕牙裂嘴地笑着。 最终之战,方兴未艾! 第十九章-龙凤决 决定西域未来命运的最终之战尚未结束,两条负伤的身影对峙,一者癲狂、一者稳重;一者狂笑不止、另一者则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 「慕容晴,确实非凡人也。」夜龙魁神情异常兴奋,伸出如蟒蛇般细长舌头舔舐着嘴角,将不自然弯曲的身体直接折返、挺直,随后扭动着脖子笑道:「想不到正面中我魔龙吞月竟能不死,还能做出这等程度的反击,不愧号称为西域第一人吶,哈哈哈哈……」 听闻对方的话语,慕容晴并未做出回应,仍旧无比专注地紧盯对手,擦拭嘴角鲜血后将身上民宅的砖瓦拍去,眼神之中,尽在思索如何致胜。 「双方都中对方一招……」一旁观战的舞天闕再度陷入紧张。 「姐姐…」西门心亦十分担忧。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胜负……」战七郎与南宫无名两人注视着对峙双方,观战之人虽难以插手这场顶尖对决,却丝毫不敢松懈半分。 龙与凤,在夜月照映下,双方皆不动声色,慕容晴手中紧握的刀,刀锋光芒如同皇城眾人的希望;夜龙魁双掌凝聚的邪力,则代表无止尽的战火…… 就在刀锋再次闪烁光芒的剎那,两人再度同时出手!! 「鬼龙噬--!!」这次,夜龙魁率先出招!呈现半蹲姿势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尽纳地灵之气,只见地面碎石竟缓缓腾空浮起,而自身周遭地表则缓缓塌陷,阴邪之力凝聚在面前,形成一股惨绿色的光球!「杀--!!」喝声一出,惨绿色光球如同一枚巨大砲弹般射出,所经之处,地面竟是產生一道如战车行经般的轨跡,直袭对手而去!! 「御凰腾九霄!!」见对手凝聚邪力,慕容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同时运起全身元功,集气于手中凤天极刃,原本耀眼的刀锋此刻更显万丈光芒,周围形成一股沛然金色气流,双方之气一青一金,两股巨大气流竟如一幅画作般将现场画面一分为二,其光辉更是照耀四周,宛若白昼降临!!「喝--」慕容晴亦大喝一声,手中偃月刀一挥,巨大金色刀气斩向袭来的绿色光球,双招交击,气流併射四方、狂风四起!!城门附近大地难以承受此等雄力,顿时產生无数龟裂!! 「唔--!」受到双方对战之气息馀劲所影响,观战眾人同时被震退数步,仅是双方的残馀气劲便如同陨石坠落般将周围许多民宅砸出无数巨大破洞,在场眾人尤以身负重伤的西门心与南宫无名显得特别艰难,一旁瀟湘雨见状,赶紧挡在两人身前,单掌运气将袭来的馀波全数挡下! 「好恐怖的威力……」舞天闕与战七郎虽仍可抵挡,却也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到讶异,两人的交战,竟如两国军队战争一般造成周遭环境丕变!! 正当观战眾人仍心有馀悸、对波气流尚未完全消散之时,对战双方早已再次展开攻击!两条身影不停对掌、拳、腿,招招皆直取要害而来!! 双方身形虽差距极大,但慕容晴凭藉自身浑厚根基、以及快速敏捷的身手,以拳脚为主、偃月刀为辅,对招来回丝毫不落下风;反观夜龙魁,即便超越常人魁梧健硕,此刻却是略显肢拙,每挥出一拳一脚落空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对方数次踢击与拳掌!战况从平分秋色的内力比拚到如今的拳脚相搏,情势逐渐导向对慕容晴有利! 「喝啊--」快速的交手中,慕容晴抓准时机,大喝一声,凝聚功体的一掌直接正中夜龙魁心窝!而夜龙魁中掌后并未后退,肌肉防御同时出手反击,却被身形相对娇小的慕容晴微微压低身子轻易闪过! 「太好了!」观战眾人见状,无不欢欣雀跃。 「嗯……」唯独瀟湘雨一人面色凝重。 夜龙魁中掌反击失败后,慕容晴再次一刀挥落,直接砍中对方身躯! 「唔--」被砍中的夜龙魁略退数步,胸前稍稍溅血。 而慕容晴则趁胜追击,快速衝上前便是凝聚气息再次奋力挥刀-- 啪-- 血肉飞溅之声响起,刀锋直接命中对方肩膀!! 眼见中刀的夜龙魁摇摇欲坠,慕容晴持刀的另一手再挥数拳、拳拳正中对方刚被击中的心窝!中招之后的夜龙魁当场呕红:「唔呃!」终于单膝跪地! 不给对手一丝喘息之机,趁其身中数招,慕容晴将砍入夜龙魁肩上之刀抽回,腾空一跃,大喝一声:「凤舞斩龙!!」眨眼间如神鹰一般迅速向下俯衝,金色气流垄罩全身,欲做出最后一击!! 「赢了!」就在观战眾人以为胜利之际-- 「血雨冰霜.祸世吞月--!!」只见夜龙魁如同伤兽反扑之势凝聚寒气,竟将口中吐出、以及肩上流出的鲜血冻结,随后将之如箭雨般飞射向上方!数百发冰霜血箭直击对手,纵然慕容晴出招同时周围皆有气流护身,却仍被无数袭来的冰霜血箭所遮蔽视线,且由于其俯衝速度过快,一时反应不及,偃月刀直接向下垂直击中地面-- 砰-- 一声滔天巨响,捲起无数乱石飞沙,招式威力之大,皇城入口方圆数里内竟全被烟尘所掩盖,此刻即便是观战眾人的视线亦与慕容晴相同,伸手不见五指,完全被周围的飞沙乱石所遮蔽!! 「唔……」在场眾人双目顿时无法睁开。 「他们在哪里!?」观战眾人如同无头苍蝇般紧闭双眼。 而慕容晴则深知,方才的一招威力虽强却未击中对手!她紧握手中凤天极刃,因双目暂时无法看清而竖起耳朵,仔细感应着周遭,试图以声音辨别方位! 「哈哈哈哈……」突然,周遭笑声四起…… 由于对方宏大内力之故导致回音不断,慕容晴难以辨别笑声究竟来自何方,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恐怖的变数骤然发生-- 「啊--」撕心裂肺的哀号声自烟尘中传来,传入观战眾人的耳里,但这个叫声却非夜龙魁,而是来自于慕容晴!! 「姐姐!」听闻惨叫的西门心更加紧张,欲上前帮忙却对现况毫无头绪。 「怎么回事!?」舞天闕及南宫无名亦叫喊着。 「在那里!」在烟尘即将散去之时,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乃是战七郎,只见他赶紧将手指向前方远处给眾人指引…… 如层层薄纱的烟硝当中,观战眾人此时所见,竟是夜龙魁正张开他那充满如利刃般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在慕容晴靠近锁骨的肩颈位!而慕容晴则在原地痛苦地大声哀号,被咬之处不停喷涌出许多鲜血!! 「那、那傢伙在干什么!?」眾人大为震惊眼前景象,此刻夜龙魁彷彿便要将对手生吞活剥般,死死咬住慕容晴而完全没有松口之意! 「呵呵哈哈……我一直等待的便是此刻!」夜龙魁虽开口说话,却仍旧死咬住对手,更加得意地笑道:「我一直在等待你以为可以结束而轻敌之时……终于,西域第一人的不凡功体都是我的了!」 「唔、你……」闻言,慕容晴大惊失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敌人的目标,一直只有一个,那便是将自己的根基占为己有!「一开始故意示弱……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 「唔呃--」面对突然逆转的局势,慕容晴虽欲反击,却忽然觉得自身内力正在不停流失,对手不停贪婪地从自身血肉之中摄取自己深厚的功力!! 「不妙!我们得去帮她!」南宫无名虽欲上前,无奈重伤因此刻力不从心,方站起身又立刻跪下。 「姐姐!」西门心在旁无力吶喊。 「匹夫!你还能战吗?」眼见情势万分危及,然而两名年轻人此刻却负伤沉重而无力再战,舞天闕紧握手中长鞭向一旁战七郎问道。 「没问题!」战七郎回。 正当两人准备再次出手之时,一直选择沉默观战的瀟湘雨则双手背至身后,暗自凝聚掌气,为救此刻痛苦不已的慕容晴,终于也准备加入战局…… 突然-- 「唔呃……」一声闷哼,夜龙魁竟突然松口吐血,「怎么会!?」 「嗯?」慕容晴虽一时感到诧异,却顾不得思考,赶紧拉开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且再次挥出数道刀气斩向对手! 「可恶!」面对来袭刀气,夜龙魁双掌一出,尽数挡下刀气的同时再次运起自身浑厚邪力,准备再出杀招!!「喝啊……」 一旁观战的瀟湘雨见状,将方才凝聚之气收回,并伸出手将一脸疑惑的战七郎与舞天闕拦下。「要结束了。」 眼见敌方失手后再度运起全身邪功,慕容晴亦催动全身功力集气,一手高举凤天极刃、一手紧握拳头,准备做出奋力一决!「喝啊……」 双方最后的力量造成整座皇城震摇不已,金色气流与惨绿色邪气,两道光芒直衝云霄,竟造成整座皇城在夜晚如同白昼来临般一片明亮,城中充斥两股气流与光芒,让在场眾人由看清状况,变成逐渐刺眼--- 「伏龙诀.凤舞天翔--!!」 「逆神邪龙九重天--!!」 最终之招,最强一式,只见天际乌云被两道冲天气流所化消、大地因此震摇地裂,天地为之动容、鬼神为之惊叹,最后决定胜负的,非任何巧妙之技,而是两股西域最为纯粹顶尖的力量!! 「喝啊啊---」 双方由集中元神气劲的低沉喝声,逐渐转变高亢的嘶吼,慕容晴奋力一跃飞升半空、夜龙魁则化出数道鬼魅残影跟上,两人同时在半空中交击!瞬间,天崩地裂、鬼哭山河,原本乌云散去的天际此刻突然降下冰霜、颳起暴风,而城内周围亦被瞬间夷为平地,瀟湘雨赶紧运起功力,化出护身气罩挡在因身受重伤而难以抵抗此等极端力量的南宫无名与西门心身前,战七郎与舞天闕奋力抵抗却仍旧被震退数尺距离外,两人嘴角皆渗出鲜血! 片刻后,在半空中交击的两人错身、随后降落至原先对方所站位置…… 原先下起冰雹的天,此刻转为阵阵暴雨,背对着双方的两人,回首望向对方,在极端过后,此刻除雨水落下的声音以外,没有多馀的声音。 胜负,已经分晓。 「唔--」一声痛苦闷哼,慕容晴单膝跪下,偃月刀同时松手落地,口吐鲜血同时,一手紧抓胸口,美丽的脸庞此刻在雨中显得格外狼狈…… 「慕容晴--」 「姐姐--」 观战眾人见状,纷纷惊叫。 「慕容晴,你败了!」见对方单足下跪,夜龙魁正准备宣告胜利,但-- 「败的是你,夜龙魁。」 「你说什么!?」听闻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语,夜龙魁转身看向发话者,正是瀟湘雨!夜龙魁还欲反驳道:「本龙魁已经胜利……」话语未落却忽然全身爆发出数百道金色刀气!!「啊啊啊----」 随着突如其来的惨叫,眾人再度震惊不已,夜龙魁壮硕无比的身躯此刻竟开始產生摇晃,他虽不解为何,但仍看向瀟湘雨笑道:「就、就算如此…我仍是胜利者……你不知道吧?当年……慕容晴直接将刀贯穿本龙魁的身躯,但我仍能不死!只要有这副不死之身,我、我便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哼哼哈哈……」虽是颤颤巍巍,其笑声仍是震天作响。 「不。」见对方得意地狂笑不止,瀟湘雨竟也露出微笑。 「你……」看着对方波澜不惊,夜龙魁顿时恍然大悟!「难道那时候……」想起曾与对方短战交手所受过的一招,此时夜龙魁终于注意到自己体内气息紊乱,大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只是那时……」 「你的剑气……难道是咒天罡的尸体!?」不敢置信的眼神,西域一代魔头夜龙魁,首次感到不甘与愤恨,死死盯着眼前白发男子那碧蓝双眼,怒吼道:「瀟湘雨!你真是可恨、可恨吶--啊--」伴随着最后的声声怨恨,无数金色刀气与剑气衝破夜龙魁身躯,朝着天际与四周四散而去! 曾为祸武林、屠戮百姓,凭藉天生超人般力量及食人增强自身的特殊体质,纵横西域的第一魔头夜龙魁,全身由内而外爆裂而亡--!! 瀟湘雨冰冷地看着魔头破碎的尸体,道:「你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先针对我下手。」 「结束了吗……」其馀观战的四人则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瀟湘……」身负重伤的慕容晴看着那对湛蓝的双眼,「雨……」 在即将倒地前,瀟湘雨上前抱住了她。 一切结束,方才仍下着暴雨的天空逐渐晴朗,旭日亦缓缓东昇,一道七色长虹浮现在无边无际的天空…… 三週之后…… 「所以你当时到底为何不出手?」 此时此刻,皇城之中,眾人正齐聚在宫殿的诊疗室内,围绕在仍尚未痊癒的慕容晴身旁,而战七郎依旧不改其性,拼命向瀟湘雨追问着自己的疑惑。 「在下希望,守护这片西域的,是真正的英雄。」瀟湘雨简单地回答,接着将手中一碗汤药举起,吹数口气让其稍凉过后,端起汤匙便要将其送入正坐在床榻休养的慕容晴,「晴,这个对伤口癒合很有效,喝吧。」 「你这是什么鬼回答?」对于对方每次一样的回答,战七郎仍旧一头雾水。 「凭你这匹夫的智慧他很难跟你解释啊。」一旁舞天闕笑着说。 「这是什么汤?跟昨日以前的都不一样?」看着对方手中汤匙,慕容晴疑惑地问。 「你不相信我吗?」瀟湘雨碧蓝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慕容晴,双方四目交接。 稍过片刻,慕容晴感到一阵晕眩,清丽的鹅蛋脸泛起一阵红晕,羞道:「没、没有不相信你!我喝、我喝啦!不用再餵我了!我自己来!」结结巴巴艰涩地说着,抢过对方手中的汤碗便开始喝药,却因过于着急而呛到:「咳咳!」 「不急、不急。」瀟湘雨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 「不过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舞天闕欣慰地看向窗外天空。 「是啊。」南宫无名与西门心点点头。 自慕容晴与夜龙魁大战之后,这三週内,皇城居民及士兵们纷纷开始重建因两人大战而毁坏的房屋与城墙,这几年曾经彼此仇视的男女,此时此刻为了共同的目标一齐努力……慕容晴回忆起这数月间所发生的一切,再看向眼前这个对自己无比温柔的男人,终于可以理解当初为何他要做出那么多事情。 「谢谢你……」 瀟湘雨看着首次向自己道谢的慕容晴露出微笑。 「所以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一旁战七郎则仍旧纠结于自己的疑问。 「你别吵,匹夫。」 「臭婆娘!你再叫老子匹夫试试看!」 「前辈,没关係啦。」 「匹夫、匹夫、匹夫---」 「你……」 「呵……」 「心儿,你刚刚笑了对吧!你刚刚笑了对吧!」 「我也会笑啊……」 「臭小子,你又要被拒绝啦?」 「前辈--」 正当在场眾人享受恶战终于结束的间适时光、慕容晴喝着手里温热的汤,看着外面风景,想到自己这片家乡未来前景一切美好之时…… 突然,窗外天际闷雷阵阵,本是晴空万里,却突然乌云密布,而外头的鸟儿好似感应到什么,纷纷惊恐地飞向远方不復返-- 「怎么回事?」似乎感受到异样氛围,舞天闕等人停止打闹。 「不太对……」慕容晴亦将手中的汤碗放下。 「果然还是来了啊……」瀟湘雨则无奈地叹一口气,接着走出诊疗室之外。 「瀟湘雨?」其馀眾人见状,也赶紧跟随,西门心则与舞天闕搀扶起慕容晴一同走出。 「寰宇谁与争锋?唯吾傲视群雄---」 粗野狂放的声音在宫殿之中响起,话语方落,整座宫殿竟开始產生震动,所有人皆开始摇晃,就在眾人诧异之时,一条傲然不羈的身影则昂首阔步向眾人走来,此人正是天下第一狂人.天之狂--- 「你……」 「不妙,竟然忘记还有此人……」 就在眾人见到来者而感到无比惊恐之时,瀟湘雨竟是先採取动作靠近对方! 「嗯?你准备好领死了吗?」见对方缓缓朝自己走来,天之狂傲然道。 「不。」瀟湘雨一口否决,就在对方额上青筋暴露之时,再说道:「在下想请阁下再给一点时间。」 「时间?」闻言,天之狂先是疑惑,接着『嘖』的一声,身旁宫殿内的石柱竟立刻產生裂痕,而其双脚亦开始包覆起火焰,「已经给你们够多时间了,不只是你,夜龙魁也是,你们每个人擅作主张,是看不起我天之狂吗!?」一声疑问,其声音所传达的愤怒却由其气息造成无比威压,在场眾多高手一时之间竟无人反驳,一旁的战七郎与南宫无名虽然与天之狂素未谋面,但直觉却告诉他们,若在此处双方发生衝突,眾人的性命恐怕不保! 「非也,阁下请看。」瀟湘雨指向身后跟来的慕容晴。 「无妨,当初我与你们相约两个月后,便知你会以大战方终为由拖延时间,毕竟你瀟湘雨是如此卑鄙小人,那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月--」 「二十年。」不待对方说完,瀟湘雨便打断对方。 「你说什么?!」闻言,天之狂更加怒不可遏。大吼道:「不可能!」 「在下很抱歉,但……」瀟湘雨看向身后慕容晴,道:「现在的她,无法与在下配合跟你一战,因为……晴儿怀孕了。」 「蛤--!?」 这下不仅天之狂,在场眾人、就连慕容本人也是一脸震惊。 「你说她怎样?」 「怀孕了,她需要先安胎,待生完孩子后……」 这次轮到天之狂不等对方发言完毕便怒吼道:「为何要等你二十年?」 「你先冷静……」瀟湘雨还欲继续说下去,对方却快了一步,天之狂愤怒地一把将其抓起,「咳!咳!」 「我现在就杀了你洩我这十年之恨!」天之狂怒吼道,举起瀟湘雨的另一手已然凝聚雄厚内力准备攻击-- 「瀟湘雨--」 所有人剑拔弩张,纷纷将自己的兵器亮出,但瀟湘雨却伸出手示意眾人不要靠近自己。 「在下理解阁下的心情…咳…但,详细思考……我与西域第一人慕容晴所生的孩子,此人必将继承我们两人的各长天赋……且我们两人将亲自培育……」被一把架起的瀟湘雨艰难地说道,听闻此言,对方竟缓缓松开了手…… 「嗯?」天之狂将捉住瀟湘雨的手一甩,将其砸向一旁地面-- 砰-- 坠地的瀟湘雨艰难地站起身,并拭去嘴角渗出的鲜血,接着又道:「只要给我们二十年、不,十五年即可……十五年后,西域最强的慕容晴,与我--你最痛恨的瀟湘雨,还有我们亲自培育最强的孩子……你可以与武林最强的三人酣畅一战!!」 闻言,在场眾人皆瞠目结舌,包含慕容晴本人。 而天之狂并未回覆瀟湘雨,独自走向其身后的慕容晴身前,在她身旁的西门心与舞天闕神情戒备,双方随时擦枪走火-- 「退下。」 「唔--」简单二字,两女竟立即被其内力所震退! 突然,天之狂一把将慕容晴纤细洁白的手抓起,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你……」慕容晴虽欲反抗,无奈伤重未癒,无力挣扎。 心中已有答案,天之狂将对方之手轻轻甩开。 「如何?」瀟湘雨看着对方,「传闻天之狂略通医理,想必方才已经确认,在下并未说谎。」 「少废话。」虽然口气仍十分不悦,但态度似乎稍微缓和,天之狂转向对方:「二十年是不可能,待她生產休养完毕,我便会来取你狗命!」 听闻对方宣告将取自己性命,瀟湘雨竟不慌不忙道:「不如……由你天之狂亲自培育我们这个孩子如何?」 「你说什么!?」 再次令人难以置信的宣言,这回不仅慕容晴,就连天之狂亦大吃一惊! 「瀟湘雨!你真当我天之狂如此愚蠢吗!」愤怒的天之狂欲再次动手,但对方却更快接话-- 「有武林第一人天之狂亲自培育西域第一人的孩子,这孩子将是天下无敌,甚至……超越你也不无可能!」 闻言,对方再次停顿,望向慕容晴的肚子、再看向瀟湘雨,大笑道:「哈哈哈哈……超越我天之狂?」 「然也。」 「好!好啊!」天之狂眼神如炬,「但毋须等待二十年之久,就待你们俩的孩子出世,届时我在他面前将身为父母的你们杀掉,让愤怒、憎恨成为他的原动力,这样,他便能激发潜能,来挑战弒亲之仇的我!」 「你这个疯子……」看着眼前兴奋的狂人,慕容晴此刻亦怒火中烧。 「不行啊……」瀟湘雨摇摇头,「这样要由谁来扶养孩子?你吗?」 闻言,天之狂兴奋神情顿时愣住。 「要你抚养孩子太过为难,你与我们一同将自身所学传授给他即可,待判断他已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之时,届时,在下性命,要杀要寡,悉听尊便。」 闻言,天之狂陷入一阵沉思…… 皇城之外。 左道君藏身于暗处,满心期待狂人提着瀟湘雨与慕容晴两人的首级出来。 然而,等待多时,竟只有天之狂一人独自步出皇城。 左道君神情疑惑、赶紧上前询问:「如何?您亲自出马,必定成功对吧?」 「就先让瀟湘雨那杂碎多活几年……」满脸愤怒的天之狂并未正眼看对方,仅是不停喃喃自语。 「天之狂?」见状,左道君更是困惑。 「住口!」 「天之狂大爷,我是您忠实的朋友吶!」 「我天之狂,不需要朋友!」天之狂朝对方怒吼一声,对方被其内力震飞,接着,便独自一人离开现场…… 而皇城这一方面,眾人此刻已返回诊疗室之中,所有人皆愁容满面,方庆幸西域第一魔头夜龙魁已死,却又立刻陷入另一股忧愁之中。 慕容晴衝着瀟湘雨怒道:「你!我又没有身孕,为何刚才要如此欺骗?况且就算……就算我有,你、你怎么可以拿我们的孩子当谈判筹码!?」 「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唉,是我对不起你……跟我们的孩子。」瀟湘雨叹了口气。 「我没有身孕!」慕容晴再次强调,「你……算了!」虽然欲追究责任,但她深知对方所言也是事实。 「总之,至少能多几年喘息之机,在下会离开西域,以避天之狂追杀……」瀟湘雨说罢便欲转身离开。 慕容晴揪住他的手。 「嗯?」 「我……会再陪你想想其他办法的……」 此时在场其他人好似感受到些什么,便纷纷准备离开诊疗室。 「你们干嘛啊?」只有战七郎一脸不解。 「你真的是个匹夫!出来啦!别妨碍他们!」舞天闕朝他小声怒道。 「喔……」 未理会在场仅剩自己与慕容晴两人,瀟湘雨接着说:「天之狂本便只针对我一人,放心,不会牵连你……」 「你不想再辅佐我了吗?首席军师。」 突然的话语,令瀟湘雨脸上首次显现错愕。 「我……」瀟湘雨愣了一会,表情回神后,微笑道:「遵命。」 虽仍有未了之事,但此时的两人,彼此皆在心中决定,未来会扶持对方…… 第一部剧终.待续--